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惊喜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一时间竟然无人出声,整条街道都是一片寂静。
杨凡知道自己低估了这个时代,百姓们对于皇帝的敬畏,这副群鸭无声的画面更是让他看得好笑,故意装作恼怒的样子问道:
“怎么,难道你们不愿意吗?”
他这么一板着脸,百姓们就慌了,几百个脑袋都在乱摇:
“不不不,我们愿意,我们愿意。”
“能向皇帝陛下谢恩,我们怎么会不愿意?”
“哎呀呀,真的是,没想到俺们这些草民也有给皇帝爷爷送伞的一天。”
……
古代的经济与科技都比较落后,上下之间的沟通一向十分艰难。
第一个想出万民伞的家伙,绝对是个天才。
一把普普通通的伞,写上一个个百姓的名字,送到官员手中的时候,这把伞注定不会寻常,只因它被赋予了太多的意义。
相较于那些我大清那些厚颜无耻的贪官污吏们,杨凡觉得李世民更有资格获得这把特殊意义的伞。
这把特殊意义的伞被杨凡提前几百年发明创造出来,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操作。
杨凡只好一步一步,几乎是手把手的教授那些衙差和坊丁们。
这些人学会了之后,再按照安仁坊内街
巷位置,每人负责一片区域,将参与过义诊的百姓集中到一起,分别在事先准备好的白纸上签名。
这事看着简单,实际上也是一团乱麻。
总会有些人想搞小聪明,恨不得把自己的名字写成磨盘大。
可这样一来,其他人怎么办?
若是人人都这样写,估计得造一把比长安城还大的伞才够用。
再有一个,就是大多数百姓都是不识字的,这个时候只能让他们按照平常的习惯画一个个人专用的“花押”(类似于个人专属印章)。
这边在忙忙碌碌的准备万民伞,各种吵闹声一刻也不曾停过,喧闹的简直比菜市场还厉害。
却不料身后突然间冒出来一群人,远远的就开始大吼大叫:
“在那里!”
“太过分了,这狗官竟然欺压良善。”
“大家不要怕,杨凡这个狗官猖狂不了多久了。”
“狗官杨凡,你贪污俺们的救命钱,你不得好死。”
……
随着这些人的走近,周围忙着签名做万民伞的百姓们开始变得不安起来,很多人都害怕的往后挤。
骆都脸色迅速变得惨白,整个人就像看见饿狼的兔子一样,开始瑟瑟发抖,手里捧着的那张写满名字的白纸发出诡异的簌簌声。
杨凡眉头一皱,隐约猜到来人的身份。
却说古三郎害怕被报复,从后门离开之后,仗着自己熟悉地形,在偏僻的巷子里钻啊钻的,很快就来到一家发财赌坊。
这家发财赌坊可不简单,在整个长安都十分有名,不仅场地大生意火爆,行事也十分的霸道。
经常有人在这个赌坊里面输的倾家荡产,卖儿卖女家破人亡者不计其数。
按理说这种事搞得天怒人怨,早该被官府查封了才是。
可奇怪的是,这发财赌坊不但没人来查问,生意反而是一如既往的红火,偶尔有些事情闹的不像样,来了些官差也都是连门都不敢进,只在门外躬着腰与那些赌坊的护院赔笑。
赌徒们之间渐渐开始流传着各种各样的“秘闻”,对发财赌坊背后东家的身份有着各种各样的猜测:
有说是高门庶子,借此立身的;
有说是王候之家,以此牟利的;
更有离谱的,说这是某个皇子借此“体察民生”的。
但是,不管哪一种说法,赌徒们都对发财赌坊背景深厚这一点深信不疑,心中更是又羡慕又敬畏。
再怎么输急眼了的赌徒,也不敢在发财赌坊里闹事。
对于这些不着调的说法,古三郎十分不屑,
他在一次很偶然的机会,“有幸”见到过一次发财赌坊的东家。
不仅如此,古三郎居然还十分“幸运”的被看中,成为发财赌坊的帮凶。
自那以后,古三郎甘为发财赌坊的走狗,四处为其招徕赌客,各种手段更是层出不穷:
勾搭、引诱甚至胁迫,不一而足。
不少良善百姓都被此人拖入赌博的深渊,生活困顿、苦不堪言,破家之人更是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正是深知发财赌坊的厉害,古三郎才会在感受到危机的第一时刻就前往求助。
也不知道是不是古三郎的运气好,他找到赌坊的大柜一说此事,马上就被带到后院去,隔着门帘拜见了赌坊的阎东家。
阎东家似乎十分高兴,当场就赏了古三郎一贯钱。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巨赏了,古三郎高兴的都快疯了,心里对阎东家的感激更是如滔滔江水一样,简直是比他亲爹还亲,当场就赌咒发誓愿为东家赴汤蹈火。
阎东家高兴的笑纳了古三郎的输诚,然后就给了古三郎一个任务。
这个任务不需要古三郎去赴汤蹈火,只需他带着赌坊的人前去堵住那个狗官杨凡,当街与他对骂片刻即可。
这事似乎不难,古三郎几乎没怎
么考虑就答应了下来。
尤其是看到赌坊的护院组成的闹事队伍迅速膨胀,达到近百人的规模时,古三郎更是兴奋的满脸通红。
他之前不过是坑蒙拐骗的小流氓而已,没想到居然还有带领这么大一个团伙的日子。
就好像是港岛一个不入流的小古惑仔,突然间成了铜锣湾揸fit人,还要带着整个社团的人去砍东星乌鸦一样。
再配上BGM:
“好嗨哟!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高潮,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达到高潮嗨翻了的古三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鼻孔朝天,直奔杨凡。
走到近前时,古三郎看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人,顿时猖狂的大笑起来:
“骆都,你这废物狗胆包天啊,脏了咱们百姓的救命钱,还敢出来继续祸害邻里街坊?”
“怎么,跟着这个黑了心肝的狗官,还学会严刑逼供了?”
古三郎一边自说自话,一边毫不客气的一把将惊恐不安的骆都手中的纸张夺了过去,三下五除二的就撕扯成了满地的纸片。
这个时候,古三郎觉得骆都已经不配成为他的对手了。
整条大街上,唯一值得他古三郎——古三爷对付的人只有一个:
“就你特么的叫杨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