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出征
这夜睡的并不安稳。
苏绵记挂着出征早早就醒了。
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感觉到肩胛和腰肢异样酸痛，当即就鼓了脸。
想到昨晚被逼扛厢房的事，她气愤去板旁边罪魁祸首。
说来也怪魏沉景那么大个儿，竟真被她扳动了，面对她只是依旧双眼紧闭。
沉稳的呼吸叫苏绵既妒又羡。
苏绵觉的不公，抓住他手臂一咬。
魏沉景猛的睁开眼，有一瞬错愕。
不过很快恢复神智，任由她咬着，把下巴窝她脖颈安慰：“做噩梦了？”
“没做噩梦，是这儿床不好睡的我疼，就想你也疼。”
头顶传来一声低笑，“姑奶奶，这你也怪我？”
“不然呢？”
她昨晚原是要回房的。
叫他睡够五天书房再回，谁知说完魏沉景不仅不放她，还硬生生把她也扛来，他就是故意的！
苏绵气呼呼坐起来，起床气很大。
魏沉景怕她带着情绪一会儿被长辈看见，直接伸手把人拉怀里。
苏绵自然挣扎。
“起床了呀！要送二叔二哥他们。”
“把你哄好再去。”
魏沉景扣着她，把人压住一下下的亲。
苏绵脸躲着，他呼吸落在各处。
夫妻发丝纠缠香味杂糅，动作间忍不住身体摩挲。
闹着闹别扭情绪散了，苏绵又不好意思讨饶，手攥着被子，雾蒙蒙一双眼，任由他微热的唇擦过耳珠，紧抿着双唇极力克制什么。
倒是魏沉景无奈了。
“绵绵……你还是说话吧。”
不能再亲下去了，大早上的身体有些躁动。
苏绵显然也意识到，那里烫人……顿时瑟缩到他怀里，眼睛怯怯的。
魏沉景给她拉好衣裳，声音比寻常沙哑。
“晚上我们还是回房去睡吧！这里床又硬又小，你又不让我抱你。”
苏绵正羞呢！随意应了。
魏家军将于城外直接北上。
国公府只有一小队人马，约十五人护魏忠父子前行，这些都是实打实尸山火海出来的人，表情都是毫无鲜活气息的冷漠。
苏绵到时见魏忠和魏巡景也玄甲铁衣。
一改往日宽宥，都肆无忌惮散发着为将者的压迫，单单站着沉稳如刀使人生畏。
这是她从话本无法完全体会的震撼。
国公夫人在最前面。
身后分别立着钟蕙心、魏明景。
沈灼灼藏在最后，靠着魏巡景偷睡。
苏绵瞧她攥魏巡景紧紧的，看似借力实则不舍，大着肚子怪叫人心疼的。
苏绵忙挪了眼。
那些曾经对将军的喜爱，真正参与其中，才知背后辛酸。
无法同行的魏明景巴巴看着，说不出落寞，和父亲视线对上几回。
魏忠也不忍，好几次心软想松口，但瞄到自家夫人又青了一圈的眼底，终究没开口。
气氛正是沉重之时。
有道稚嫩的声音插进来，“祖父！”
魏珺拿着几个别致信封，从人群中跑出来，也不怵魏忠一身正气，直接抱住他的腿，“祖父~”
隔代亲隔代亲。
大孙子孺慕看着他，魏忠弯腰把他抱起来。
“不是吩咐你院里人，不用你早起来送吗？”
魏珺最懂哄人，“可我喜欢送祖父，还有二叔。”
魏忠哈哈大笑。
魏巡景也转头看魏珺一眼。他不像三弟渊博，能教魏珺懂理，也不像四弟活泼，能陪魏珺玩耍，但心里也是喜欢这个侄子的。
“祖父，珺哥回来是有任务的！”
魏珺把信封塞给魏忠，清了清嗓子，学着魏老爷子的声音说：“珺哥，回去告诉你那不争气的祖父，此回出征事无大小，三日一信不可间断。”
本来好心情的魏忠表情立即收了收，有些尴尬，“这么麻烦？”
他一军主帅向父禀报，不要面子的嘛！
“麻烦吗？”魏珺搂着他，“可曾祖父还说，祖父若嫌麻烦他就命三叔同行，有三叔在他才不稀罕你写信。”
魏国公脸色一青，就……挺丢人。
连着出征的豪情万丈也变成一落千丈。
叫老三看他，还不如写信呢！
魏忠把大孙子放下，气的跨马而上，最后出于挽尊中气十足喊了声：“老二，上马，磨磨唧唧的。”也不知谁早起半个时辰，拉着国公夫人叽里呱啦。
国公夫人本挺心疼他，现在替老二狠狠瞪他一眼，你再拿我儿子出气试试，魏忠心虚挪开眼。
那边魏巡景得令要走。
困倦的沈灼灼却一下睁开眼，拉住他。
仗着魏巡景挡她严实，依旧恶狠狠说：“魏巡景，你不许受伤，你背上多少道疤我心里有数，敢多一个回来我要你好看。”
魏巡景面上木木的，眼中却柔和。
低头看着沈灼灼高隆的腹部，“嗯”了声。
犹豫片刻把手放上去摸了摸，也不知是不是血缘感应，久久不来胎动的沈灼灼，肚皮忽然动了一下。
像是婴儿小小的拳头，落在未曾谋面的父亲手中。
沈灼灼一下就愣了。
魏巡景也心里震撼，但他稳得住，安抚的对妻子说：“我武功厉害，你不要担心。一个人在家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不要挑食，少看些热闹。母亲规矩多，你别惹母亲生气，但有事可以找母亲做主。”
许是清晨的风太轻，吹的他声音也好听。
“如果无聊的话，可以找三弟妹说话。”
“但记得别太晚回家，归园树木山石众多，晚上没人接摔了就不好了。”
魏巡景一句一句面面俱到。
说的沈灼灼似乎没长大的孩子，沈灼灼恼羞成怒推开他，“快走快走，啰里啰唆的。”
“最后一句了——”魏巡景笑，温柔了一脸，“此战不难，我定能在你生产前回，在家等我。”
这句还叫人有些安慰。
沈灼灼应了声，魏巡景便去了。
只是人不见那刻，沈灼灼忽忍不住往前追了一步，最后又停下来。
苏绵本想扶她……
但看沈灼灼侧脸擦了下脸，便没再往前，猜她哭了。
魏忠和魏巡景的离去，让国公府众人情绪难免低沉。
不过没等他们各自回院，便见路上迎面几个宫服之人。
为首的那个手拿拂尘，笑呵呵道：“国公夫人和几位爷都在，倒省的奴才再等一遭。”
国公夫人自认识这人，是勤政殿王公公。
她立时往前，站在几个孩子前头，魏巡景和魏明景也各自出来，一副担事模样。
王公公掩着嘴笑，“瞧诸位急的，也不是什么坏事！”
“这不季节交替，皇后娘娘又凤体有恙，陛下心疼，想着三爷成亲娘娘还未见过新妇，便口谕叫魏三夫人下月初一进宫一见。”
宫里的人眼光毒，王公公视线准确落在苏绵身上。
“或许娘娘见了弟媳儿，这病就好了呢！”
苏绵未曾想事情在自己身上。
“只召她一个？”
王公公话说的很好听，“人多娘娘也精力不济，往后有机会，国公夫人再入宫可行？”
国公夫人笑着应了，等人走后脸色却不好看。
钟蕙心原本想陪她，国公夫人也拒了，表情说不出的忧伤。
苏绵觉着里面有故事，回去拽着魏沉景问：“难道因为只有我能见娘娘，二婶吃醋了？”
苏绵没睡好闹着要补觉，但魏沉景不想荒废，就拿着本兵书正靠着床头陪她，闻言忍不住敲妻子脑袋。
“二婶淑质英才，怎会拘泥于这些有的没的，你若真有空应当想，见了娘娘如何应对她的催生。”
苏绵愣了愣，“……啊？”
见她毫无成亲自觉，魏沉景提醒，“你是成亲的姑娘了，记得吧！”
苏绵歪头茫然：“这又有什么关系吗？”
她趴在床上撑着头，魏沉景被她可爱笑了。
“下月初一你我成亲就近两月。”
苏绵点头，“是又怎样？”
“娘娘入宫后连生双子，又连失双子，因此于子嗣上留了执念。”魏沉景看着她意味深长道：“你我新婚燕尔的夫妻，身体又康健，运气好的话，你腹中胎儿当是满月了。”
听了这话苏绵眼睛一蹬。
猛坐起来，手下意识摸向小腹，感受到平平坦坦只有新吃的早饭。
苏绵拍了拍胸口，吓了一跳。
“那我没有，娘娘会说我吗？”
“不会。”
魏沉景失笑：“娘娘只会嫌我。”
苏绵歪头：“嫌你什么？”
“无用。”
啊这……
苏绵一时语塞，“那怎么办？”
她是真忧愁，怕他找说。
魏沉景忍着笑逗她说：“这有什么？现在怀不就完了。”
“现在？哪能这么快？”
苏绵就是下意识反驳，完全没意识到她话里的质疑，对他充满挑衅。
魏沉景果真眯了眼。
在苏绵还在想时，忽丢了书，抓住她的手腕，动作干脆把人带到怀里。
苏绵猝不及防撞到他怀里，整个人压他身上。
因为十分突然，手尚来不及撑，两人胸脯贴着，还能感受到他呼吸起伏。
苏绵被吓到想发作。
然而魏沉景懒洋洋一句——
“夫人是怀疑我吗？”
怀疑？怀疑什么……
苏绵眨眨眼想了想。
很快醒悟了，脸也红了。
当即试图挣扎逃离现场，却被扣着腰轻松扯回去，“把话说清楚才行。”
苏绵目光闪烁：“我没怀疑！”
“我觉的你有。”
苏绵顿了顿，转移话题，“那个……我可重了，这样压着你不累吗？要不放我下去？我坐着咱们再说？”
“不用，不重，而且……”魏沉景扣着她头，把人带过来，“你这样趴在我身上，我可是不能轻易叫你起来。”
这句话苏绵虽然不大懂，但不影响她不自在。
“那你、要怎样才放？”
见她上钩魏沉景欲/念又起，一个翻身把人压下，凑到妻子耳边，“你不是要补觉吗？”
苏绵“嗯”了声，揉揉眼睛装作超困。
魏沉景却抓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
“那我陪你补觉吧！”
“你不看书了……”苏绵逃避。
“书哪有你重要？”
魏沉景说着跪在她腰侧，姿态优雅去了衣。
苏绵见他来真的，马上手脚并用往外爬，被魏沉景用膝盖轻而易举压住。
她想到金儿她们在外面，要丢死人的……不由的有些慌。
“夫君，现在是白天，外面有人，而且书房床不好，昨夜你也没睡好吧！今天还起这么早你不累吗？”
魏沉景的吻落下，“别担心，你夫君不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