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喻止勾了勾唇角满脸餍足,起身倒了杯茶,放到她唇边,“听动静,陈氏她们一早就过来了,这会估计已经按捺不住,娘子再睡会?”
池浅接过茶杯,支着下巴思考,宋家这时候过来无非是宋喻止考上了秀才,都想上来咬上一口,她实在疲于应对,轻“哼”一声才开口,“他们是冲着秀才公来的,我去干嘛”,抿一口茶水,闭目佯装休憩。
“娘子累了一夜,是该多多休息”,宋喻止轻笑着接过茶杯放好,伸手拈了一缕她的碎发,“他们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路人,娘子只需要在乎我一人便可。”
池浅嫌弃的扫了他一眼,心底默默同情冤种继子一秒。
等男人彻底离开,她不禁想起昨晚男人动情时的样子,还有他一直在她耳边呢喃她名字的样子。
沉思一会,池浅耸了耸肩淡然一笑。
只要守住自己的心,谁都伤害不了她。
开门声响起,珍珠激动的开口,“姑爷找宋老爷独自谈话,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等宋老爷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直接打了宋旺一巴掌,老爷子下手绝对没留情,那脸瞬间成了发面馒头!”
“陈氏没帮忙?”池浅愣住,宋水仙她都护着,没道理不帮唯一的亲儿子。
“帮了,老爷子直接推了陈老太太一把,隔着老远我都听到了陈老太的惨叫声,走的时候她额角还在流着血,看着就可怕。”
宋家的事大多数都交给陈氏管,宋老头一直是吃饱不管事那种,难得这次发这么大的火,不过和她有什么关系,陈氏又不是她亲婆婆,和她也不过是维持面子情,不过宋老头好歹是公爹,逢年过节该孝顺的她还是得孝顺。
“秀才娘子,过几天就是大小姐的喜宴,您和姑爷打算穿什么呀?”语气挪耶。
池浅懒洋洋起身,“果然女大不中留,等你生辰一过,我就找个时间把你嫁出去。”
“才不呢,我只想伺候小姐一辈子。”
两人又打趣了会,池浅翻开桌上的册子,这上面记录了她对店铺的一些规划,原先掌柜那处写的池浅两字,现在是不能用了,她提起笔在上面打了个x。
手撑着脸颊思考身边有谁能担任掌柜一职,掌柜最起码要会认字和算账,还要在店铺里发生纠纷时能镇得住场子,不是随便去牙子那买个奴隶就能解决的。
古代读书人少之又少,有点难办。
池浅另选一张纸,这次挥笔的速度很快,几分钟一张简单的招聘启事就写好了,内容简单,招一个掌柜,和一个端茶倒水的伙计。
掌柜要求会识字、算账,月薪二两,对伙计的要求则放宽许多,为人手脚勤快,嘴巴机灵就行,沉思一会池浅又加了一句,不限男女,妇人优先。
告示刚挂上,不到一个时辰就有人过来应聘,第一个还是老熟人,池浅无语的开口:“你应聘掌柜?”
“嗯,在下熟读四书五经,精通算数,上家正是算账先生,有着丰富的管账经验”,顿了顿,男人轻笑开口:“身份秀才,还可以用来帮夫人镇场子……夫人”
池浅:“……”似乎没毛病。
“行,下一个”,不用白不用,池浅抚平书页大笔一挥,在掌柜那行写下宋喻止三字。
接下来应聘的都是伙计,不是流里流气的小流氓,就是太过胆小木讷的老实人,交谈几番池浅都不满意,眉心紧拢,她没想到只是一个伙计都这么难招。
这么一比较,遇到自动上门的宋喻止,她简直是踩了狗屎运。
“娘子,喝茶。”
池浅端着茶杯出神,抬头看了眼天空,“不早了,我们出去逛逛吧。”
两人简单收拾下东西出门,同掌柜订好粮食池浅前往成衣铺,选了一套蓝色一套深绿色的长袍,一道幽怨的目光瞧着她。
池浅放下成衣,侧目奇怪道:“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两件?”
这个时代面料大致为麻、棉、丝和绸,绸只有官者可着,就算是富甲一方的商贾也只能穿上等的混丝,池浅身价丰富,不在意这点花销,特意选的丝纺。
宋喻止怨念更深,“我喜欢这个”,手朝一匹青布指去。
“…”,这要在不明白,池浅就是猪了,白了他一眼同掌柜交谈,“掌柜,青色的丝纺有吗?”
“有!”掌柜连忙收起吃瓜的表情,正经的做起生意。
同掌柜定好布,池浅买了些零嘴准备归家,宋喻止牵着她的手在饰品铺前停下,轻笑:“娘子,玉更衬你。”
不由分说,拉着池浅进了店铺。
其实,池浅明白,玉不仅漂亮,在古代还代表着区于平民的身份。
“能回家了吗?”池浅付完钱朝他看过去。
宋喻止点头,又摇头,上前牵起她的手开口,“娘子第一次送我东西,我想去外面庆祝一番,听说周记的烧鸡很出名。”
之前忙着装修搬家,来到镇上又忙着事业,就算偶尔逛街也是为了给家里添置东西,很少能像此刻没有目的的闲逛。
这个提议不错,池浅放松身体,点头同意。
两人十指相扣走在街上,侧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时间一转,茶舍开业。
有秀才公这么一块活招牌,茶舍比池浅预料的还要火爆,一天的纯利润接近百文,这还只是奶茶的盈利,后期店铺她还会开发其他品种,利润实在可观。
出师大捷,池浅抿着唇浅笑。
这时,茶舍来了一位很久不见的意外之客,池浅挑眉看向来人。
“好久不见”,池语然上下打量了眼店铺,目光扫至柜台内记账的男人,怔住,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置信,“他现在可是秀才,你竟然让他做这种下等人的事……”
池浅眯着眼,没吱声。
这是她的家事,没必要和其他人解释。
“我要嫁人了,他叫李修辞。”
“……我知道,恭喜。”
提到李修辞,池语然陷入了恍惚,“他是个极其温柔的人,虽然是庶子,但是很有上进心,一直努力的想要考取功名,最重要的是,他一生只许一人白首。”
这才是最珍贵的,想到李郎未来只爱她,只在乎她,池语然激动的染上红晕,情不自禁笑出声。
池浅端起奶茶压压惊,李修辞她不熟,但是曾有过一面之缘,就是当初那个一袭红衣的男人,她到现在还记得当时那人纨绔的称呼她小美人……实在是和池语然口中的那人,难以重合。
“你幸福吗?”
又是一个莫名其妙的问,池浅蹙眉弄不懂这个女人究竟想要干嘛,特意过来朝她炫夫?
她的蹙眉,她的不语,落在池语然眼里就是默认不幸福,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开口:“他性格冷漠,你是他的妻子,要多担待几分,忍着点,婚姻才能长长久久。”
“…”,池浅沉默的剥了一块橘子塞进嘴里,差点被酸的掉眼泪。
池语然瞧了眼池浅的小腹,目露了然,“不要讳疾忌医,早点调理医治。”
似是解决了长久压抑的心病,池语然浑身轻松,“后日再见”,走时的脚步轻盈不少。
池浅终于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她一直忘了去药铺配药,快月底了,她这个月姨妈似乎迟了几天?
无意识的摸了摸小腹,没有发现宋喻止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过了片刻,她冷静下来,直奔药铺方向。
“大夫,我想过来诊个脉”,池浅将手放于脉忱上,神色紧张。
“夫人放松身体,您面色红润,一看就身体健康”,大夫面容慈和,长辈似的打趣,让人不自觉放松身体。
大夫见病人放松,伸出手指扶脉,静等一会开口:“夫人身体很好,没有什么问题。”
池浅心大落,决定今晚多吃一碗饭。
“不过,似是有喜脉”,大夫收回手,摸了摸胡子笑道:“日子太短,滑脉时隐时现,老夫一时无法确定,夫人不若过几日再来问诊。”
这意思,她可能有了身孕?
到了家门口,池浅还没从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六月底结婚,七月底疑似怀孕……推算日子大致就是洞房那次。
一次即中,确定这人拿的不是男主剧本?
池浅被这个想法逗乐了,她偶尔也看过几本小说,没见过开局是鳏夫的男主,她一定是今天受的刺激太深才会有这种天真的想法。
端起茶杯又放下,似乎孕妇不能饮茶……啧,在古代又少了一件爱好,叹口气撑着脸发呆,心里面装着事,就没心思注意周围人。
宋喻止目光暗了暗看向池浅,“我不喜欢孩子,没有孩子正好,你的眼里,心里,以后只有我。”
她只是风轻云淡的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不喜欢孩子还能造出猪妹?
他接着,“或许我娘在天上看我一生孤苦伶仃,心疼我,便求老天爷将你送到我身边,为了让我们老了有人送终,又顺带送了我顶绿头巾。”
“啪嗒”,宋明非手中的书掉落在地,怔愣的站在门外。
他是绿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