现代世界生活是挺舒服的,就是太平静了也没什么意思,现在送上门一只妖,不就是给她解闷的嘛。
无精打采的宋晚晚一听这事立马精神百倍,强烈要求和顾西一起去医院。
放学后两人就带了水果和花束去医院,就当是同学们一起送的了。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不太好闻,病房里来往的护士和医生脚步飞快。
程老师住单间病房,她老公下班时间再来病房看护,照顾她的人就一个女性护工。
一进病房,就是怨气冲天。寻常人感受不到,宋晚晚看的一清二楚。
怨气还和妖物不一样。妖物是实体,怨气是虚体,因死不瞑目才要纠缠着宿主。
她插着呼吸机,心跳平稳,可就是长眠不醒。一丝丝黑气缠绕在她身上,像是蚕丝织成的巨大的茧子丝丝地包裹着她。
看上去与普通人无异,实际上在沉睡中就是永无止尽的惊悚梦魇。她的生气会被怨气吞噬殆尽。
这为人师表的程老师好像还有点秘密。
宋晚晚不动声色,只在桌上放下了水果,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听顾西讲话。
怨气远比妖物难解决多了。
解铃还需系铃人啊。
就是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些什么。
顾西在她耳边对着病床上的人絮絮叨叨说着开学后发生的事情,还给她拿湿毛巾擦着手。
护工早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在外面等着了。
程老师躺在床上动也不动,若不是胸膛还在起伏着,跟死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宋晚晚摸着下巴思索着,想着有什么理由可以去程老师家里看看。
这时,病房的门再度被打开。
一声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让我看看具体情况再给您答复。”
真是…太巧了…
许言之温润干净的声音太有辨别度,再加上这语气,想不听出来都难。
另一道声音很有磁性,也很深沉,应当就是顾西的姑父。
“西西来了?”
顾西嗯了两声,又介绍了下她身边的宋晚晚:“这是我同学宋晚晚,我们来看姑姑的。”
宋晚晚机械性地转头,对上的赫然就是许言之一双桃花眼。
再装都难了,这硕大的宜林一中四个大字印在了校服上。
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许言之挺意外能在这见到小金主,记起那天她说的宜林九中,嘴角上扬了大大的弧度。
都是千年的王八,就不要装蛤蟆了。
可以的,小姑娘骗自己。
许言之似笑非笑。
姑父并没有察觉到这诡异的气氛,主动介绍了身边的漂亮男人:“许言之。”
又伸出左手介绍了下俩小姑娘:“这是我夫人的学生。”
姑父成熟稳重,人中还留了两撇小胡子,有那个味道了。
八嘎。
宋晚晚牵强一笑,乖巧地说了声叔叔好,安静得像只鹌鹑。
“许大师,麻烦您看看我夫人。”
许言之并不如宋晚晚能直观看出怨气,却也能隐隐觉得房间的气氛并不对。九月份虽步入秋天,但也不至于这么阴凉。整个房间都要比外面的温度低个五六度。
他从背包里掏出来一盏暗灯,暗灯靠近程老师时,灯芯“唰”地亮了起来,而许言之脸色一变。
这是祖上传下来的鉴明灯,有怨气或妖物等邪气就会亮起。这明显是怨气作祟。
宋晚晚对这鉴明灯还挺感兴趣的。
这是什么原理?
修仙界的人能够分辨妖物完全是靠对灵气的感知,妖物等邪祟的气会混杂在灵气之中,很容易就分辨出。
但鉴明灯又不能感知灵气。
“您夫人身上是有怨气。”
“怨气?什么是怨气?怎么解决?”
姑父慌了起来。他和程老师数十年如一日在一起过日子,这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本以为是生了一场大病,但迟迟不好,他也就听了朋友的话找个道士来看看。
这一看就出了这样的事。
“可否带我去您家里看看?”
“可以可以!今天晚上就可以!”
宋晚晚不太相信许言之的水平能解决怨气,想着跟顾西说说让她开口带她们俩一起去。
顾西还真是跟她心有灵犀:“姑父,我们也想去。”
姑父皱眉,不是很赞同:“不行。”
“要是能帮上忙呢!”
姑父还是要拒绝,却被许言之制止了:“去吧,说不定真能帮忙。”
姑父看了眼许言之,心下是一千个不情愿,还是答应了。
这小伙子看着年轻,要不是家里是什么玄门世家,他也不会去请。
四个人坐在姑父的车上,一路静默无言。
宋晚晚不自在地坐在后座,身旁是狐狸笑的许言之。她一转头对上的就是他不怀好意的笑容,他的眼神时不时就要飘到她校服上的“宜林一中”四个字上。
宋晚晚被看的毛骨悚然。
有什么是比撒谎被正主拆穿更尴尬的事情?
这车坐的如坐针毡。
许言之今日换了身明黄色的道袍,背后印着太极八卦。
宋晚晚开始好奇,现在的道家是堕落成什么样了,能教出这么个半吊子水平。
不过小道士,你碰到我,算你运气好。
“程老师是大概什么时候在医院里的啊。同学们都很想她。”宋晚晚冷不丁地询问。
“是中元鬼节那天。”姑父回忆起那天的情形,逐渐漫上愤愤然的情绪。
在他的描述里,小儿子在中元鬼节的前两天夜里突然说有鬼,程芳起初还斥责小孩子说些怪力乱神的话,可谁都没想到,中元节当天,她竟直接发高烧进了医院,怎么治也治不好。
中医西医轮流问了个遍,谁都没办法让她退烧。姑父才想起了儿子无意间说的话,硬着头皮去请了许言之上门驱邪。
说着说着,姑父情绪再度崩溃,一度失声痛哭。
宋晚晚沉默片刻,总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
鬼节百鬼夜行是没错,但是从来没有提前两天大开鬼门的规矩啊。
难不成有两只鬼?
程家小区离医院不远,驱车半个钟头已到。宋晚晚站在小区门口看天,却没发现有什么异象。
同样诧异的还有许言之。他的悬明灯为何半点反应也没有,死一般的寂静。
情况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