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真就是值得相信的?谁人敢信任那离开的呼哈图能有本事平复谁都啃不下来的硬骨头,那卫青算是一员大将军,守城一绝。
这般恐怖的实力,也是令匈奴王有些担忧,此刻示敌以弱,难不成是墨尘自己的考虑与选择?可墨尘自顾自摇着扇子,分毫都不在乎他的想法。
也正是送走诸位将军之后,匈奴王看着留下的那几个心腹,总归是多了几分放松,都是自己人也就没有必要拘束那么多了。
笑呵呵揉了揉脑袋,皱着眉头看向墨尘,抿着嘴开口询问道:
“墨尘啊,并非是本王有些过分刁难你,但是现在本王就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个情况,甚至值得让你冒着这么大风险派遣一个呼哈图过去,你这不是送死是什么?”
“你最近的所作所为,真就是令本王有些看不懂了,凡事讲究的都是一个循序渐进,若不然我们就围而不打,您觉得如何?”
笑呵呵搓着手一脸的笑意,匈奴王带着几分试探的意思开口,可即便如此,墨尘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没有半点的在乎。
似乎这一切与他没有半点的关系,更是与他沾惹不上分毫。
眉头微皱带着几分苦涩,墨尘笑眯眯揉了揉
脑袋,带着几分随意开口推脱道:
“你们不懂你们不懂,到时候就知道了,你们放心吧。”
笑呵呵挥了挥手,满脸都是笃定,看着他这幅模样,匈奴王心中就算是有再多的好奇也只能压下。
眯着眼看了眼站着的几个人,眼神中有些笃定,更多的也是对未来的期待。
这一次只要青龙关拿下,自己以后在这匈奴之中的生活就会越来越好,声望也会更甚几分。
自己必须要赢,一定要赢!
双拳紧握心中默默想着,可此刻的青龙关之中,却是乱糟糟成了一大片。
卫青颓然依靠在城楼一旁坐着,眼神涣散浑身筋骨宛若散架了一般,颓废不堪靠着城墙,却是说不出半句话。
满脸的鲜血与污泥掺和在一起,而城楼之上却遍地都是如此,人人躺在昔日的战友身旁昏昏欲睡,手中紧紧握着长矛弓弩。
只要有半点风吹草动,他们立马就能上阵杀敌,没有分毫的恐惧!
毕竟,当真正习惯的时候,他们已经发现,此刻就算是说的再多解决的再多,都没有分毫作用。
说的再好,依旧是要
上战场杀敌。
而此刻的青龙关已然成为了人间炼狱,肉眼可见的尸首堆积成山,血流成河已然不是一个成语那般的简单。
“将军,咱们可用之人只剩下了不到五千,其余都是百姓自发组建过来协助咱们守城的,但弓弩那些大多报废,不可再用了!火油,也差不多要耗尽了!”
“将军,咱们真就是没有一点增员的吗?那匈奴打了这么久,还是那浩浩荡荡的,愣是没看见一点少人啊,这么下去怎么打啊?!咱们,真的能赢吗?!”
带着满腔的疑惑忍不住开口询问,心中满满都是不解,却是令瘫坐在地上的卫青一时间没缓过神来,只是抬头茫然望着侍从,满脸的好奇。
都到了现在了,还在奢求什么增员,那大晋都打成了什么模样了,乱成了一锅粥了还说什么增员?
想到大晋最近所面临的危机,一时间卫青都不知如何是好,低头看着自己已然干瘪的手掌,却是不由得流露出几分苦笑。
自己终究是老了啊,自己比不上年轻人也就罢了,没成想自己守护一辈子的青龙关在自己临终之前还得拱手让人,自己所守护的土地更是被匈奴践踏。
念及至此,更是忍不住长叹一声,满脸的遗憾。
说的再多做的再多,终究是无用功啊。
“别指望有人能帮助咱们了,安安分分的守城吧,但你们答应我,若是有朝一日城破,你们一定一定不能卑躬屈膝的求饶,更不能将他们带到了大晋之中。”
“即便是战死,我们也万万不能让祖宗打下来的基业落在了匈奴人手里,传出去丢人都是不够,更别提还有更多的琐碎之事了。”
琐碎之事?能有什么琐碎之事,说白了还不都是因为近段时间的危机感,彻底的刷新了他对于自己青龙关的认知。
本以为青龙关在自己日复一日的囤积维护之下,能是天下第一雄关,能北抗匈奴,这就足够了。
但这一腔热血,还是被青龙关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落魄打败。
卫青此刻瘫坐在地上,脸颊之上已然浮现出了几分苦涩,抿着嘴忍不住长叹,叹息声此起彼伏而他却是没有半点想要阻止的意思。
他也没了办法,说守城一绝,可现如今人都打完了,能用的都用了,甚至青龙关之中的百姓都自发过来守护,可依旧是不够。
此刻的卫青便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仅剩的一条路便是战死。
“将
军,我们掩护您,您先走吧!您是大将军啊,青龙关那是一定守不住的,您还是先走的好!”
'您放心,只要您走了,我们无论是战死还是自刎,不会留下一个人给匈奴办事,这是一定的!您就走吧,陛下那边还等着您去帮忙,您活着才有希望不是?'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卫青乃大将军,眼看十方绝境,便是逃回并州亦或者嘉峪关,叶辰想必也不会多言什么。
他活着比这里剩下的将士们都要重要,而这也是侍从们开口劝解的想法。
起码他们战败,总要有一个人去告诉皇上不是吗?
天高皇帝远,陛下什么也不知道,这怎么可以?
一声声马蹄声响起,城楼上的众人匆匆握紧了手中的长矛,斜斜将刀剑捏在手中,起身紧张兮兮望向城楼之下。
见不远处火油已经开始了熄灭,而匈奴也开始了跃跃欲试,怕是不过片刻就能抵达城楼之下。
当真正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将士们反而是放松了几分,咧着嘴苦笑着对视,却是没一个人开口说话。
卫青喉头滚动,不言。
“我卫青垂老,志未曾俯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