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也有得赚，但利润实在是有限。而且现在还只是第一轮报价，等到最后成交，价格肯定还要远低于九千两。
方璟棠抬头斜睨了小桃子一眼，颇有些责怪她损人不利己。毕竟小桃子用九千两开局，这样无异于就直接奠定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结果了。
甭管她俩最终谁拿下订单，受益的都只有胡掌柜一人……
感受到方璟棠那极不友善的目光，小桃子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你瞪我干嘛？我们方家如今运转正常，九千两也有得赚，再说怎么报价是我的自由，你要是不服气就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办法，别跟我在这儿甩脸子，弄得我好像必须跟你一伙占人家外地客商便宜似的。”
小桃子这番话，一下子就把方璟棠的形象塑造地卑劣又阴暗了，叫方璟棠臊得不行，直气的牙痒痒，只能硬着头皮辩驳道：“你少在这儿以小人之心来编排我，我那是瞪你吗，我那是信不过你。方家几斤几两我会不知道？九千两的报价对你来说也是紧巴巴的吧，别现在图个嘴上痛快，到时候一看赚不了几个钱又用劣等品以次充好，白白丢了义南镇瓷器行当的脸面，让我们这些同行们都一起
跟着你蒙羞。”
“哎呦呦~”小桃子看着方璟棠道貌岸然的模样，阴阳怪气地问道，“听你这口气，你倒是底子厚、底气足的。来来来，你报个价，也让我见识见识，你有多大的本事~”
方璟棠被小桃子一激，果然立马就上钩了。她微微抬起下巴，神色倨傲道：“八千两足以。”
闻言，傅旌和小桃子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眸中都有笑意闪过－－敢情这方璟棠也不禁逗弄啊！
三言两语之间，竟然直接就降了一千两。其实倒也不是降一千两有什么问题，主要是这姑娘实在沉不住气。
不过这样也好，有个不理智的对手，肯定比一个沉着冷静的对手，解决起来要容易多了。
小桃子今天的剧本，一直就是靠拿捏方璟棠的情绪来逼她一直降价。所以在听到对方喊出八千两的报价之后，她装出一副被刺激到了的模样，似乎是连脑子都没过，直接一拍桌子喊道：“八千两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再降五百两！”
方璟棠这下子有些回过神来了，小桃子疯，她怎么能跟着一起疯呢……
这报价降下去容易，可再想涨上来可就难了。而且她们降得这样厉害，最后
搞不好是会亏本的。
不过方璟棠觉得小桃子也是有点古怪了，尽管之前方璟棠没见过小桃子谈生意，却也不止一次听说过，小桃子做生意是一把好手。可小桃子今天的表现实在是不够看，难道就为了两人之间的私仇，降起价来就如此不留余地？
七千五百两的报价，四个月的工期，就算有得赚，也只是辛苦钱了。方璟棠偷偷瞄了一眼傅旌，见他正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明显非常满意事态如今的发展，更是觉得心里十分不踏实。
方璟棠有些焦虑地在桌子下面绞着手帕，一时间竟不敢随便开口了。
可小桃子又哪里会给她谨慎的机会呢？
见方璟棠没有如愿跟上自己的节奏，小桃子立马看向傅旌，面露得色道：“既然景姑娘没有更低的报价，胡掌柜是否可以考虑跟我们方家直接……”
“七千两！”方璟棠直接打断了小桃子的话。
听得这个数字，小桃子悄悄松了一口气。此行他们的任务，看来是不会失败了。
七千两对于方璟棠而言，已经没什么利润了。
正常这样六千件瓷器，总售价应该在一万一千两左右，要是好一些的话，甚至可以卖到一万二
千两。总的生产成本大约是六千两左右。但实际生产过程中，最还会时不时有些额外的支出。如果毛利润都只有一千两，还得四个月才能赚到，那四舍五入，基本也就是白干。
毛利润有一千两都尚且如此，更何况……小桃子还想再压榨一下方璟棠呢！
于是，在方璟棠忐忑的等待中，小桃子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面上罕见地带了犹疑之色。
她深吸一口气，有些纠结的开口：“我……再降三百两吧。”
六千七百两……
方璟棠也沉默了，这样的价格，实在是太鸡肋了。但耐不住江北市场的诱惑力实在太大，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难道要白白放弃吗？
再说，看小桃子方才那勉强的样子，显然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方璟棠心想，再争一争，兴许就能直接拿下了！
于是，方璟棠握了握拳，咬着牙开口：“六千五百两！”
听到这个数字，小桃子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叹了口气，做出十分为难的样子。
方璟棠紧张地盯着她，担心她继续降价。
隔了好一阵子，小桃子才试探着喊道：“我再降一百两。”
但语气，已经明显没有原先
那样硬气了。
见状，方璟棠心里有底了－－小桃子那边看来是降不动了。不出意外的话，很可能这就是最后一次叫价了。
方璟棠屏气凝神，静静地思索了一会儿，理智的开口道：“那我也再降一百两。”
方璟棠的话音刚落，小桃子就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现在只有六千三百两了，这个价格还不够折腾的呢！”
傅旌明白，这时候该他来收场了，便向小桃子询问：“小方掌柜，现在是景姑娘报了六千三百两，你可还有更低的报价？若是你愿意降到六千两，那这门生意，我还是很想与你来做的。”
小桃子沉着脸没说话，那一小会儿的时间，方璟棠觉得比一年都还要漫长。
方璟棠明白，现在不能再激小桃子了。如果小桃子真如胡掌柜所说，继续降到六千两，那自己这边也已经没有降价的空间了。
到时候就算自己勉强拿下订单，也摆明了是赔钱，到时候传到池大人那儿，非得发脾气不行~
没有了方璟棠的冷嘲热讽，小桃子明显也冷静了许多，她主动跟傅旌打着商量：“胡掌柜，六千两的价格实在没有利润，我能不能回家商议一下，再给你最终的答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