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千阑认真道:“可是我这个是幻形之兽,幻形之兽您知道是什么吗,是我的能量幻化出来的,决斗时会帮我,它没有实体,而且与我能量相连,在某种程度来说,它也算是我,我不能……把它送给您。”
“嗯。”江暮当然知道。
“那个……”许千阑一想,“我帮您去找和宠宗领一只灵兽吧,他们那里有跟我这个很像的虎兽。”
“不要。”江暮看着他,“我见到你这只,就不想再看其他的了。”
“那……”许千阑萌生危机感,警觉地将自己的幻形虎护在身后。
江暮又笑:“我不要你的。”
何况这幻形虎也不是说拿走就拿走的,它是修者能量幻形,就像是人的影子,影子又如何脱离原身呢?
眼前人松口气,挥袖将这幻形之虎消散,动作很快,什么也没想。
江暮微微叹气,下人们陆续走进来,要伺候起床洗漱了,许千阑趁机道自己在这里已有好几天,如果师叔无碍,他能不能离开。
江暮沉默须臾:“吃过饭再走吧。”
两人坐在庭院里吃完饭,今日倒是很可惜,怎么没人来下毒了呢?
吃过饭,许千阑便要告辞离去,江暮没寻到理由,也只好应允了。
对方走出大门,却想起一事,又回来,叮嘱他要好好练那入门心决,每日引灵气必须要做,得早日达到筑基期。
他点头,对方就再离开。
然而,走出的人再一次停下。
许千阑赫然想到了什么,脚步猛地一顿,整个人站在原地呆愣了一会儿,面上忽现怒色,蹬蹬走了回来,还没走近就道:“师叔,你是不是把我当做了替身?”
“什么?”这话怎么没头没尾的。
“你喜欢的是那日在街上看到的小猫,不是我的幻形虎!”来人吼道。
江暮眨眨眼,对上他的视线:“没有。”
“怎么没有,我的幻形虎跟那只小猫花纹很像。”许千阑双手按在案牍上,身体前倾,怒气汹汹地看着眼前人。
微风吹动他的发丝,在江暮面前浮动,几乎触碰到鼻尖,带来丝丝痒意,江暮抬手轻摆开他的发:“没有,我只是喜欢这一类的动物,你是最漂亮的,没有任何能比得过。”
“你又见过多少幻形兽啊。”
“不管见没见过其他的,都不会更喜欢。”
许千阑这才面色好转,抿着嘴起身,也觉自己方才言语有些冲动,行礼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对不住。”
“无妨。”江暮浅笑,依旧是轻柔的语气,“我真的只喜欢你。”
眼前人动作一顿,这话着实有歧义,幸而没被旁人听去,许千阑因羞愧而面上微红,再一次告辞离去。
这回是真的离开了,他走出流霜殿老远,回头看看,冷静下来,觉得自己方才发火十分无理取闹。
管他喜欢什么呢,为什么要跟一只猫去争呢,师叔就算更喜欢那只猫又怎样,或是两个都喜欢又怎样,即便以后还会喜欢别的,又怎样啊?
许仙尊今日跟一只猫争风吃醋。
说出去要笑掉大牙了。
他拍拍泛红的脸,大步往前走去。
流霜殿又安静了下来,江暮坐在院中默默地看着水榭,下人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后都会退下,不在身边打扰他。
空荡庭院,他一人静坐,云影变幻,水声哗然,到了中午,又到了下午。
他动一动手指,一道细细水流从水榭之中凌空而起,飞到他的指端,缠绕着他旋转,又随着手指轻轻晃动。
阳光让水珠泛起微光,旋转的水流在指尖轻舞。
他又往前一点,那水流回到水榭中,平静池面皆泛起涟漪,须臾间,两道水流跃然而起,若两个人影,翩然转动,在水面上共舞。
他看着这两道水流跳舞,看到了傍晚,往外瞥了眼,叫来下人道:“山门外好像有些异常动静。”
下人疑惑:“那么远,您也能听到?”
“隐约听到。”
对方会意:“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回来告诉您。”
他摇头:“我想自己去看。”坐了一天,想走一走。
下人们给他披上了裘衣,刚走到大门外,但觉一阵凉风吹来,还……怪冷的。
“算了,不去了。”他又往回走。
下人道:“要不您坐步辇去?”
“嗯,好主意。”
步辇摇摇晃晃走得慢,那山门外已聚了不少人,围着一个少年,有呵斥之声,也有劝诫之语,喧嚣嘈杂。
不一会儿,许千阑以及其他几位仙尊们快步走来,众人看他们来了,自动让开留出道路。
许千阑走近,看向那少年。
那少年跪在山门前,穿着黑色银带的衣服,是宝器宗弟子统一的着装,一柄剑捧过头顶,面上带着视死如归的坚毅,他的来意已说过一遍,看到许千阑,又重复了一遍:“家兄因此剑而亡,还请许仙尊给个说法。”
许千阑看到那把剑是前几日各宗门切磋时,他曾赠送给了宝器宗那个很出色的弟子的,这剑是他初入门时的佩剑,那个弟子他记得姓言。
“你兄长……”
“家兄言其霍。”
“他死了?”许千阑一怔,眼中透出惋惜。
“他被此剑斩掉了头颅。”少年一字一句道,“请仙尊给个说法。”
“喂。”旁边有弟子看不下去,“许师尊只是赠你兄长一把剑,如何使剑那不是你兄长的事儿,怎的他的死要怪许师尊,照这样说,我吃饭噎死是不是得找卖米的算账,喝水呛死是不是要赖在挖渠人头上啊,这是什么道理?”
这话虽然无礼却在理,许千阑嘴上不说,心里也这样想。
少年抬头,决然道:“我亲眼所见,是此剑自己活了过来,斩掉了我兄长的头。”
“什么?”众人一惊。
许千阑也愣住,而看着这少年抬头,一时又觉得眼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弟子言小白,三个多月前曾来微明宗,想拜入仙尊门下,但仙尊测了弟子灵根后,说弟子资历不够,没有收,弟子便随兄长去了宝器宗。”
许千阑想起来了,这个少年当时背着包袱,包袱下方还挂着一个黑白面具,他觉得这面具挺别致,多看了两眼,也因此有些印象。
“所以是许师尊没收你,你故意来找许师尊的麻烦么?”又有弟子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