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景瑜到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他看着满地的鲜血,被将士押着的陈王府的府兵,以及倒在血泊中,已然没了呼吸的陈王。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们放过我们母子吧!”
陈王妃和她的子女皆被人五花大绑着。
他们被迫跪在地上,哭喊声不断。
高景瑜有那么一瞬间的反胃。
他来到沿东许多天了,但是,并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事,只是一味的指挥人在打捞白夜弦的尸体。
除此之外,他压根没见识过世道的残酷。
陈王妃此时也看到了怔愣住的高景瑜,似乎是下意识的,她用求救的目光看着高景瑜。
“世子,我们是亲人,按理来说,你还要叫我一声表姑,你能不能帮我们向太子说说情,让太子网开一面,至少不要让我的两个孩子太过辛苦!”
陈王妃的一儿一女年岁不大,儿子约摸十二三岁,此时一脸的惊恐。
女儿则是十岁左右,怯怯的跪
在地上哭泣。
他们的脸上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表姑……”
高景瑜喃喃道。
这事他爹高连章确实有提起过,只不过……他从未想过,他和这个表姑见面会是这样的情形。
听到高景瑜认出了自己,陈王妃连忙点头,哀戚道,“世子,看在咱们亲戚一场的份上,你能不能让他们不要折磨我的孩儿,等到了京城,皇上自会处治他们!”
高景瑜下意识的走向陈王妃。
却不知这边的一举一动,皆被太子楚胤城看在眼里。
“殿下,这是好时机!”
在楚胤城的身边,跟着一名身子孱弱的少年。
他长相俊美,透着一股子阴柔之色,目光亦正亦邪,似乎经过了一番挣扎,最终邪胜了正。
楚胤城没有说话,只是扬了扬手示意身边的高手侍卫准备。
“王妃,我会向太子求情的,郡王和郡主都是太子殿下的亲人,想必太子殿下也不会太过为难他们!”
高景瑜说这话的时候,陈王妃的一双
儿女发出乞求的声音。
他们自小到大都过的锦衣玉食,何时受过这样的苦?
乍一看上去,亦是可怜至极。
他伸手想揉一揉男孩的头,却被两名看守的侍卫拦了下来,“世子,朝廷钦犯,不得接近!”
一句‘朝廷钦犯’,让高景瑜怔愣住。
造反的明明是陈王,与陈王妃和两个孩儿无关。
可如今,她们也成了阶下之囚。
“我不过是与陈王妃说说话而已,再说了,陈王妃纵使有罪在身,她到底也是皇亲国戚,岂容你们这般对待?”
守卫冷着一张脸,并没有买高景瑜的帐。
“让开,我只是与陈王妃说说话!”
“世子,您不要让我们为难,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你奉谁的命,行什么事?”
“自然是奉朝廷的命!”
“……”
这边的争吵声,很快就传到了不少人的耳中。
冷忧月看着白夜弦,两人多日未见,似乎较之前多了一分默契。
“你若是想救陈王妃,就去救吧,
我相信你!”
虽然不清楚冷忧月又想到了什么招数,但白夜弦却是无条件的支持她、信任她。
数日之前,他掉落悬崖之际,他是真的以为,他这辈子就要与他擦肩而过了,因此,他那天暗暗发誓,只要他能保住性命,那他这一生都会好好的守护冷忧月。
“谢谢你!”
冷忧月勾唇一笑,大步上前。
他拍了拍高景瑜的肩膀,“让开!”
高景瑜此时正在盛怒之中,并没有听出冷忧月的声音,他下意识的反手一掌打过去。
冷忧月侧身一躲,而后一手抓住高景瑜的手臂,用力一扭,高景瑜的手立马被她反剪身后,痛的面色扭曲,冷汗淋漓。
与此同时,他也看清了对他出手的人是冷忧月。
因此,到嘴的呼救声,生生的咽了下去。
他不能在冷忧月的面前丢脸。
“凡事都要用脑子,两位差大哥奉命看守犯人,也是职责所在,你何必为难于人!”
冷忧月的话,得到了两名守卫的高度
认同,他们的脸色立马缓和了下来,连连说道,“还是县主明事理!”
手一松,高景瑜遂不及防的栽在了地上,狼狈至极。
他立马爬起来,愤怒的看着冷忧月,“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是不是?”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来到沿东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们并不是真的来剿匪,而是奉命来铲除陈王这个叛贼。
从始终终,只有他一人被蒙在鼓里。
傻呼呼的每日让人去打捞白夜弦的尸体。
他看着周围的每一个人,似乎都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同款的嘲讽。
他们在嘲讽他高景瑜是个废物。
是个没有脑子的傻瓜。
“你的笑话?高景瑜,你也太抬举你自己了吧?就你也配让我看笑话,你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就没有一处值得我看的!”
“你!”
高景瑜被她气的爆炸。
却见冷忧月突然从脚踝处抽出一把匕首,而后朝着陈王妃走去。
“你要做什么?”
高景瑜下意识的上前去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