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央害怕地吞了一下口水，只是稍微摇摆了一会儿，就赶紧屈服了：“我……我说就是了。不过我也只是推测，因为当时的尸体情况你们也知道，全都烧得乌漆嘛黑，五官早就没办法辨认了。只是我替方璟棠去拿老鼠药的时候，曾经在路上碰见了禄海，他在得知方璟棠想要老鼠药之后，整个人就变得很奇怪。我们原本正在说话，他都直接走神了。大火被扑灭以后，我们清点人数，发现确实少了一个之后，我当时就有所怀疑，是不是禄海提前跑了，所以才大着胆子检查了一下，感觉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小桃子抿了抿唇：“你继续说，是找到什么证据了吗？”
洛央蹙了蹙眉，似乎是在回忆当天发生的事情：“也算不上是证据吧，只能用来参考一下。因为我和禄海是同乡，平日里的接触也比同旁人要多上一些。有一回禄海喝多了酒，曾经给我看过，他脖子上戴着一个通体莹白的葫芦形玉坠。‘葫芦’又通‘福禄’，与他的名字很相配，他说是以前伺候的一个贵人赏给他的。我听说，玉淬火之后，顶多被烧裂，是不会被烧化的。可我当时都看过了，死掉的那九个人，无论是身上还是附近，都没有那个玉
坠子，所以我猜，逃走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禄海。当然了，也说不定是旁人见他死了，将他的宝贝偷了去，毕竟那玉坠子一看就能值点钱……”
“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大。”小桃子思忖着，“一来，别人并不知道老鼠药的事情，事先就能有所防备的难度太高了。二来，方璟棠一直都在家里，能侥幸逃跑已经很不容易了，临危还要冒险偷一个玉坠子的意义也不大。”
“那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洛央小心翼翼地看着小桃子，“这回，你们应该可以放过我了吧？”
“当然可以，不过你得把禄海老家的地址告诉我们。”见洛央又想拒绝，小桃子笑道，“我早就说过了，你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而且此事就算你不说，我们查起来也是易如反掌，你说出来，不过是能为我们多争取点儿时间罢了。而且我劝你想想清楚，以禄海现在的处境，他到底是被我找到好，还是被方璟棠找到更好。我是想利用他没错，可方璟棠却想让他死！”
听小桃子这么说，洛央总算是明白过来了，低着头没再继续反抗。直到隔了一会儿，见这事儿差不多可以翻篇儿了，才伸手扯了扯月瑶的袖子，可
怜巴巴道：“月瑶姐姐，你能不能别再让那个胖虎追我了，我真的怕……”
“当然能了，你回屋换件衣裳，再好好洗个澡，它以后就不会再跟着你了。”月瑶的语气，听上去轻描淡写极了。
洛央有点儿不信：“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月瑶轻笑，“我们胖虎本来就不会随便咬人，我只是趁你不注意的时候，用它平时吃的肉在你衣裳上蹭了几下，它闻见味儿才会一直跟在你后面跑。等你换了衣裳，再把身上的味道也洗掉，它自然就不会缠着你喽~”
洛央也是没想到，一切的根源，竟然就只是因为自己的衣裳被肉蹭了一下！但这也足以说明，以她这点儿脑子，压根儿就玩儿不过小桃子和月瑶。没办法，洛央只能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无可奈何地认命了……
有了洛央提供的线索，小桃子赶紧将寻找禄海的事情交代了下去。不过对她而言，当下最要紧的，还是先把老陈送到方璟棠那儿。
其实，给老陈安排工作这事儿，小桃子急，老陈本人更急！
想他之前在方家窑场，虽然说不上大富大贵，但也绝对是每天吃香的喝辣的。而且老陈仗着为人强势，还处处压别的窑工一
头，日子别提多舒坦了。
可自打被小桃子赶出方家以后，老陈的好日子就算是彻底到头了。城中其他的窑场根本就不敢用他，为了养家糊口，老陈最后竟然只能去码头上扛大包来挣些辛苦钱。
这码头上的监工，可比方老爷和小桃子厉害多了。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一旦发现谁偷懒，那小臂粗的棍子，立马就抡到对方身上。
那滋味儿，可真叫一个火辣辣的疼……
偏偏老陈的年纪也大了，才干一小会儿就得喘上半天，所以更是沦为了那些监工们虐打的对象。
今天夜里，老陈照旧在码头上扛大包。为了多赚些钱来贴补家用，他更是连晚饭都没顾上吃。这会儿只感觉肩头仿佛有千斤重，连腰杆子都直不起来了。
建工见状，一棍子就抽在他的腰上。老陈疼得“哎呦”一声，踉跄着倒在了地上。监工刚想再给他一棍，就只见老陈紧闭双目，一副快要上不来气儿的模样。
旁边有人劝着：“刘大哥，他都这样了，你就放他一马吧！真要是闹出人命来，到时候咱们整个码头都得跟着受牵连呢！”
姓刘的监工似乎是把这话听进去了，只是泄愤般的踹了老陈一脚之后，便直接走远了。
奄奄一
息的老陈就这么倒在地上，耳边“嗡嗡嗡”地作响。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站起来。
旁边一个相熟的工人老孟见他这样，忍不住叹了口气：“我说你这又是何必呢？！明明是个有手艺的人，非要来吃这碗饭，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嘛！”
“手艺？”老陈自嘲地笑笑，“我那手艺，只怕是再也没有用武之地了。你看那小桃子如今干得多红火，又跟天泰亨的少东家打得火热，城中哪里还有人愿意冒着得罪她的风险来用我？”
更何况，还有自己吃里扒外被抓包的事情呢！人家那些管事儿的嘴上不说，心里难道会不想？
老孟示意老陈附耳过来，然后小声对他讲：“我最近可是听说，方家以前那个养女方璟棠，接了李家之前的窑场和铺子，现在正到处招人呢，开的价格可真不低。她和小桃子不是死对头么，你要不要……”
方璟棠！
听见这三个字，老陈一下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整个人都打起精神来了。试问，这普天之下最讨厌小桃子的人，除了方璟棠还能有谁？
方璟棠如今也进了瓷器行当，那肯定是要跟小桃子打擂台的，凭自己手艺，要是去投靠她的话，那不就妥妥的双赢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