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程大头第一次觉得世界变化是如此之快。
上午的时候，他还是程夫人派出门去，逮捕奸猾小贼杨凡回家接受大刑伺候的爪牙。
到了下午，程大头和所有城府部曲、家丁们一起，摇身一变，成了城府利益捍卫者，满长安城追捕那些闲汉肥皂小偷。
找不到人？
没关系，同行总是最了解同行的。
在得到四大公府承诺，可以去杨氏卫浴取得一定数量的肥皂倒卖权限之后，这些之前还羡慕嫉妒恨，只能干瞪眼的闲汉，马上就爆发出极大的激情。
之前他们还在悔恨，自己没能抱上杨六的大腿。
以至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癞九之流，借着倒卖肥皂的过程，从那些三姑六婆手里获得大量的好处。
你要问什么好处？
呵呵，包括但不限于铜钱、某某俏丽小寡妇的把柄、某某家的阴私、某某死对头闲汉的软肋……
以及各项闲汉们感兴趣的八卦。
要说市井传言，闲汉们知道的更多。
但提及豪门秘辛，整个长安城的闲汉捆一起，也不是三姑六婆们的对手。
现在好了，大家不用羡慕嫉妒恨了。
原来癞九这些狗东西，居然敢卖贼赃！
更离谱的是，这些蠢材居然卖的是四公府的贼赃。
这是有多蠢、有
多想不开，才会干这样不要命的事？
再者说来，偷鸡摸狗才是闲汉无赖的正确打开方式嘛，这冷不丁的帮忙抓次贼，角色扮演蛮好玩咧。
COSPLAY！赛高！
长安城里，无数的闲汉，或是因为利益，或是因为刺激，又或者干脆因为私仇，纷纷加入到追捕当中。
癞九这些人能藏在哪里？
他们能想得到，其他的闲汉难道就想不到？
都没用上一天的功夫，三姑六婆们口供上提及的闲汉，尽数到案。
万年县的公差也不含糊，不管这些闲汉怎么喊冤，直接给他们按了一个有盗窃嫌疑的罪名，直接收押了。
杨凡也投桃报李，示意程处默他们在官场上为窦奉操扬名。
本来窦奉操还不高兴，觉得自己被杨凡给利用了。
可接下来的发展，却让他高兴的合不拢嘴。
不但官场上有人说他好话，就连民间的名声，也因为清扫三姑六婆和无赖闲汉而节节攀升。
照这样下去，岂不是升官有望？
窦奉操心花怒放，哪里还会嫉恨杨凡？
这样的好事，他巴不得杨凡再给他送一万件上门来。
升迁有望的窦奉操，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严令公差们再接再厉，务必要帮杨凡他们将失窃肥皂尽数追回。
实际上，得
了好处的可不止窦县令一人。
万年县的公差们，在两次抓捕的过程中，光靠顺手牵羊就小赚一笔。
而且不管如何，这些本身就不干净的闲汉和老虔婆们进了衙门，想再走出去，那是必然要出血的。
要不然，怎么有这么一句话呢：
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和三姑六婆们一样，闲汉们也被整治的欲仙欲死，根本没有人想过做任何抵抗，三下五除二，直接就把本次肥皂倒卖的组织者杨六给出卖了。
在签字画押之后，这可就是有着法律效力的文书了。
程处默立即就暴怒了：
弘农杨氏欺人太甚！
当我卢国公府无人耶？
尉迟宝林当即暴怒：
弘农杨氏欺人太甚！
当我鄂国公府无人耶？
秦怀道当场暴怒！
牛师赞当场暴怒！
四位公子哥，召集自家豪奴，数百人浩浩荡荡，从万年县衙门出发，直奔东市。
在长安城，天子脚下，突然出现这种聚集性的事件，负责安全保卫的左金吾卫顿时如临大敌。
若不是看着这些人都十分克制，无人持械的话，金吾卫都要当场进行镇压了。
等走近了一看，好家伙，都是熟人啊！
程处默、尉迟宝林、秦怀道、牛师赞……
虽然杨凡他们不怎么熟悉，
可有这些公府公子在，金吾卫就放心了：
不是作乱。
不过，放心归放心，事情还是要问清楚的。
这下就正中杨凡的下怀，五人立即添油加醋，将杨豫之好财如命，遣人摸进杨氏卫浴偷肥皂的事情大加渲染。
杨豫之是谁？
弘农杨氏的贵公子啊！
这种人会为了钱财去偷盗？
呵呵，金吾卫们肯定是不信的。
不过，肥皂的大名他们也听说过。
现在看来，无风不起浪，杨大公子不可能因为贪财偷肥皂，那为了偷肥皂而偷肥皂，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可能的。
金吾卫直接如实上报，很快就送到了雍州府手中。
再与万年县上报的文书一对照，雍州牧直接就真相了：
该死的杨豫之，为了肥皂，连弘农杨氏的脸面都不要了？
事情或许程处默这些人有夸大，但起因绝对是杨豫之觊觎肥皂而引起。
就在雍州牧将此事上奏的同时，四公府的豪奴联军，已经将木器行杨氏木器店团团围住。
程处默牢记着杨凡的叮嘱，站在门外破口大骂：
“杨豫之，你个臭不要脸的玩意，你要肥皂，叫声哥哥我还能少了你的？”
“你这卑鄙无耻之徒，竟然指使人去干些鸡鸣狗盗之事。”
“你自己不要脸就算了，简直辱
没弘农杨氏的祖先。”
……
程处默越骂越得劲，关键是杨豫之被他骂的狗血淋头了，却躲在里面做了缩头乌龟，连面都不敢露。
爽！
尉迟宝林与秦怀道、牛师赞也不甘落后，四人轮番上阵，不但把杨豫之骂的猪狗不如，还有意无意的，把弘农杨氏也明里暗里的贬损了一番。
躲在杨氏木器店内的杨豫之，几次都想冲出去。
可其他人敢让他出去么？
不说这位杨大公子出去就会被程处默四人围殴，而且人家还师出有名。
杨大公子出去，就算想争辩自己只是派人做黄牛，做了点倒买倒卖的小生意……
呸！
弘农杨氏可是诗礼传家，我们家怎么可能做这种满身铜臭的不要脸的事情？
一句话：
争也争不过，辩也无可辩。
杨豫之出去，出来挨打之外，只会更丢人。
这个时候，长孙冲也没词了，黑着脸一言不发。
最后，倒霉的还是杨六。
现在两位公子也没人夸他聪明机灵了，反而不约而同的把锅扣在了他的头上：
若不是你这个该死的刁奴利欲熏心，钻进了钱眼里，会让我们两位公子这么丢人？
打，给我往死里打！
杨六再次抱头蜷缩在地上，忍受着肉体和精神的双重痛苦。
欲哭无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