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佳节临近的时候,宫里宫外都热闹了起来,皇宫内更是大摆宴席,顾佑仿佛要找回面子似的,折腾得格外隆重。
在高台之下,坐着的便是顾然和南泽二人。
群臣们纷纷举杯示意,觥筹交错。
顾佑的嘴角抽了抽,用力地咳嗽两声:“行了行了,宴会开始吧!”
大殿上,酒香四溢,舞姿摇曳,奢靡迷乱。
“南大人,发什么愣呢?”
顾然戳了戳南泽的手臂,他终于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给她投喂着,唇角的笑容温润如玉,瞧不出一丝破绽。
“南大人心情不好?”
南泽的手一顿:“殿下倒是敏锐。”
他低声说着,瞥了眼殿上的情形:“陛下对这上元时候的宴会,上心得很呐。”
顾然反问:“南大人这是瞧不上?”
“呵,倒也不是。”南泽微眯起眼。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侍卫突然从大殿门口跑进来,直接打断了整个宴会的进程,顾佑脸色难看了起来。
张公公拧着眉上前:“这是你能胡闹的地方吗?
马上下去!”
可下一刻,那侍卫跪倒在地:“陛下,奴才有紧急军情禀告!”
顾佑的脸色铁青,只要挥手让他下去时,倒是南泽率先开口了。
“说。”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带着雷霆万钧般的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大殿内彻底鸦雀无声。
侍卫伏地跪着,高声道:“楚玄国犯我大梁边境,已入侵百里余,边关将领兵力不足,急需支援!”
“什么?!”
这话一出,整个大殿内乱作一团,所有的大臣都慌了起来,他们和楚玄国已经相安无事多年了,怎么会突然入侵边境!
顾佑坐在原地,额头上涔涔地流出冷汗。
他还尚未解决南泽,怎么外部最先生乱!
不待顾佑说话,南泽替顾然布好菜:“臣先去处理,殿下在此等候即可,勿怕。”
说罢,南泽站起身,含笑的眼扫视了殿内的大臣们一周,他们便乖乖地站起身,放下手中的酒杯佳肴。
而南泽直接拱手:“臣等,请陛下移驾金銮殿,共商军情大事!”
“……朕知道了。”
被牵着鼻子走,顾佑脸色难看得很。
金銮殿上,气氛沉默而压抑。
顾佑端坐在龙椅上,终于开口:“楚玄国近来发展不错,和我大梁有并驾齐驱之势,现在贸然来犯,想必是早有准备。”
“我大梁休养生息为重,也——”
南泽打断了他:“陛下是说,不回击吗?”
“随意的战乱,对我大梁发展不利。”
顾佑理直气壮地回答,眼神却凝视着南泽。
楚玄国也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顾佑还不想将精力分出来,若是不能把落在南泽手上的权力收回来,他这个皇帝还能做什么!
顾佑递了个眼神,殿下一个大臣立刻走了出来,附和道:“楚玄国来犯,应该只是一次试探性的碰撞罢了,何必大费周章。”
“我们大梁随意给些好处打发了就是,千岁爷难道这么想发生战乱,殃及百姓吗?到底是存着什么心思,都心知肚明罢了。”
话点到这个份上,整个大殿上剑拔弩张。
顾佑忍不住笑了起来,眼底带着丝丝讥讽:“行了,南大人就别操心这么多了。”
那臣子似是想起了什么:“听闻楚玄国国主才貌双全,但是却没有个皇后,长公主殿下早已成年,却尚未婚配。”
“不若让殿下和亲,和楚玄国的关系也能亲近几分,正好也能解决现下的危机。”
顾佑朗声笑着:“爱卿所言甚是,那——”
不等顾佑把话说完,大殿之上,凛冽的刀光一闪而过,那说话的大臣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还有哪位同袍,有息事宁人的想法?”
南泽的语气依旧温和得很,随意地擦了擦剑身上的血液,抬眼扫视了一圈大臣,他们纷纷低下了头。
“南泽,你太放肆了!”
顾佑终于忍不住了,直接拍案而起。
没想到南泽瞥了他一眼,继续道:“陛下,调兵遣将吧,别误了时机。”
“你,你——”
顾佑气得说不出话来,可南泽根本没有顾忌他的意思,竟然阔步上前,眉眼温和,却一把抓住了顾佑的衣领。
“楚玄国来犯,的确只是试探,但若大梁软弱这一次,便会被得寸进尺,步步紧逼,陛下看不透这个道理吗?”
“陛下,您能有多少个长公主送去和亲,能给楚玄国多少的好处,才能让他们打消吞掉整个大梁的野心?”
说到这里时,南泽忍不住笑了:“这位置,陛下还是让出来为妙。”
眼底阴冷的杀意越发明显,眼见着顾佑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南泽轻蔑地松开他,转身朝殿外走去。
“楚玄国之事,臣愿为陛下分忧。”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一手执剑,领侍卫共同离开金銮殿,高声:“即刻,带兵前往边关!”
“臣等,恭送千岁爷——”
金銮殿内,群臣跪地俯首。
跪拜着南泽身姿笔挺的背影,俨然他才是真正的帝皇一般。
身后,顾佑一身龙袍,无比讥讽。
“南泽!”
“你到底是为了国,还是人!”
南泽的脚步一顿,阔步离开。
只剩下顾然的宴会之上,她安静而沉默地等待着,直到宫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那是披头散发,浑身狼狈的宁悦竹。
进入冷宫之后,她的日子过得极为艰难,现在衣衫褴褛,甚至面容沾上了污泥。
在她的身后,侍卫们全部追上来。
顾然的面色微凝:“你从冷宫跑出来了?”
宁悦竹只是眼神发狠,她已经走投无路了,她要从这里逃出去!
“顾然,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