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那一场大战，城外变得更加荒凉，原本的奴隶营，很多房子都已经倒塌，随处可见无家可归的奴隶。
叶枫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里面说不难受是假的。
毕竟看着这些人，他就会想起以前的自己，那时候弱小无助的他，要不是有妹妹陪着，可能早就失去了活着的动力。
不过即便看不下去，他没有去插手。
命如草芥，这是对奴隶最贴切的形容，但同时还有一个词可以用来形容他们——罪不可恕。
这些奴隶中，不敢说全部，至少有一半人手上沾染着鲜血。
他曾经亲眼看到过，为了半块馒头，两个人打的头破血流，要不是他躲得远，很可能也会被当成目标。
而剩下的那一半，也不是因为他们保有良知，只是因为他们还没有经历过快要饿死的绝望，真到了那个时候，又有几个人能坚持本心的？
万中无一！
叶枫面无表情地从人群中走过。
所有的奴隶都在看着他，但没有一个人敢大声喧哗，他身上的制服，代表着他捕头的身份，而即便是最小的孩子也知道，捕头是绝对不能招惹的。
但就在这时，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大人，大人您要为我做主啊……”
那人跪
倒在叶枫的面前，哭的声嘶力竭，却没敢碰他一下。
叶枫皱了皱眉。
周围的奴隶见状，急忙朝着远处跑去，生怕被连累了。
只是片刻的时间，刚刚还人满为患的街道，此时已经只剩下叶枫和跪倒在他面前的奴隶。
叶枫低头看了眼面前的奴隶，对方蓬头垢面的，看不清楚真实样貌，声音也听着沙哑不堪，连男女都分辨不出来。
“你起来说话。”
“大人，大人您要为我做主啊……”
奴隶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般，依旧重复着刚才的话。
叶枫眉头皱的更深，不由加重了语气，“既然想让我为你做主，就起来说话！”
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条件，而且还是为了对方好，却让奴隶的身体猛地颤了一下，半晌才战战巍巍地站起来，却依旧低着头。
叶枫没多想，直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让我帮你做什么主？”
“我……”
真到了这个时候，奴隶却犹豫起来。
叶枫眉头皱的更深，“有话就说，我也是奴隶出身，在我面前不用拘谨。”
似乎是这话给了那名奴隶勇气，终于说出了自己要说的话，“大人，我想活着！我想离开这里！这里太可怕了，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
嗯
？
叶枫疑惑地打量了对方一眼，“你不是奴隶？”
“我……”
那名奴隶刚要说话，远处传来一声愤怒的大喊，“赵伶渔！你竟然还敢偷跑！看来上次对你的惩罚还不够，今天我……”
话没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叶枫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人，紧张地跑了过来，“大人，我、我不知道您在这里，我没管好奴隶，让她冲撞了大人，是我的不是……”
说着，他恶狠狠地瞪了赵伶渔一眼，“还不快点给大人赔罪！”
赵伶渔抿着唇没说话。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中年人举起手中的鞭子，就要对着赵伶渔抽下来。
赵伶渔吓得缩了缩脖子，却没敢躲，因为她知道，如果躲开的话，她会挨更多的打。
“住手！”
叶枫突然开口。
中年人却没有停手的意思，笑着说道：“大人，只是一个奴隶而已，您犯不着……”
啪！
叶枫一巴掌把中年人抽出去七八米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清冷，“我让你住手你没听到？”
噗——
中年人吐出一口带牙的血，战战巍巍地看着叶枫，“大、大人，我……我知道错了，您别杀我……”
对他来说，奴
隶就是手里的虫子，随时可以捏死。
可对捕头来说，他的命同样和虫子没什么区别。
“这个奴隶我要了。”
叶枫打断他的话说道。
中年人不由一愣，“大人，您……”
“怎么，你有意见？”
叶枫冷冷地扫了一眼。
中年人哆嗦了一下，连忙摇头，“不敢，不敢……”
“那就滚！”
“我这就滚，这就滚……”
中年人笨手笨脚地趴在地上，圆润地朝着远处滚去。
噗嗤。
看着这一幕，赵伶渔忍不住笑出声来，但下一刻，笑容就僵在了脸上——该死，她怎么能笑，这可是在捕头大人面前！
“大人，对不起，我不该笑……”
赵伶渔惶恐不安，连忙道歉。
叶枫没跟她计较，瞥了她一眼道：“你叫赵伶渔？”
“是……”
“哪两个字？”
赵伶渔抿了抿唇，不情愿道：“孤苦伶仃的伶，授人以渔的渔……”
赵伶渔？
叶枫盯着她头发下面的脏兮兮的脸，眯着眼睛问道：“女人？”
“是……”
赵伶渔身体一颤，她尽力遮掩自己的身份，就是不想让叶枫发现她是个女人，可没想到，终究还是暴露了。
她已经不敢想象，接下来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了。
但让她意外的
是叶枫并没有对她怎么样，反而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读过书？”
别说是奴隶了，就算是普通人，都不一定能同时说出孤苦伶仃、授人以渔这两个成语，因为只有那些富家子弟，才有读书的资本。
“啊？”
赵伶渔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低下头说道：“读过几年……”
“够了。”
“什么？”
赵伶渔一头雾水，什么就够了？
叶枫笑了一下说道：“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大人……跟着你是什么意思？”
赵伶渔谨慎地问道。
虽说叶枫是捕头，委身于他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毕竟自己是个奴隶，不敢保证他会不会有嫌弃自己的一天。
到那时，或许会比现在更惨。
叶枫眼神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什么意思？我有个妹妹，年纪应该比你小一点，刚好你读过书，以后你就教她读书识字，至于你的奴籍，我会帮你去掉的。”
原来是这样。
赵伶渔松了口气，语气明显轻快起来，“谢谢大人。”
“不用喊我大人，以后就叫我叶枫吧。”
大人这两个字，听着实在是别扭。
赵伶渔想了想说道：“那我还是喊您叶捕头吧。”
“你随意……”
只要不是喊大人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