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璟棠上下打量着王大彪，试探着问：“你当真杀过人？”
“如假包换！”王大彪脸不红心不跳，仿佛压根儿就不觉得杀人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见方璟棠似乎对此事很感兴趣，王大彪赶紧追问：“怎么了闺女，是有人挡了你的路？”
方璟棠勾了勾唇角：“有没有人挡我的路，难道你们不清楚吗？昨天我好好的一个开业典礼，又是行业商会会长，又是郡守大人的，是谁偏偏给我搞砸了？”
王大彪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你是说小桃子？”
方璟棠点了点头。
“闺女，你的意思是，叫我去把小桃子做掉？”王大彪皱了皱眉头，其实真要是叫他从小桃子跟方璟棠这俩丫头里挑一个给自己当亲闺女，他肯定还是更愿意选小桃子的。
毕竟，就方璟棠这个做派，有目共睹，实在是过于心狠手辣。而且上回在谭家后山上，要不是小桃子，他们夫妻俩的老命都已经没了。
但问题是，亲闺女这事儿，他没得选啊！
事到如今，他们俩也只能依靠方璟棠才行……
面对着王大彪的问话，方璟棠没有正面回答，只道：“我这府里
从来就不养闲人，你们要是能真的为我分忧解难，那我投桃报李，自然会拿出诚意来。当然了，我只看结果，至于要怎么做，你们就自己掂量去吧~”
“此事……我们得回去先合计合计。”王大彪没敢一口应下，毕竟小桃子现在也不再是那个在杂耍班子里任人拿捏的小丫头了，先撇开舍不舍得杀这事儿，能不能杀都还是个未知数呢。
再说那方璟棠，如今大家口说无凭，若他真替方璟棠除了小桃子这个阻碍，那丫头还是翻脸不认人又当如何？
这些事情，都总得回去细细想清楚了才行。要不然，他们不就白白被方璟棠当枪使了么！
王大彪的回答，倒也在方璟棠的意料之中，她点了点头：“没问题，路，反正我已经替你们指了。至于走不走、怎么走，全看你们自己。”
然后，方璟棠转头吩咐司卿，叫她去拿些银子过来。方璟棠向来深谙人性，对于王氏夫妇这种人，光是动动嘴皮子画饼，总归还是差点儿意思。但真金白银放在他们面前，那可就不一样了。
方璟棠这次给的并不多，只有五十两，可银锭子摆在眼前，那感觉始终是不
一样的。
更何况，照方璟棠那意思，这也就是点儿定金~
五十两对于王氏夫妇而言，其实算不了什么。方璟棠猜着，估计要不了多久，这些钱就全都会折在赌坊里。
到那时，两人输红了眼，到处都筹不到银子。他们走投无路，可不就是只剩下替自己去杀小桃子这一条路了？
有了银子，王氏夫妇也没再跟方璟棠纠缠，两个人喜滋滋地就走了。然后，他们捧着这五十两，连饭都没顾上吃，一头就扎进了如意赌坊。
夫妻俩在大牢中的这好几个月，手早就痒得不行了。如今瞧见色子，就跟那狼见了肉似的两眼放光。
登时挤走了原先在赌桌上的人，押了筹码就开始赌大小。不过，王氏夫妇也就是人菜瘾大，又没有技术含量，能不能赢全靠运气。
起先的两三把，他们俩手气壮，基本押啥中啥，很快就赚回来十两银子。他们俩见状，还以为这是要走大运了呢，压根儿没考虑见好就收这条路，反而越读越起劲了。
可随着他们越压越多，情况反而越来越不妙了。眼看着五十两的本金已经所剩无几，王大彪仗着一身蛮力，伸手将赌桌
一掀：“不可能！你他娘的肯定是在出老千！我们怎么可能连着输十把呢？！”
王大彪这回从大牢里出来，颇有几分亡命徒的感觉，总觉得一个赌坊而已，怎么就闹不得？而且，他闺女那可是傍上了大人物呢，还能连个赌坊都收拾不了？
可这年头，能开赌坊的，哪个又是普通人？如意赌坊作为清江县规模最大的赌坊，背后的老板，正是同光客栈那位连慕鸿都有些忌惮的阎老板。
他养的打手，可没有一个是吃素的。上前规劝了两声，见王大彪还是不依不饶以后，直接拖着二人就来到了后巷。
不一会儿，就传出了夫妻俩惨绝人寰的叫声……
沙包大的拳头像雨点子一样落在他们身上，王氏夫妇蜷缩着身子，感觉整个人都要散架了。这样的暴力殴打足足持续了小半个时辰，等他们身上再也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了，如意赌坊的打手们这才纷纷散去。
“他奶奶的，都是些狗仗人势的东西！”王大彪啐了一口血，竟发现还有一颗牙也掉了出来，顿时脸色阴郁得像要杀人一般。
王氏靠在墙根儿上，蓬头垢面的，急吼吼问道：“当家的
，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啊，找方璟棠那个小贱蹄子给咱们报仇吗？你说那丫头傍上的是多大的官儿啊，能不能把这如意赌坊给查封喽？”
“找个屁！就咱们俩现在这样，你觉得她会管吗？肯定嫌弃都来不及呢！”王大彪大口喘着粗气，“今天这事儿说起来也怪我沉不住气，输多了就开始红眼，现在倒好，刚到手的五十两银子，还没捂热乎呢，就全都败没了。”
“那你倒是快想个旁的办法啊，总不能白白被打了吧？而且咱俩现在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非得活活饿死不行！”王氏摸着扁扁的肚子，一张脸丧气极了。
王大彪见状，终于咬了咬牙：“实在不行的话，就依了方璟棠的意思，把小桃子给……”
说着，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当家的，此事你可得想好了，小桃子现在是方家大小姐，咱们要是杀了她，那就是死罪。我看慕家那个少爷对小桃子上心得很，怕是不可能轻易放过咱们。”王氏之前在牢里，那可受了不少苦。
而且她可是听说，死牢里折磨人的手段花样更多。这钱嘛，肯定是个好东西，可要是没命花，那还有啥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