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简洁而优雅的包厢里,暖融融的明黄色灯光侵泄而下,仿生人推着餐车,动作优雅、有条不紊地上菜。
闻到底料香味的时候,东桑就预感到,这会是不错的一餐。
事实上,刨去这顿饭发生的意外,其实也还好……吧(?)
东桑刚调完蘸料,一筷子肉片还没捞起来,斜对面猛然爆发出一顿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顺着声音看过去,索托掩唇咳得满脸通红,另一只手胡乱抓起一旁的饮料灌了下去,才缓了过来。他喘着粗气,脸上挂满了细密的汗珠。
和之前温雅的形象相比,稍显狼狈了些。
东桑扯开火锅店提供的一次性湿巾,递了过去。索托接下,道了声谢。
“没事,”东桑答了句,视线在他面前的辣锅上停了下,顺口问:“是不能吃辣吗?要不要换清汤锅?”
索托拿着湿巾擦了擦汗,再不敢看面前的辣锅,胡乱点了下头,“好。”
戈停在一旁幸灾乐祸,“哇哦,居然连这点辣度都受不了吗?”
索托:“……”
他微笑,“谁吃不了?”
说着,他看向东桑,语气坚定,“不换了。”
东桑点了客房服务的手一顿,迟疑,“你确定?”
索托十指交叉握在一起,看着面前的辣锅如临大敌,但还是坚持,“确定。”
东桑滑了下屏幕,在某种饮品后面点了个x10。
看着索托突然改了注意,柯楠在一旁劝,“不能吃辣没什么,和风哥也不能吃。”
“嗯?”东桑顺嘴接了一句,“凌导不能吃辣?”
凌风冷着脸,“能吃。”
学着东桑的动作,柯楠拇指和食指离开一条缝,“也就一点点,微辣。”
凌风:“……”
甩给柯楠一个冷漠的眼神,凌风别过头,不再管。
东桑看向索托,“你真的确定吗?”
索托倔强地表示确定。
眼看着劝不动,东桑不再多说什么。手下飞快下单,不一会儿,一排牛奶被送到索托面前。
戈停在一边笑得停不下来,就连西雅都侧目而视,在那排牛奶上停留了至少十多秒。
面对索托的死亡凝视,东桑镇定自若地表示:“多喝点,养生。”
柯楠在一旁掩嘴偷笑。
作为新生入学的第一次班级团聚,除了一开始的插曲,这顿饭吃的还算愉快。凌风话不多,除了偶尔和柯楠交谈几句,别的基本上不怎么说话。
柯楠倒是偶尔cue一下其他人,试图活跃一下气氛。但是在经历了几次尝试后,她选择了放弃,“啊,东桑小班长,我真为你以后的日子感到痛苦。”
说着,她瞅了眼凌风,凑近东桑,半开玩笑,“这四位小同学,怎么跟他们导师一个样子,一样沉默寡言,不好带啊。”
“有吗?”东桑搭话,“我觉得挺好相处啊。”
“嘶,”柯楠倒抽一口冷气,有些牙痛。
她看了看对面四个,“唔”了声,“那看来你们相处的还算不错。”
东桑想了想,看了看对面的四个队友,诚实评价,“还可以。”
看得出来东桑说的是真话,柯楠便笑了笑,换了个话题。
一顿饭快结束的时候,凌风点了下结账按钮,他付完了账,站了起来,“你们继续吃,我先走了。”
说着,他看向东桑,“记得去我那里领等级材料。”
柯楠跟着站了起来,“既然这样,那小同学们,我们下次见。”
东桑比了个手势,“好。”
余光中,东桑注意到自己面前的结账按钮也变绿了,大概是凌风付了。
东桑这么想着,凌风忽然问了句,“对了,你们今天去的那家医院,体检费多少?”
东桑没怎么防备,略一回想,给出答案,“2500。”
凌风略一点头,意味不明道:“2500啊。”
说着,目光扫过一行五人,最终在索托身上停下,凌厉道:“如果我记得没错,索托你是来自一个来自一个少数偏远民族,家里农作为生,砸锅卖铁才凑够了学费。2500星际币,对你来说不是个小数目吧?”
索托:“……”
东桑:“……”
戈停在一边笑出了声。
听到笑声,凌风转头看向戈停,“我记得你们家是金属公司的,因为产能低下破产了,如果不是为了古武的3万鼓励金,你现在应该在机械制造专业。”
戈停:“……”
“至于你,”凌风看着安狄,“古武不振,你们家的拳击馆,现在很难维持吧?”
安狄:“……”
东桑:“……”作为一个旁观者,东桑都要窒息了。
家人们,尊重一下人设好吗?你们造假就造假,你们的行为是不是也太离谱了。
“其实,”在良久的沉默后,索托双手交叉,脸上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来,语气沉重:“老师你说的,是我家的真实情况。”
“哦?”凌风挑眉,来了几分兴趣。
“至于我为什么去医院体检,那都是为了面子,”索托话锋一转,直指其他四人,“其他人都去校外做体检,我不跟着去,那就太不合群了。”
凌风:“……”
东桑在心里感叹:“漂亮。”他已经掌握了守住马甲的精髓。
自从上了车就消失的零度蹦了出来,【精髓?什么精髓?】
“?”东桑:“怎么忽然出来了?”
【游戏打完了,诶嘿嘿~】
“……”
零度好奇,【对了,你说什么不掉马甲的精髓啊?】
东桑在脑海里无比严肃道:“不认,疯狂狡辩,死都不认。只要没有确凿证据,那就不认。”
【……】
凌风的心情几乎和零度一模一样,他看着索托,“真是因为这样?”
掌握了守住马甲精髓的索托肯定道:“对。”
“那么,你们呢?”凌风视线转向其他两人。
安狄沉默了下,看向索托,“和他一样。”
凌风:“……”行,好样的。
“我……”也一样。
眼看着前面两个都蒙混过关,戈停想复制粘贴答案,但没想到话还没说完,索托就补充了一句,“东桑提议以后,我记得我和安狄都是后走的,就戈停领头。”
说着,他轻飘飘看了眼戈停,完完全全截断了戈停的后路:“可能他们公司起死回生了吧。”
话到嘴边刚说一半的戈停,“……”你他妈的。
“哦豁,”柯楠笑了起来,看热闹不嫌事大,“那戈停同学,你呢?”
“……”
很显然,作为马甲新手的戈停同学,还没学会诡辩。
见状,柯楠咯咯直笑,显然看戏看得正上头。
因为不能吃辣被嘲笑的索托扳回一城,连脸上的笑都多了几分真诚,含笑着问:“所以戈停同学,你是为什么呢?”
气氛逐渐凝滞,连一向安静冷漠的西雅和安狄都看了过来,等待着戈停给出一个解释。
“可能,大手大脚习惯了吧,一时改不过来。”东桑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紧张的气氛,她尽力为自家队员做解释,“这也是很常见的。”
凌风不冷不淡的,“是吗?还有这种习惯。”
“对,比如这一桌子菜,”东桑指着桌子,“应该近3w?”
凌风没明白东桑的意思,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怎么?”
东桑不怕死的继续道,“但据说你们联校老师月工资不过2w。”
凌风冰冷的目光扫了过来。
东桑后退一步,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举个例子而已,您不要这么开不起玩笑。”
凌风:“……”什么叫这么开不起玩笑?
“嘶,”柯楠倒抽一口冷气,惊呼,“你不说我还没发现,你们老师是这么一个不会过日子的人。”
她夸张地捂住脸,语气担忧:“我以后跟了他,该不会饿死吧。”
凌风:“……”
知道柯楠是在解围,凌风没再追究,甩袖子走人。柯楠在紧跟其后,出门时还做了个飞吻动作,和东桑挤眉弄眼的,用嘴型道:“下次见哦,小同学们。”
东桑笑着摆了摆手。
回去的车上,零度在脑子里好奇地问:【所以你们老师,就这样不管了吗?】
东桑双手抱头,靠在后座,“啊,那应该算是凌导开的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吧。”
【玩笑?他不是在怀疑你们的身份吗?】
“拜托,我们都是学生,能做什么?”东桑失笑,“你在上帝视角,知道我来这里有目的,但是对于凌风来说,我们只是几个身份存疑的学生,还是冷门专业的学生。”
“而且,我身边这几个,可能有秘密,但是,”东桑再三斟酌道:“就凭这伪装水平,怎么都不可能是来学校进行什么秘密工作一类的吧?”
想到之前这几个人的表现,零度由衷赞同:【……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