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宋明时期来说,唐朝的皇子有一点比他们强得多,那就是几乎人人都有一身好骑术。
别小看李治,他虽然才九岁,可在骑术上却甩了杨凡八条街。
刚启程时还未察觉,等到半途的时候,李治就开始鄙视晋王友的骑术了。
一直以来都觉得杨凡似乎无所不能一样,猛然间发现他的骑术居然如此拙劣,李治顿时心情大好,鄙视起杨凡的同时,心里莫名其妙还多了一丝亲近。
只是,李治的好心情并未维持多久。
就在杨凡带着众人到达一处高门大户门前时,李治抬头看着那个熟悉的“崔”字,背脊上的冷汗都出来了:“杨、杨杨先生……”
杨凡一阵不满,低声喝道:“抬起头来,你是大唐晋王殿下,前来向博陵崔氏的长者讨教学问,怎么畏畏缩缩?”
李治一个激灵,心底刚添了那么一丝底气,猛然间又想起通济坊云来酒楼门前的那十几个脑壳,不由得一阵恶寒,糯糯叽叽的说道:“可是,可是刚才……”
“刚才什么?”
杨凡一脸的无所谓,云淡风轻的说道:“刚才不过是一群假冒博陵崔氏的逆贼而已,真要论起来,崔氏还应该谢谢殿下帮他们正名才是。”
李治一阵无语,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杨凡,好一个
不要脸的晋王友!
同时,臭小孩心里也开始怀疑起来:“父皇和母后给我找了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家伙做王友,真的合适么?”
晋王突然来访,崔府的人倒是有些惊讶。
不过,这座府邸的主人似乎又并不意外,很快就打开中门,满面春风的出现在门口。
博陵崔氏源出姜姓,自西汉时期族主崔仲牟定居博陵郡安平县,逐步壮大,而今已是根深蒂固、举世皆知的门阀世家。
居于长安城中的崔氏族人众多,散居长安城中各处,而居于崔氏赐邸的,便是刑部侍郎崔仁师。
尽管博陵崔氏还有一人在朝中地位与崔仁师不相上下,可仍然没有资格住在这座赐第之中,只因为崔仁师乃是安平房出身。
崔仁师年约四十许,身形伟岸面色红润,配上一副美髯,端地是一副好模样,未语先笑望之可亲:“哈哈哈,今日殿下登门,实乃崔氏之幸也。”
李治心里正虚,脸上堆着僵硬的笑容,手忙脚乱的回礼。
杨凡同样笑的一脸灿烂,十分客气的代替着晋王与崔仁师寒暄:“哪里哪里,晋王殿下素来敬仰崔侍郎的学问,今日特来向崔侍郎讨教《礼经》。”
崔仁师表面谦虚,连称不敢,心里却冷笑不止,暗自得意:“想用君臣大礼来逼迫老夫让步?真是可
笑,这牙刷店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杨凡同样心里没好话,差不多同样在破口大骂这崔老贼够阴险够无耻。
不过表面上,两人却是一团和气,谦恭礼让,一派和谐。
李治开始还能听懂两人的意思,可越到后来越迷糊,不懂两人这么云山雾罩的到底在胡扯些什么东西。
就在李治一脸呆滞,几乎要犯困的时候,杨凡发现崔府内那个管家模样的老儿鬼鬼祟祟的往这边张望许久了。
崔仁师同样注意到了老管家,而且还从老管家焦急的神色中,猜到今日晋王此来,似乎颇为不善。
两人也都没了继续敷衍的心思,杨凡这才假模假样的问道:“敢问崔侍郎,而今我大唐定鼎天下,皇族血裔与五姓七望孰贵?”
崔仁师心中一凛,暗道“来了”。
他不敢大意,并未立即接话,而是乘着打量杨凡的时候,开始琢磨起杨凡的来意来:“说什么血脉比较,难道这狗贼盯上了我崔氏贵女?”
“哼,李唐宗室不过是杂胡子孙,如何能与我五姓七望之家,炎黄贵胄相提并论?”
这种话当然不敢公然宣之于口,但崔仁师也没有太过客气,而是傲气十足的说道:“天子子孙固然是天潢贵胄,吾家源出姜氏,未必就在血裔上落了下风。”
表面上说的客气,实
则五姓七望傲慢已经深入骨髓,对于与李唐宗室通婚一向是不置可否的。
不过这一次,崔仁师却是猜错了。
杨凡根本没有与他在这个问题是纠结的打算,而是图穷匕见,陡然间语气森然的问道:“若是有那大逆不道的逆贼,当街辱及天家子孙,崔侍郎以为该当如何处置?”
崔仁师顿时勃然变色,之前笑眯眯的眼神当中已经毫无温度,变得如同出鞘的刀剑一般凌厉。
杨凡毫不示弱,同样瞪了回去。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在这一刻凝结,其余人更是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也不知道这两人斗鸡一样,盯了对方多久,崔仁师反复权衡之后,突然哈哈大笑:“杨先生问的好,若有这等逆贼,自然是人人得而诛之。”
杨凡同样再次满脸笑容,十分赞许的模样:“本官也是这般认为,不巧的很,这样的逆贼今日正好在通济坊斩了十几个。”
通济坊?崔仁师迅速盘算自家有那些子弟会住在哪里。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通济坊那等鱼龙混杂之地,即便有崔氏族人居于其间,也必然是不受重视的旁支偏房。
想明白这一点,崔仁师就松了一口气。
哪知杨凡根本就没打算就此罢休,居然有轻飘飘的说了一句:“那些逆贼还真是贼胆包天,居然敢冒充
博陵崔氏族人,崔侍郎,你说可不可笑?”
崔仁师明明心里恨不得把杨凡生吞活剥,可被抓住痛脚之后,也只能装出感激的模样向杨凡道谢:“如此说来,本官还要谢过杨先生才是。”
杨凡一脸正气,毫不居功,大义凌然的说道:“崔侍郎言重了,之前可不是说过,这等逆贼人人得而诛之么?”
“想必崔侍郎见到了,也会杀之而后快的。”
“再说了,此乃晋王殿下之功,本官哪里敢贪为己有?”
崔仁师心底大骂,表面上还要夸几句,什么“晋王殿下年少有为,陛下真是洪福齐天。”
又说了一堆废话,崔仁师已经耐性耗尽,脸上的笑容都变得十分牵强了,杨凡这才意犹未尽的告辞。
崔仁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恶狠狠的盯着杨凡的背影。
哪知杨凡就像有所感应一样,突然回头。
崔仁师吓了一跳,仓促堆起假笑问道:“杨先生还有什么指教?”
杨凡笑眯眯的拱拱手,似乎在说一句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对了,本官还真的想起一件趣事来。”
“那些逆贼所据的云来酒楼,挂的酒旗居然与晋王殿下的牙刷店对面一家店的招愰一模一样。”
“崔侍郎,你说这事好不好笑?”
崔仁师:……
笑尼X笑!
哪里好笑了?
一点都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