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谁是最可爱的人
他……也能给南希带来幸福？
心里就像发了洪水。
无数的大白鹅从上游冲下来，欢乐地嘎嘎直叫，淹没有些茫然的布兰登。
他呆站在原地，眼睛不断眨着，甚至忘记如何呼吸。
“别傻站着，快进来坐！”南希拉着他的手腕，把他带进室内。
少女的手带着电，被她触碰过的地方酥酥麻麻。
冷清病房早已经被南希装点成了温馨小窝，处处透着少女气息。
就连凳子都套上卡通小熊坐垫，毛绒蓬松，人一沾就陷下去。
布兰登嘴唇紧抿，不着痕迹地打量病房内的一切。大脑飞速记录南希的喜好。
当看到自己送来的小礼物都被南希妥善保管时，他眼中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庆幸喜悦。
他掏出复习资料：“南希，这是我给你收集来的习题和笔记，所有科目都有。”
布兰登一本本摊开，每本都厚得令人发指。
做好一切，他双手笔直放在膝盖上，一副老实乖巧模样。
少女陡然僵住。
幼鹿般清纯无辜的湿漉眼眸看过来，似乎是在控诉他为什么要讲这么残忍的事情。
沉默片刻，南希嘴角一撇：“手里的奶茶突然就不香了呢，我不幸福了。”
她叹息着，手指在众多习题册上点了点，随手拈起一本。
是物理学。
布兰登松了一口气。这是他最拿手的学科——就连老师都曾说过，之所以布兰登每次物理考试都是一百五十分，是因为卷面满分只有这么多。
“你先做题，不会的题，我教你。”
南希笑着应下，随手翻了翻。
布兰登带来的习题册并非书店里随处可见的教辅，而是他亲手摘抄并整理的题目。难度由浅至深，循序渐进。
一看就知道花了不少心思。
南希喜欢别人对她用心。
“用心”是“愧疚”的升级表现，更是“爱恋”的征兆。
不着痕迹扫了一眼布兰登：小外星人有些忐忑，双手紧紧扣住膝盖，十指用力到裤子都被抓出几道痕迹。灰栗色眸子时不时瞥过来一瞬，又赶紧移开。
像是在期盼表扬，又害怕自己做的不够好。
对于不自信的内向孩子，一句不痛不痒的表扬就足够让他们欣喜若狂。
可南希决定奖励他更多。
“嗯……这一题有点难诶……”南希装模作样思考片刻，把习题册推回去。
小外星人立即挺直脊背，探头一看，皱了皱眉。
停顿两秒，他简洁回答：“选c。”
他似乎认为话说得越少，南希就越难看出他一闪即逝的迷惑：这种基础题目难点在哪儿？
南希不依不饶：“为什么？”
一边说，一边往布兰登身边靠了靠，眼睛瞪得圆圆，懵懂可爱。
不轻在人前展现的小套娃又悄悄掀开外壳一角，眼巴巴地看着布兰登。眨眼时似乎还带着“biubiu”的卡通音效。
她又甜又柔，带着一丝不会令人反感的娇纵。
靠过来的时候，少女身上独有的淡淡香味直往人鼻间钻。
简直就是在日光下曝晒过的被子，暖烘烘的，燥得人脸都红起来。
布兰登当即大脑断片，憨憨说出实话：“读一遍题干就知道选c了啊……”
南希肉眼可见地沮丧起来。
“是我脑子太笨，跟不上你的思路……”
正要合上习题册，突然眼睛一亮，击掌道：“要不你把题干拆分一下，告诉我这题需要用到哪些关键公式，我把数字往里面套！这种方式最适合我了！”
她把草稿纸推向布兰登：“快写！”
奶声奶气的尾音，催得布兰登差点融化。
他抿抿有些干燥的唇，刷刷刷，飞速在稿纸上写下这题会用到的三条公式。
“首先，我们要考虑的是列车行驶速度……”
少年的声音干净清脆，像是夜风吹过空山，掀起的一阵阵松涛。
钢笔在稿纸上划动，有时拉出一条直线，有时又打了个圈儿，动作干净利索。
平日里的小心和紧张全部不知所踪，他声线平稳，讲述解题方法时，灰栗色眸子里全是自信的光彩。
碎发随着他动作轻轻抖动，更衬得他侧脸轮廓分明，眉眼深邃。
南希托腮看了许久，突然感慨出声：“布兰登你专注讲课的样子，好帅啊。我好喜欢！”
看到瞬间僵硬的小外星人，浅浅绯红从他颈间一路爬向耳根，南希“噗哧”一声笑出来。
她拉过习题册，修长手指往第二题上一点：“这题是不是也是套同样的公式？”
布兰登几乎都没听清楚她说什么，只觉得一阵温热的风钻进耳道，简直要把大脑都烫熟。
好几秒，思绪才回笼，他看看题目，僵硬点头。
南希笑得更加温柔，从他手中抽过钢笔：“那我来试试！”
她左手遮住答案，右手快速在稿纸上演算起来。最后把选项圈起，钢笔重重在纸上一点：“选a！对不对！”
南希缓慢移开左手，简直就像刮彩漂那么认真虔诚，看到答案的瞬间，她激动地瞬间睁大眼睛，明艳的小脸上满是崇拜：“布兰登你太厉害了！”
“几乎所有的物理老师都跟我这样说过，”她直起身子，咳嗽两声，故意老起嗓子，“‘南希，我对你的建议是，以后永远不要涉足物理这门学科’，真的好打击人……”
装模作样抽泣两声，又凑近布兰登，眸子里的笑意都要溢出来，凝视着他：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不是我不聪明，是我之前没有遇到你这么好的老师！”
终于洗刷掉“物理黑洞”的冤屈，南希显得有些亢奋。
小套娃撑着腰，一曲接一曲地哼着，就差没得瑟地跳起踢踏舞。
“还自谦说什么不会教人，教的人都挂科……哼，那是他们猪脑壳，比我还笨！”
南希打开“林里”，嘴里嘟嘟囔囔：“我新建一个学习小组，把他们都拉进来，一定要给他们看看你有多优秀！”
布兰登原本被夸得晕晕乎乎，整个人像踩在云端上，猛然听到“学习小组”、“他们”这类字眼，立即惊醒，露出不安神色。
布·社恐·兰登：警觉jpg
行动先于思考，他慌张一按，在碰到南希白皙细腻的手背时，又猛然缩回来。
好一会儿，才绞着手指，声音沉闷：
“我不想给他们补习。”
“我想……”
布兰登顿了顿，拳头攥紧。那些月色，晚风，待宵草，大白鹅小纸鹤全部涌上心头，勇气犹如火山，沸腾翻滚许久，终于到达临界点，喷薄而出：
“我想只看着你一个人，不可以吗？”
室内很静。
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只有一颗心，狂跳着，把心事迸得满地都是。
布兰登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等待她的审判。
“不可以哦。”
南希的声音出奇的轻柔。
一边说着残忍的话，修长手指一边从布兰登鬓边滑落，直至下巴，轻轻一挑：“怎么突然又不敢看我了，布兰登？”
小外星人眼中神采不在，又恢复了沉寂的灰栗色。
他紧紧咬着下唇，脸上血色全退去，只剩下苍白。
可怜得有些可爱。
“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会拒绝你？”
南希在他耳畔打打响指，示意他回神。
“我给你说说我刚才的经历。”
“在汉克医生办公室里有一只装裱在相框里的蝴蝶标本。”
南希迅速在手机上搜索到一张图片，给布兰登看：“看，就是这种，是不是很漂亮？”
布兰登还没从沮丧中抽离出来，匆匆扫过去，机械性点头：“光明女神闪蝶，世界上最美也最珍贵的蝴蝶之一。雄闪蝶翅上有金属光泽，这与其它们的鳞片有关……”
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说到一半，又停下来，眼眸低垂。
自己永远都是这么无趣。任何话题都能被他聊死。
“我爸爸是个地质学家，也在家珍藏了很多宝石。我个人其实……不太认同这种方式。”
“美丽的东西，不应该只被某个人自私的拥有。”
南希笑起来，温柔眼神打量布兰登，细细的，从他额头看到眉眼，看到唇线，最后握住他的手。
布兰登越是想抽走，她就握得越紧。
她语气诚恳，一字一顿：
“你比蝴蝶，比石头更美丽。”
“所以你的优秀不应该只有我一个人看到。”
南希撩开布兰登的额发。五指从发间穿过，像是清风掠过草甸。
草甸着了火。
漫天遍野。
“我想要你成为英雄，布兰登。就像每晚给我送奶茶的神秘骑士一样，用能力给他人带去幸福快乐的英雄！”
“用你的光芒去照亮全世界！你能做到的！”
话音刚落，多日未动的任务进度条突然猛地一跳！
南希脑海中传来系统兴奋的声音。
【恭喜宿主！主线任务圆满完成！支线任务完成度百分之九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