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树放完鱼苗,打算回家告诉田雪梅一声要去老苏家吃饭,巧的是田雪梅炒好了鸡蛋,也准备送过去,两人刚好碰到了一起。
“你咋过来?”苏大树看着端鸡蛋的田雪梅。
“甜宝来家里喊你去吃饭,我说你在鱼塘,这丫头估计过来喊你了?”苏雪梅边说边疑问地看着苏大树。
“嗯,我这不也打算回家跟你说一声的,这鸡蛋干啥子?”
“给你带上,哪能空手去人家吃饭。对了,跟你说,你去吃饭的时候可别提苏广利那个白眼狼……”田雪梅把鸡蛋递给苏大树,又把今天的事儿跟苏大树说了一遍。
苏大树听得直叹气,他原本是想让贾老太趁这个机会收拾收拾苏广利的,没想到,倒差点害了贾老太,这苏广利可真不是个东西!
“行,那我先去了。”苏大树点点头。
苏大树到老苏家的时候,鱼汤已经端上了桌,再闻着灶房里传出来的香味,苏大树顿时就觉得,他手里的鸡蛋不香了。
老苏叔和莲花婶子可真是个实在人,苏老二夫妻两也是,这菜都这么实在。
苏广平眼尖,看见苏大树,忙拿了凳子示意苏大树:“快坐,大壮呢?”
“大壮没来,不好意思来,我脸皮厚。”苏大树说着,看着柳知端上来的烧野鸡,顿时觉得自己也不好意思了。
这顿饭,年夜饭也就这样了吧?
“害,这有啥,一顿饭还能吃穷啊。”苏广平摇摇头,这个大壮,娘们唧唧的,明儿非去问他两句,喊他吃饭都不来。
苏甜甜和柳知窝在灶房里吃饭,外面都是男人抽烟喝酒,母女两不耐烦闻香烟味,就窝在灶房里吃饭,清清静静的,还能自在点儿讲话。
“甜宝,一会吃完了,去喊你奶起来吃饭,还有把这碗野鸡肉,去给江同那孩子送去。”柳知指着一大海碗野鸡肉,示意女儿。
苏甜甜点点头,今天救他奶的是江同,算上这回,江同救了她们家两回了,一碗鸡肉不值什么。
“好嘞,娘,你说村长伯伯会怎么样惩罚大伯啊?”苏甜甜啃完一个鸡骨头,嗦了唆手指,问道。
“唉。”外面的苏大树,也在为这个事犯愁。
要说这样的恶人,田家坳别说近十年,就是近二十年也没出过一个。平日里虽瞧着苏广利这人阴沉阴沉的,却也没能想到他会要了自个儿亲娘的命啊。
要把这样的人留在村里,肯定是不能够的了,就是他没意见,村民们也该有意见的,万一他哪天又发狂,村里还一堆小娃儿呢。
“大树啊,我不求你别的,只求……”苏老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已经起来的贾老太打断了。
“报派出所吧!”
“娘!”
“老婆子!”
听了贾老太的话,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就连柳知,也下意识地探出头,去看了两眼老太太。
只有苏甜甜,却没什么意外。
前世她做了阿飘,她爹娘痛苦万分颓废不堪的时候,是她奶,言辞激烈地骂醒了她爹娘,让他们重燃了活着的希望,而且后来,还生了个弟弟。
想到这儿,苏甜甜好奇地看了看她娘的肚子,弟弟啥时候来呢?
“大树,劳烦你,明天带他去派出所吧,杀人未遂,应该能给他长点记性。我教不好儿子,只能劳烦国家帮我教育了。”贾老太的声音透着股疲惫,整个人看起来也仿佛老了好几岁。
“婶,不再想想?”苏大树打心底里佩服贾老太,这得下多大的决心。
“不了,再想想又要舍不得。可是不能留他在村里,那是为难你,去别的地方,那也要办手续。万一,他去别的地方再害人怎么办?
不能让他去其他地儿,各个都是有父有母有儿有女的人,万一叫他害了,一家子就散了。”贾老太抹了抹眼泪,往灶房去了。
一时间,外面吃饭的人没有一个出声,直到过了好一会儿,老钱才鼓起掌:“老嫂子,你是个有能耐的,凡是往开了想,可不就是,咱教不好的,让国家给教育教育。”
灶房里的贾老太没说话,她不是不明白,可她这心,还是疼得厉害。
苏甜甜看贾老太的脸色不对,假装起身倒水,实则赶紧从空间里倒了碗水递给贾老太:“奶,大伯真要进去,是去改造,是好事,等出来,就是个好大伯。”
贾老太喝完水,连连点头,她好像舒服了点儿。
看着贾老太好多了,苏甜甜忙端了那碗鸡肉藏在篮子里,要去给江同送菜:“奶,娘说江同哥哥救了奶,就是救了咱家,所以让我去给江同哥哥送点鸡肉。”
贾老太看着已经吃好了准备收拾碗筷的柳知:“你娘说得对,老二媳妇,谢谢你。”
柳知顿住了,自从上次因为镯子的事,老太太对她态度好多了,可这道谢的话,还是第一次出口。
“那个,娘,不用不用,咱们是一家人。”柳知慌忙摆手。
苏甜甜可不管她娘尴尬不尴尬,肉肉再不送过去,都要凉透啦!
江同和爷爷奶奶刚好在吃饭,吃的是杂面窝窝头配着糙米粥。
虽说吃得不怎么样,可祖孙三人心情都愉快的很。
“鱼苗今天可算下去了,就是少了点,要是能再多点就好了。”江恺山有点可惜:“这河里水质真不错,到时候村里再勤快点,产量肯定能上来。”
“已经不错啦,要说我是真没想到田家坳真能把这个鱼塘也做起来。”秦春香咬了一口馍馍,笑道。
田家坳的这个鱼塘,对他们这些老头子老太太,简直给了他们一条新的生命。
虽说还要下地干活,可没人再紧盯着他们了,鱼塘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能去鱼塘,那是他们所长的,人有了自己擅长干的活,才能看到希望。
江同看着这段时间明显笑容多了起来的爷爷奶奶,不由得想起来苏甜甜。
“叩叩。”
“谁?”江恺山和秦春香互相对视了一眼,有点紧张。
肯定不是牛棚的人,牛棚大家都住习惯了,进来都是直接说话伴着推门声,就进来了。
“我去看看。”江同放下筷子,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
刚住进牛棚的头两年,只要有陌生人进来,就是拉着爷爷奶奶去批dou,这两年换了村长,已经好了许多,可这留下的阴影,还是让人难以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