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愣住,冷裕辉还从未这般明目张胆的下过她的面子!
“冷裕辉!这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吗?你不要以为攀上了瑞明公主府的高枝就可以为所欲为!不要忘了,你还姓冷,我还是你嫡母!日后即便是范涟漪入了门,也是要给我敬茶,也是要晨昏定醒的!”
杨氏粗声粗气地吼道,一提起范涟漪,她不免又想起今日在瑞明公主府受到的气,顿时更恼了。
她白了冷裕辉一眼,愤愤道:“范涟漪也是个没有规矩的!今日竟敢那样折辱我!待她日后进了门,我这个做婆母的一定会好好教教她该如何为人儿媳!”
冷裕辉听着心中一紧,立即逼近一步,紧张道:“你今日去找涟漪郡主了?”
他盯着杨氏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陌生,带着些怒意。
冷裕辉可以忍受杨氏对自己刁难,但他绝不允许涟漪郡主受此委屈!
杨氏被他突
如其来的动作吓到,连退了好几步,反应过来后才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你这是在质问我?与其质问我,倒不如去问问你那未过门的妻子做了什么好事!我不过是上门请她帮个忙,她竟直接将我赶了出来!简直是毫无教养!”
杨氏越说越生气,末了还不忘狠狠地啐上一口。
听她这样说,冷裕辉方才放下心来。
既然杨氏被赶了出来,那想必涟漪郡主也没有受到什么委屈!
如此便好!
冷裕辉舒了口气,又恢复了那般平淡的模样,“所以母亲和祖母找我来到底所为何事?若是无事,我便回去歇息了,明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说着,转身就走。
杨氏哪里肯答应,冲上前去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你不能走!才儿还在狱中,你一定要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冷裕辉面带烦闷,“若非他想设计陷害我,也不会落此下场!
我没有去官衙作证报案,已经是看在兄弟份上饶他这最后一次了!我并非圣人,对于再三伤害我之人还能网开一面!”
他句句字字掷地有声,这么多年来积压在心底的情绪也终于爆发了。
二十多年来,他处处讨好,小心翼翼,却还是换不来他们的半分真心,这样家人,不要也罢!
杨氏愣住,眼前的冷裕辉让她感觉陌生不已,拉着他衣袖的手也不由得一松。
她知道,冷裕辉已非从前的冷裕辉了!
两人僵住,庞氏冷眼旁观许久,直到这会儿才拄着拐杖站起身来,她颤颤巍巍走到冷裕辉跟前,似一夜之间老了许多。
“裕辉啊,祖母知道你心中有怨,这么多年来,祖母没能照顾好你,都是我的错。”她拉着冷裕辉的手,抬头间便已换上了满眼的慈爱,“如今,祖母看着你越来越好,心中也是十分的欢喜。”
冷裕辉心中
波澜不惊,他定定地看着眼前满头白发的庞氏,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拱手道:“祖母言重了。”
见他这样,庞氏又道:“其实,世上哪有不疼爱儿孙的人呢?你毕竟是我们冷家的孩子,身体里还流着我们冷家的血啊!我和你爹娘是打心眼儿里疼你。但嫡庶有别,若我们太过明显地疼爱你,是会被人说闲话的,这不仅仅是对我们二房不利,就连你大伯也是要被人指摘的。”
她说着竟抬手抹起泪来,若非冷裕辉亲身经历冷裕才的算计,只怕这会儿已经相信了她!
但如今的冷裕辉,早已不一样了!
他目光平静,沉默不言。
可这副模样,落在庞氏眼中却又是另一番意思了。
她料想冷裕辉自小缺爱,所以定然抵挡不住她的关怀疼爱,只要他软了心,那冷裕才就有救了!
庞氏胸有成竹,道:“才儿和你到底是亲兄弟,你是
个善良的孩子,一定不忍心看他受苦的对不对?”
冷裕辉眼睛一眯。
说了这大半天,终于进入正题了。
“那依祖母的意思,我应该怎么做呢?”
庞氏等人听闻此言,露出喜色。
冷裕辉既然这么问了,看来是有戏了!
庞氏忙道:“你去找瑞明公主好好说说,以她的地位,想要救出你弟弟,根本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果然,在这里等着他呢!
冷裕辉眸色一暗,“祖母这是想给瑞明公主安一个徇私舞弊的罪名?”
庞氏被噎住,半晌才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手握重权,这等小事,谁敢说她什么!”
“请祖母恕罪,孙儿爱莫能助!”
冷裕辉只丢下这么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他他!他竟这般猖狂!”
杨氏指着冷裕辉的背影,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他如今竟连庞氏也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