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璟棠如今无计可施，已经打算开始耍无赖了：“我不管，色料你得补给我！”
小桃子嗤笑：“切，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疯话，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老陈自己没保管好色料，跟我们方家有什么干系？”
“那我难道就要吃这个哑巴亏吗？一千五百两可不是什么小数目！”方璟棠气不过，自从开业仪式搞砸以后，池大人对他的态度就越来越冷漠了。
每回过来，除了在床上折腾她，其余时候一律没有好脸色。铺子的账面也不好看，基本都是出多进少，要不是还有江北的订单撑着，方璟棠都怀疑，池未已经打算把她扫地出门了。
方璟棠如今的日子也过得紧巴巴地，从前池大人虽然算不上大方，可只要是合理的名目，总不会克扣钱款。但现在，方璟棠想要五百两，都得费上好半天的口舌。至于一千五百两，就更是难于登天了……
原本这回老陈提出一次性多采购一批色料，方璟棠也是不同意的，毕竟她手头实在不宽裕。可奈何老陈说对方提出，如果一次能多要一些，价格就可以便宜两成。方璟棠心想，这笔钱早花晚花都是花，若是能节约一点成本，倒也算是划得来，这才终于点了头。
而且，就老陈拿走的那一千五百两，里头有
七百两，还是方璟棠卖了一套头面首饰才筹出来的呢！
如今钱货两空，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不过方璟棠那点儿套路，哪能将小桃子唬住呢，她笑着摇摇头，看向方璟棠的目光里甚至有几分同情：“你也不算吃哑巴亏，官府不是已经在通缉秦铁匠了吗，等抓到他，让他赔给你便是。”
小桃子的这句话，彻底让方璟棠破了大防，她忍不住咆哮道：“他赔什么赔，我不是都说了吗，那画像是假的，根本不可能抓到人！”
小桃子看着方璟棠那失控的模样，原本平静的心情，顿时多了几分喜悦。哎呀呀，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方璟棠的痛苦之上，这感觉，也太美妙了吧……
不过，小桃子现在毕竟是慕鸿最得意的门生，自然是不会这么容易就满足的。于是，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继续拱火道：“我听说，你不是跟了一个什么大官儿么。这次的事情，既然你觉得有猫腻，干嘛不去求他为你主持公道？”
“他……”方璟棠面露难色，自己如今惹出的祸事已经够多了，要是再去麻烦池大人，只怕会更讨嫌吧。
然而，小桃子就像是猜到了她的顾虑一般，主动问道：“怎么，铺子生意不好，他不待见你了？”
方璟棠没说话，基本算是默认
了。
见状，小桃子继续蛊惑道：“那这种时候，你不是更应该想办法把锅甩出去吗？可不是你能力有问题，是有人啊，在背后针对你！与你有关系的，除了我，就是他。既然此事不是方家做的，那或许，是因他而起呢？”
方璟棠听得有些迷糊：“老陈的死，跟他怎么可能扯上关系？”
“怎么不能？”小桃子走到方璟棠身旁坐下，“好心”帮她开解疑惑，“你自己不是也说了吗，那秦铁匠的画像是假的，说明此事必定有官府的人在从中推波助澜。池大人培植你，想来也是为了赚钱，就不许是他的政敌看不过眼，故意给你下绊子？”
小桃子的话，像一记重锤，直接敲在了方璟棠的心上。确实，有好几回池大人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十分疲惫，方璟棠问起，他也说是公务上的事情十分棘手。
而且小桃子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确实十分坦荡，以方璟棠对她的了解，此事应该与方家真的没什么关系。
再说了，以小桃子的手段，就算不想让自己的窑场好好发展下去，也确实用不着除掉老陈。窑头嘛，虽然不好找，可也不至于完全找不到，治标不治本的事儿，小桃子向来不感兴趣。
可是，小桃子又为什么要帮自己分析这些呢？按她
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不是该直接将自己轰出去吗？
见方璟棠的表情变了又变，小桃子已经大概猜到了她心里那点儿小九九，轻笑一声解释道：“你可别误会，我这不是为了帮你，主要也是为了帮我自己。我跟十七里寨的人交情甚好，城中与你有一样猜疑的人不在少数，此案一天不查个水落石出，我跟十七里寨的名声便一天无法恢复。只是你也知道，方家世代商贾，并没有什么官场上的人脉，如今我们既已洗脱了嫌疑，也不好再去平白惹出些是非来了。”
方璟棠将信将疑：“方家没有人脉，慕家不是有吗？”
“慕家有也是慕老爷的，又不是我师父的。他如今还没正式接管掌印，许多关系严格来说都不在他手里，他便是有心，也无力去做。至于姚大哥，他的身份摆在那儿，实在不宜插手。所以，你若是能查清，也算是一桩顺水人情了呢~”小桃子故意说得自己处境十分无奈，反倒显得方璟棠有池大人这层关系十分厉害。
一时间，方璟棠竟有些飘飘然了起来。啧啧，瞧瞧，她果然还是有地方能胜过小桃子的！而且是全方位碾压的那种！
不过，方璟棠虽然心里美滋滋的，却也没全然失了理智。她准确地捕捉到了小桃子话里的信息，
追问道：“这个顺水人情我可以做，可我要是帮了你，你是不是也得报答我一下？”
小桃子眨巴眨巴眼睛：“你想要什么报答？”
“那临江色料的购买渠道必须介绍给我，而且以后我们的采购价格，必须跟你们方家的一致才行。”方璟棠觉得自己此刻机智极了，若是釉料配方能牢牢地掌握在她自己手里，还能趁机压低价格，那她以后不就能和小桃子平起平坐了？
“这……”小桃子假装露出为难的神色，“你也知道的，那色料并不好弄，而且我们方家的价格也不算低……”
“这是你需要解决的问题。”方璟棠自我感觉已经占据了谈判的主动权，连腰杆儿都比方才挺直了一些，“我的要求很简单，购买渠道介绍给我，价格嘛，我也不为难你，就按七十两银子一两色料好了。”
“七十两……”小桃子震惊了，老陈果然是个狠人啊！
他们方家明明才开价五十两，怎么到方璟棠这儿，七十两还像占了挺大便宜似的。感情老陈这个赚差价的中间商一死，里外里的，还给他们方家继续创收了？
小桃子不敢表现得太过兴奋，装作十分为难地犹豫了一阵，才终于咬牙答应下来：“行吧，七十两就七十两，谁让我没本事去追查真相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