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越清川裹着狐裘,抱臂踱步走进端王府后,顾然一直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而越清雅也保持着欲言又止的模样,下意识跟过来。
越清雅还穿着那身书生装扮,她实在没想到,今天出逃不仅被顾然抓住了,甚至还被越清川看了个正着,这样的发展太不利了……
越清川却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正准备回院落时,却在晃眼间看见顾然手背上的烫伤。
他的小影卫生得过分苍白了,那双手因为握着匕首时格外好看,越清川也留意了一分,而现在在那手背上,竟然有着明显的伤痕。
很小,但是扎眼。
越清川眸色陡然冷下来:“手怎么了?”
越清雅下意识低头看了下掌心,回答道:“手?
我的手没事,清川你是不是看错了。”
可越清川却并没有回答,只是沉下眼,凝视着顾然,她才终于反应过来似的,半跪着,却并没有开口答话。
整个气氛彻底凝滞,弥漫着的压抑气氛,让越清雅有些喘不过气来,可分明只是一个护卫罢了,也不知道越清川到底在意什么。
她主动道:“清川,左右不过一件小事,别为了仆役生气,你本来就身体不好。”
“阿姊做的?”
越清川却突然打断她,狭长的眼带着明显的不悦:“我的影卫还没弱到能被人烫伤手背的地步,唯一可能的,是他不得已。”
“……清川。”
越清雅的嗓子干涩,只叫得出他的名字。
在此刻,她是真的有些慌了,越清川的眼神太冷太冷,仿佛像是被触怒,被侵占领地的君王,对着来犯者充斥着凛冽的杀意。
越清川抱臂,上前一步:“阿姊,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但——这是我的影卫,他的生死,他的身体,包括他的一切,都是我的。”
“我不喜欢你越过我,动我的东西。”
他说着,向身后摊开手,摆在顾然面前:“小影卫,你的匕首呢?”
顾然微愣,下意识反手抽出来,放在越清川的手心里,而根本不等她反应,他直接抬起匕首,锐利的匕首刀尖划过越清雅的手。
“啊——清川!”
伴随着越清雅控制不住的痛呼,划开的血顺着弧度滴落,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越清川。
可他只是将匕首还给顾然,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越清雅:“阿姊,这是教训,不要动我的东西,明白吗?”
“……”
越清雅却只是捂住自己的手,整个人一点点地蹲在地上,眼里都是疼痛后的泪水,就在越清川要离开之时,她才道:“清川,我们能不能聊聊?”
越清川的脚步一顿,看越清雅蹲在地上露出凄楚的笑容,他微眯起眼:“小影卫,去把烫伤处理了,要是敢留下疤,你人也没了。”
“是,主人。”
顾然弯腰行礼,直到听见脚步声远去,她这才直起身,灵力顺着经脉流转到手臂上后,很快那明显的伤口便已经消失了。
【姑奶奶,你玩这一出是想要干什么?】
“试探一下越清川对越清雅的态度。”
顾然看着手中还留着越清雅鲜血的匕首,她忽然勾起唇:“喜欢?谁敢信,那就都是瞎了眼。”
反派的恶劣如出一辙。
懒散自恋如这位世子爷,也是深渊罢了。
……
来到越清雅的院落后,越清川依旧只是抱臂站着,理了理狐裘的皮毛,瞥了眼她手上还在滴血的伤口,思忖片刻:“记得处理。”
越清雅的唇边忍不住泛起一丝苦笑,她抬眼看着越清川:“清川,对你而言,只要确认我没有死,就是喜欢阿姊了吗?”
“阿姊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这件事我虽然从没想过解释,但也从没有承认过,阿姊应该也知道父亲很喜欢你吧?我便如他所愿,仅此而已。”
她看着越清川那冷淡的眉眼。
就是这样轻慢的态度,到头来却依旧让她寄人篱下,处处小心谨慎,生怕失去他们父子的喜爱被那些仆役们欺凌。
一想到这里,越清雅忍不住后退一步。
“清川,我想安静一会儿。”
“好,阿姊好好休息。”
越清川看着她这副模样,本就嫌麻烦的性格,更没有深究的意思,径直离开。
只剩下越清雅一人,呆呆地跌坐在原地,她死死地咬着下唇,哭得可怜。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当越清川回到自己的院落时,便听到细细软软的声音,从后院传来,带着闷哼。
他下意识挑起眉,小心翼翼地上前。
顾然正躲在后院的石头后面,原主的束胸勒得她已经快要窒息了,只能躲在这里偷偷调整着,直到——“小影卫,在干坏事呢?”
顾然:!!!
她整个人几乎要跳起来,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连忙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而这时从石头旁探出一个脑袋。
越清川似笑非笑地瞥了眼顾然绯红的脸,声音拖得很长:“小影卫,白日宣淫对身体不好哦——”
“属下真的没有!”
“别解释别解释,都是男人,我懂。”
越清川捂住眼,转过身:“我没看到。”
顾然整个人沉默地站在原地,手握紧又放松:“我能不能把他的头拧下来。”
【姑奶奶你三思啊!】
一阵鸡飞狗跳后,顾然黑着一张脸,站在越清川的身后,而他则是蹲在水池旁,看着鱼塘里游动的鱼。
就在顾然想着,怎么样把越清川踹下去才最合理的时候,他忽然道:“我再落水,会感染风寒,然后死掉的。”
顾然:“……”
“骗你的。”
似乎是感受到了顾然的低气压,越清川反而轻松地笑了起来,压在心头的阴郁在不自觉中竟是一点点散去。
【越清川好感度:50】
而这时,越清川忽然转过头,看着顾然:“小影卫,你说,什么是喜欢?”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低下头。
越清川好似也并不需要答案,他撑着脸,继续看着池塘里的鱼:“算了,反正不重要,感情也是件太过麻烦的事情,没有最好。”
“手上的烫伤好了吗?”
“回主人,好了。”
越清川站起身,而这时李管事匆匆赶到院外,急切的模样好似又带来了一堆麻烦事。
果不其然——李管事说:“世子爷,小姐她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