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枣红色的战马迈着小步伐,悠悠地往不远处的大山方向行去。
待天色将黑的时候,刘昭敲开了眼前的木质大门,本想悄悄地走进去,谁知他刚关上门,一转头就瞧见黑暗里一双亮晶晶的眼眸正盯着他。
刘昭微微苦笑了一下,叹道:“月儿,你怎么还没睡。”
黑暗中的林月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直截了当地说道:“我睡不着!”
幽暗之中,刘昭看着这明显已经有了困意的姑娘,苦笑着摇了摇头,最终还是长叹一声,并未多说什么。
林月哪是什么睡不着啊,明明就是等了他一天了。
扪心自问,刘昭觉得还是自己的问题,说实话,他出去之前也没想到,自己这一趟要花这么多时间,本来还以为中午就能回来的,结果居然因为伤势问题,一直磨到了晚上,这不免让他有些气闷。
看着面前直直盯着自己看的林月,刘昭长叹一声,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笑道:“好了好了,我回来了,你先去睡觉吧。”
昏暗之中,看不见少女的面貌,只听见了对方“喔”的一声,然后就轻轻离开
了,随后便是房门打开又被关上的声音响起。
刘昭见此,微微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他也不想让林月看到自己的伤势,要不然,估计对方还要担心好久,索性趁着黑夜的功夫,能瞒过去就瞒过去,反正明儿一早估计伤势也能好上不好,不用这么麻烦了。
随后,他慢腾腾地踱步走向了自己的房间,一把推开门,便瞧见屋内早就摆放好了一口大浴桶,此刻这浴桶里边还冒着热气,旁边还有个小盆子,里面装着一些小花瓣。
刘昭见状,心神被微微触动了一下,片刻后,他轻轻地脱下衣物,来到了浴桶前。
脱下衣物正想下水的他,骤然听到了身后门被推开的时候,正想有所动作的身体不由得就呆滞住了…
他脑袋一卡一卡地转过头来,看着门口的少女,露出了一个尴尬的微笑来。
“月儿啊,你怎么还没睡,这么晚了来找我作甚。”
他一边说,一边试图遮掩身上的伤势,但此刻他身上包着的绷带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又岂是他能够遮掩的。
林月却是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径直走了上来,伸出手拿起了一旁的毛巾,一
手则是指了指一旁的小凳子,其举止不言而喻。
刘昭微微苦笑了一下,道:“我自己来就好了,你先回去睡觉吧,我看你都困了。”
林月坚定地摇摇头,颇为固执地坚守自己的想法。
这让刘昭不由得感到些许头疼来了…
本来是想瞒着对方来的,现在倒好,瞒都不用瞒了,该知道的都被知道了。
看着林月那张没有丝毫表情的面容,刘昭只得小心翼翼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宛若一条案板上的鱼一样,认清了自己的命运,进而放弃了抵抗。
随后,刘昭听到了沾水声响起,身后的背部便传来了一抹温热感,令他不由得有些沉醉。
林月那拿着毛巾为他擦拭的小手,时不时地就会碰到刘昭的背部,让他感觉滑腻滑腻的,痒得不行。
刘昭觉得痒了,林月那边看着他这幅模样,却是以为自己用力用得太大了,当下也收敛了几分力道,轻轻地擦拭了起来。
而刘昭,则是老老实实地坐在那,任由她给自己擦拭着,老半天不带动弹,双方在这期间,可谓是一句话都没说。
刘昭没说是因为自己偷偷进门被逮了,难免有几分心
虚,林月不说,却是不知是何缘故。
这样慢悠悠地过去了不知多久,少女才把毛巾放进了浴桶里,伸手去拿挂在一旁的衣服来。
在为刘昭穿好衣物之后,她又是小心翼翼地把手搭在刘昭身上那没受伤的部位,轻轻地把他推到床前,然后一把将他按了下来。
刘昭见此,也只得乖乖坐下,躺到了床上。
在为刘昭盖好被角的之后,林月正想转身离去,突然,腰肢便被揽住了,身后那双大手轻轻地将她揽入怀里,动作温柔而轻巧。
刘昭看着眼前这个困意挡都挡不住的姑娘,柔声道:“睡吧,安心地在这里睡就好了。”
在他怀里,本就困意上涌的林月听了这句话,臻首轻轻点了点,随即闭上眼便睡了过去。
刘昭看着身前已然熟睡过去的林月,轻轻地将对方放在床榻内侧躺好,为其盖好被褥,眼神打量着少女那恬静的睡容,心中的那抹心疼的情绪此刻不由得再度泛起。
这一次,确实是他考虑不周了,本来还以为只是一次简简单单的剿匪,因此刘昭出门的时候也没想太多,只是留了个口信之后就离开了,想着还能早点
回来什么的,谁知剿匪的时候偏偏还撞上了对方的支援。
好端端的一块肥肉在自己面前晃悠,刘昭自是不可能将其放过,在心底构思了一番之后,他就立即选择了出手,伏击这一支人马,同时又知会了就在自己所在地不远处的诸多黑骑,配合他们将这支马匪队伍尽数诛杀。
然后这货在昏过去之前,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回到这里…
躺在床上,刘昭看着外边的天气,以及秋末那有些刺骨的凉夜,不由得把身旁的林月被褥又盖实了几分,避免对方在这个时候着了凉。
而一旁的林月睡着睡着,一双手却是忍不住朝刘昭这边抱来,仿佛将他当成一个抱枕一般,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了他的胸前后,就轻轻地睡了过去。
刘昭感受着身前的柔软,本想避开了,但看到怀中人儿那恬静的面容,最终还是选择了纹丝不动,就那样躺在了床上。
感受着怀中人儿的体温与那轻微至极的呼吸,刘昭尽量地让自己的大脑放空,呼吸保持平稳,尽量不干扰到对方的睡颜。
将少女紧紧搂在怀里后,很快,他便也随同少女一般,逐渐地步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