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走出来的沈汀舟,孟晚意脸上立马晴转阴。
“你怎么还不走。”
“我不敢走。”
此刻的沈汀舟没了刚刚那霸道蛮横的模样了,
乌黑发亮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孟晚意,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可怜小狗。
莫名的她想起了奶黄包。
看到孟晚意看他,他用手撑了一下胃。
“我胃有点疼,能进去喝杯水吗?”
孟晚意站在门口,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
沈汀舟厚着脸皮进去了。
“就喝一杯。”
借着接水的空档,他瞄了一眼干净的餐桌,什么都没有了。
他收回目光,在沙发一角落坐,小口抿着喝。
一旁的孟晚意不耐烦的催促。
“你喝完赶紧走,我要睡了。”
沈汀舟垂着眸,用指腹摩擦着杯身。
“对不起。”
说完沈汀舟如释重负,原来这句话并没有那么难以启齿。
有了勇气后,他迎着孟晚意复杂的目光又郑重的说了一遍。
“我欠你句对不起。”
为过去种种伤害,和你说声对不起。
对于沈汀舟会和自己道歉这件事,孟晚意其实挺惊讶的。
像他这样桀骜不驯眼高于顶的天之骄子,有一天会低声下气的和自己说对不起。
就跟太阳打西边出来一样稀奇,但也仅仅是惊讶。
“所以呢?”
沈汀舟想过孟晚意会有很多种反应却独独没想过她会这么平淡。
他有点微怔,“我今天来找你其实就是想跟你好好道个歉的。”
孟晚意下巴微扬,“我听到了,你可以走了。”
眼神示意沈汀舟出去。
沈汀舟从沙发上站起来,路过孟晚意的时候,突然将人拥入了怀里。
“我这次去了趟云城,了解到了很多你以前的事,还有他.....我知道我之前很差劲,
对你一点也不好,但是我会改的,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他像是怕被孟晚意拒绝,将人抱得很紧,语速也很快。
“我喜欢你,孟晚意。”
说完后就将自己脑袋埋进了孟晚意的颈窝处,微红的耳尖和疯狂的心跳声泄露了他的紧张。
客厅安静如水,只有墙上的时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沈汀舟从一开始的紧张,到后边的忐忑。
他等了很久,等到了孟晚意轻轻的说了一句。
“你走吧,沈汀舟。”
一晃到了除夕。
京都迎来了第一场雪。
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从天上飘落,落在孟晚意的发丝,肩上。
冻得她小脸和鼻尖通红,没什么心思风花雪月。
此刻的她只专心脚下的路,盘算着回家煲个暖胃的汤,然后把自己的脚塞到火山肚皮下暖暖。
到了楼下,她拍了拍身上沾染的雪花,冲着掌心呼了两口气,然后去摁电梯。
叮的一声到达楼层,电梯门刚打开,她抬脚出来,迎面就被一只狗给扑了。
那只狗一看到她就汪汪的叫,尾巴都要摇成螺旋桨,拼命的把狗头往她怀里拱。
孟晚意被它这兴奋劲弄得差点没站稳。
“奶黄包?”
被叫到名字的奶黄包更兴奋的冲她汪汪汪叫,还要跳起来舔她的脸。
她用手揉着狗头,惊叹道。
“居然长这么大了。”
感受到孟晚意的表扬,它立刻要跳着站起来。
那样子像是在说,“我还长高了呢。”
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孟晚意似乎还想等她再夸自己几句。孟晚意被它这又蠢又萌的样子萌到了,吧唧亲了一下狗头。
等她意识到奶黄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的时候,抬眸看到了四个多月没看到的沈汀舟。
男人倚在门口手上握着牵引绳,脚下堆了两个袋子。
看到孟晚意看过来,他有些无措和局促。
“奶黄包想你了,所以我带它来看看你。”
他瘦了,孟晚意脑袋里几乎立刻就冒出了这句话。
看到孟晚意迟迟不说话。
沈汀舟心里有点打鼓,手上的牵引绳被揪得起毛。
孟晚意走向前,滴滴滴的摁着密码锁。
“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沈汀舟脸上一喜,刚要抬脚进去。
孟晚意指了指奶黄包。
“我说的是它。”
沈汀舟抿了下嘴,乖巧的收回脚。
奶黄包挤在两人之间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他们在干嘛。
冲着两人傻傻的汪汪叫。
门开了,孟晚意转身说。
“你回去吧。”
还是像四个月前那样冷漠。
沈汀舟扯了一抹笑,点了点头。
“好。”
在孟晚意要关上门的那一刻,把手上的袋子递了过去。
“给你的。”
看他固执,孟晚意收下了,火山听到动静也到了门口。
难得的没有和奶黄包哈气,而奶黄包几乎看到火山就趴下了,乖乖的一动不动,跟训练好了似的。
火山看到沈汀舟用尾巴勾了一下他,还喵了几声。
沈汀舟拿询问的眼光征求孟晚意。
“我可以摸摸它吗?”
孟晚意:“看它自己意愿吧。”
他刚半蹲下,火山就用自己脑袋主动去顶他的掌心了。
沈汀舟有点受宠若惊,抬眸看了一眼孟晚意。
这样是不是可以说明,自己有一点点机会了。
孟晚意像是看穿他的心思似的,砰的一声门关了。
将他的希望碾碎。
沈汀舟盯着紧闭的大门,叹了口气。
还是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啊。
入夜,雪纷纷的下,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倚着车,望着五楼的灯光沉默着。
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有个小姑娘走过来问他,“叔叔你为什么不回家啊?”
男人冻得鼻尖通红,嘴巴发白。
“叔叔的家就在这。”
家长赶紧过来拉着小女孩子走。
风把小姑娘的喃喃吹入他耳朵里。
“爸爸,叔叔说他家在这为什么不回家啊。”
女孩爸爸想了想,然后指了一下脑子。
“他可能这里有问题。”
他不止一次看到沈汀舟站这了,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带一条狗。
什么也不干,能在这站半天。
大概是脑子真的有病。
孟晚意吃完饭洗完澡,准备回卧室躺着,躺了没一会,
总感觉哪里漏风,那冷风冷得往骨头缝钻,于是她起床去检查门窗是否关牢。
眼神不经意的往下瞥了一眼,这一眼,和沈汀舟对上了。
在沈汀舟准备冲孟晚意扯出一抹笑时,发觉自己的脸冻得有点僵。
他伸手揉了揉,觉得不丑了再往上望。
上边灯已经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