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是本县主所打。”
贺婉静静看他,挑衅冷哼:“不知周世子要如何不饶我?”
周誉却无视贺婉的挑衅,闻言只皱眉看向林之:“本世子与柔儿乃是应邀来燕山别院做客,难不成这便是睿郡王府的待客之道?”
——只字不提周柔挥鞭打人一事。
贺婉凝眉,正欲争辩,却听自进宴厅起便一直沉默的大表兄林之忽然开口:“我睿郡王府的待客之道如何,国都世家,众人皆知。
倒是周世子与令妹的做客之道,实在是让我等大开眼界。”
林之说着信步走到贺婉身旁,将其护在身后,神色极其冷静沉稳道:“婉儿往日为人处事虽骄纵了些,但却从不曾如此无状。
不如周世子问问令妹——她究竟做了何事,竟让婉儿敢在众家贵女面前动手打她。”
“对!你让她说!”贺婉顿时双标,躲在大表兄高大伟岸的背后附和。
林之闻声转眸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少说话。
——好的!闭嘴!
贺婉立马意会,乖巧抿紧嘴巴。
有兄长在前面出头,她才不会想不开自己去“掰头”。
周誉神色霎时一冷:“林世子此言何意?欺我平南王府人单力薄?”
“誉儿这话可是言重了……”不料周誉话音刚落,楼梯间便传来拐杖一下一下敲击木地板的声音,不轻不重,稳稳靠近。
宴厅众人不由齐齐朝声音来源望去——便见高阳长公主在睿郡王妃和玉睿郡主的搀扶下,缓缓踏进三楼宴厅。
“祖母——”
“外祖母——”
贺婉和林家两位表兄同声向老太太见礼。
周誉也不得不敛神,领着周柔向高阳长公主作揖,恭敬道:“姑祖母。”
“好好,都是乖孩子。”高阳长公主面露慈笑,看起来和善的很。
说罢便一步步走至厅中主位,让身旁伺候的丫鬟稍稍收拾一番后,随意坐下,这才看向刚才行礼的几人摆摆手:“你们几个也别站着,自个儿找地方坐。”
又吩咐睿郡王妃:“你去看看各家贵女,带她们去玉霞阁用膳,若她们无心用膳想归家,便让人送她们回去,改日再备份薄礼,一一送过去聊表歉意。”
“儿媳知道了,母亲且安心。”睿郡王妃颔首道。
老太太略一点头,又开口支开玉睿郡主,“去帮你嫂嫂。”
玉睿郡主有些担心自家女儿,闻言不由看向贺婉。而贺婉接收到来自娘亲的关爱目光,连忙向她笑了笑,示意娘亲不要担心,她没事。
见此,玉睿郡主才对老太太道:“女儿遵命。”
待睿郡王妃和玉睿郡主离开,宴厅的小厮丫鬟门也手脚麻利的收拾出来了几个能坐的位置。
大表兄林之和二表兄林乎在南边儿找了两张桌子相邻而坐,周誉和周柔兄妹则是比肩坐在北边儿。
贺婉看看他们,眼珠子轻转,索性便立在厅间挺直背静静等待。
反正一会儿还会被叫起来,坐不坐都一样。
不料刚刚站定,身边却忽然刮来一阵风。
萧潜负手而立、身姿如松,与贺婉做了同样的选择。
贺婉小心脏没由来一紧,拿余光偷偷瞄向萧潜。
方才他出手救她……是不是代表他对她有了那么一点点在意?
这般一想,贺婉忍不住弯唇。
看来系统诚不欺她,今日这一遭的确是因祸得福。
而此时,萧潜也在贺婉身侧打量她。
见贺婉抿唇偷笑,他眉心不禁拧成一团。
受了那么重的鞭伤竟还笑得出来……这女人究竟在想什么。
“潜儿。”主位之上,高阳长公主看向萧潜,道:“此乃内宅之事,不若你先回水榭,待老身问清此事,自会放之儿回去。”
萧潜自幼性情内敛,这么多年身边唯有林之这一个好友。
高阳长公主知道二人关系好,便以为萧潜跟来望秋楼是不想与林之分开。
然萧潜垂了垂眸,却拱手沉声:“今日之事晚辈亦参与其中,萧潜愿听老夫人教诲。”
老太太闻言默了默,良久叹息一声道:“罢,潜儿你也不是外人,既然愿意听老身唠叨,那便寻个位置坐下吧。”
“……是。”萧潜略一沉吟,径直走向离贺婉最近的位置。
那位置小厮没来得收拾,瓜果糕点散落满地,玉瓷盘碎片溅在蒲团上,唯有原本盛放瓜果糕点的矮几留有三分干净地方。
萧潜倒也不挑,一撩袍,颇为不羁的坐在了矮几上。
高阳长公主顿时皱起眉。
若是往日,她定要开口说萧潜几句。
可眼下贺婉和周柔之事尚未解决,她便只能先按下不提,看向周誉和周柔道:“你二人方才唤我一声姑祖母,那今日之事便交由老身来做个决断,你们意下如何?”
“不行,我想让人唤我母亲来。”周柔口快,一听便不过脑子道:“我虽然唤您一声姑祖母,可贺婉是在您跟前长大的,我又不是。谁知道您会不会偏心于她?”
老太太闻言面色瞬间沉了下来,立时扬声:“来人,去请平南王妃。”
“姑祖母——”
周誉立即出声阻止,拱手道歉:“柔儿心直口快说错了话,还请姑祖母见谅。”
说罢又疾声斥周柔:“快向姑祖母认错!”
周柔脸上顿时露出不满。
她说的是实话,凭什么道歉?
可触及周誉眼神,她心底一怵,到底是小声认了错:“是柔儿言词无状,求姑祖母原谅柔儿。”
老太太眼皮轻耷,淡声:“可还要去请平南王妃?”
周柔不情不愿:“不、不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