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正在揣度贼人身份的,可不止小桃子一个。
回慕府的路上,慕鸿也一直在想,他到底是在哪里,曾经见过那贼人的招式呢?那般狠厉的刀法,分明是奔着一刀毙命去的。
而且,这年头,以弯刀做武器的人并不多……
“弯刀……弯刀……”就这样喃喃地念叨着,慕鸿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什么,他想起来了!这角度、这力度,分明就是五年前那场劫案的刀法啊!
他方才一直在检索之前交手过的人,所以才没有头绪。因为,这刀法,是他根据仵作的验尸结果,自己模拟出来的,并未亲眼见人使过。
慕鸿下意识觉得,劫走方璟棠之人,跟五年前劫走他们家银子的人,应该就是同一伙人。可若是这样的话,有些事情又讲不通了。
五年前的线索,直指十七里寨,可十七里寨基本都在竺光山一带活动,跟浮玉山完全就是相反的方向,距离更是隔了几十里。
并且,今天他来寻小桃子的时候,曾与月瑶简单交谈过几句。虽不算深入,可慕鸿这几年慢慢接手家里的生意,也算阅人无数,他能感觉出来,月瑶行事
虽然不遵常理,甚至会有些出格的行为,但绝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而且能培养出这样的姑娘,想来她的家里人,也不至于是行事十分狠辣的。尤其,看月瑶通身的气度,虽然没吃过什么苦,可也不像是十分阔绰的模样。
思来想去,慕鸿现在更倾向于,应该是有人在冒用十七里寨的名号作乱。可至于更深入的,他也没有头绪了……
就这么愁眉苦脸地回到家,刚跳进院墙,慕鸿就被叫住了。
“呦,你还知道回来啊?”慕老爷旁边的茶碗里,已经一丝热乎气儿都没有了,一看就知道等了很长时间。
慕鸿没接话,直接反问道:“有事么?”
“当然有了!”慕老爷冲到慕鸿身边,压低声音问道,“方家窑场那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我劝你还是别问了。”慕鸿满不在乎的摆摆手,“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
“还真是你啊!”慕老爷绝望地闭上眼睛,一只手不断地拍打着脑门儿,“我说你现在做事怎么越发离经叛道了,那小桃子就这么好,值得你为了她得罪李家,还跟什么山匪大打出手?”
“那我
的宝贝徒弟,我不护着谁护着?”慕鸿拍了拍慕老爷的肩膀,宽慰道,“再说了,也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不会牵连到慕家的。”
“你放……”想想剩下的那个字不太雅观,慕老爷索性改了口,“现在李家到处在打听一个穿着红衣带着银质面具的人,你要是被抓住了,到时候怎么办?”
“这算是什么线索,那我以后一身黑衣,换个青铜面具,岂不就摆脱嫌疑了?”慕鸿不以为然,“哎呀这事儿你就别跟着添乱了,我自己心里有数着呢~”
慕老爷不放心,负手围着慕鸿转了好几圈儿。终于,他灵机一动,建议道:“你这么在意那个小桃子,要不就直接把她娶进门算了。方家虽然危险,但是咱们慕家安全啊,只要她成了慕家少奶奶,谁还敢动她一根寒毛?”
“她还没及笄呢,娶什么娶?”慕鸿脱口而出这句话,很快却又反应过来,“我……我是说,我对她只有师徒之情,没有男女之爱,不能娶。”
“明白了。”慕老爷点点头,“年纪还小,不能直接成亲,只能先定亲!”
慕鸿翻了个白眼,他爹这个理解能
力,还真是……一言难尽。
“等我跟你娘准备一下聘礼,过几天就去方家登门拜访。”想到娶儿媳妇,方老爷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点儿笑模样。
哎呀,他那些老朋友们,总是炫耀自家添了孙子孙女。哼,等他把慕鸿的亲事定下来,也要狠狠地去显摆一回!
“你要是敢去,我以后就再也不回这个家了。”慕鸿嬉皮笑脸的,“到时候我娘见不到我,跟你干起仗来,你可别指望有人救你~”
“你!你你你!你这个逆子!”慕老爷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算你狠,你赢了,我不去就是了!可你老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天底下又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的身份早晚会被人发现的……”
“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可能有人发现我身份的。”慕鸿折扇一打,笑得邪魅狷狂,“只要我白天够正经,夜里做坏事的时候就不会被认出来。”
“我劝你还是小心一点儿,总是去姑娘家里爬墙头,迟早是会遭报应的。”慕老爷无奈地叹了口气,“该说的话我也都说了,反正你自己小心一点。你毁了李家万件瓷器,让他们亏了
一大笔钱,尤其里面有一些,是外地客商下的订单,现在不能如期交货,李家被动得很,发誓一定要将你找出来碎尸万段,我可不想到时候白发人送黑发人。”
“外地客商?”慕鸿挑眉,“是何地的客商?”
“好像是江北一代,订单数量还不少呢!”慕老爷惋惜地摇了摇头,“若是李家这次能顺利交货,义南镇这瓷器行当的格局,兴许就真的要变一变了。”
“他们想得美~”慕鸿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就凭李家那个小作坊,还想坐上义南镇瓷器行当的头把交椅,做梦呢吧!自己的窑炉根本就没有那么大产量,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我跟方家大小姐祸害方家的窑场,方家都不计较,李家凭什么跟着瞎凑热闹?”
“行行行,你能说,你有理~”慕老爷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回去睡了,你也早点儿休息,以后爬墙头也争取早点回来,戌时不行的话,好歹亥时得回来吧,我跟你娘年纪大了熬不住,少让我们操点心。”
“行吧行吧。”慕鸿后知后觉的点点头,怪不得小桃子急着睡觉,原来是因为时辰太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