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快点?磨磨蹭蹭的,耽误了娘娘的事情,你们全部要掉脑袋!”
杨氏卫浴门口,春风满面的戴公公扯着公鸭子,大声催促着。
这就让外面的人有点看不懂了。
你嘴巴上叫的这么凶,咋地脸上笑的这么甜呢?
一副合不拢腿的样子……
实在很难让人相信你说话的内容啊。
戴公公哪管得了那么多?
此时他的心情,好像六月的燕子一样飞上云霄,快乐的不得了。
一百贯啊一百贯!
戴公公什么时候赚过这么大一笔钱?
为了早点把这笔横财揽入怀中,戴公公越发卖力的吆喝起来:
“快点啊,慢吞吞的磨蹭什么?”
“这一百块肥皂,可是皇后娘娘特意下令,让咱家专程到杨氏卫浴来采买的。”
“宫里不知道多少贵人,都在翘首以盼,耽误了贵人们的大事,你们担待的起吗?”
……
戴公公催促的越发厉害,只是好奇怪哟:
为什么明明是要催促杨氏卫浴的人,而你戴公公却卖力的冲着外面的嚷嚷呢?
围观的百姓不明就里,也不懂这些道道。
他们的注意力,已经全都被戴公公透露出来的内容所牢牢吸引住了:
我的天!
皇后娘娘钦点?
宫中贵人翘首
以盼?
这是肥皂还是仙丹?
在后宫当中,竟然这么受欢迎的吗?
本来只是路过的行人们,瞬间竖起耳朵,秒变吃瓜群众。
戴公公已经习惯了出宫之后,受到外人的追捧。
可也从来没被这么多人同时关注过呀,这叫什么?
万众瞩目!
后世很多人哭着喊着要当明星当网红,很多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享受这种众人焦点的待遇。
一种从未有过的愉悦,让戴公公浑身舒爽,喊起麦……咳~
错了,是催促起来越发起劲:
“都快点,宫里的贵人还等着用呢。”
“你,说你呢,跑起来,笨手笨脚的你还能干点啥?”
“快快快,堆放好来,咱家赶着回去向娘娘复命!”
“什么?已经摆好了……那,那我走了啊……”
戴公公看着满街伸长脖子的吃瓜群众,居然有些依依不舍。
眼看着挂着宫内采买旗帜的马车缓缓驶离,一众吃瓜群众被压抑的八卦之魂瞬间点燃:
“不是吧,不是吧,真的是宫里采买太监啊!”
“什么不是?这位戴公公仙气飘飘,我可是见过他老人家很多次的,绝不可能出错,就是宫里在采买肥皂。”
“怎么可能呢?不是说这肥皂是屎尿做的
吗?”
“对啊,戴公公还说皇后娘娘和宫里的贵人都很喜欢这肥皂,难道她们都喜欢……呜呜……”
最后这个沙雕被两个壮汉死死的捂住嘴巴,拖入附近的巷子里一顿暴打,一边暴打还一边传出气急败坏的训斥声:
“你这蠢货要找死,别连累我们兄弟两个!”
这点小闹剧都没办法激起任何波澜,因为更大的风暴正以木器行为核心,迅速席卷整个长安城。
升平坊。
大栓高兴的哈哈直乐,一扫之前谣言满天飞时的颓丧,眉飞色舞的冲那些之前对他指指点点的闲汉们大叫:
“看到没有?这肥皂是宫里的贵人和娘娘都喜欢的好物,也是你们这些矬鸟可以随便泼污的?”
一众闲汉埋头装死,没人敢顶嘴。
开玩笑,若是一时意气,被大栓这贼厮抓住机会告去万年县,一个大不敬的罪名下来,可是要死人的。
平康坊,云岫阁中。
芸娘子已经接替隐退的楚娘子,成为新的花魁娘子。
她年齿尚幼,难以压服其他人,本就地位不稳。
特别是前段时间,芸娘子受杨凡所托,在平康坊中推广肥皂之后,这段时间没少被人冷嘲热讽。
然而,随着木器行那边的消息传开,整个云岫
阁中针对芸娘子的声音,一下子就销声匿迹了。
不仅如此,以往那些对芸娘子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妖艳贱货们,现在一窝蜂的涌进芸娘子的闺阁当中:
“芸妹妹,姐姐可是关照过你的,这肥皂你总得给我几块吧。”
“芸妹妹,以前是姐姐不对,姐姐向你赔不是了。你这里还有肥皂么,给姐姐一块好不好?”
“芸妹妹,明人不说暗话,你还有多少肥皂,一贯钱一块,姐姐全包了。”
“不行,芸妹妹,你要给我留一块。”
“就是啊,现在用肥皂洗澡,还怕吸引不来恩客吗?”
“我也要我也要!”
……
务本坊、卢国公府。
之前门庭冷落的程府,今日突然间客似云来。
程崔氏保持着敲到好处的温和笑容,在一众贵妇当中,长袖善舞,应付自如:
“程夫人,你家肥皂还有么,我家里几个小的一直吵着要,这实在是没办法了。”
“侯夫人,我也为难啊,本来存货都不多,这么多人要,根本支应不过来呢。”
“程夫人,我家想与卢国公府做笔生意,每月一万块如何?”
“杨夫人说笑了,我家处默的份额总共才那么些,把程府拆了也拿不出那么多啊。”
“那就少一
点,不过价格要降为八百文。”
“肥皂的进货价格都是一贯,八百文我程府岂不是要喝西北风?”
……
似乎一夜之间,整个长安城都翻篇了一样。
之前人人鄙视嘲笑的肥皂,现在却人人趋之若鹜。
有钱人拼命打探,在哪里可以买到。
买不起肥皂的普通百姓,也在用艳羡的语气,对这种突然的变化津津乐道。
而这一切,造成的结果就是,肥皂卖爆了!
无数的顾客,就像是突然从地里冒出来一样,眨眼睛就把小小的杨氏卫浴围堵的水泄不通。
不知道多少人,拼命也想挤进里面去,就为了买一块肥皂。
买不到的,神情沮丧,担心回家之后被主人责罚。
买到了的,喜笑颜开,得意洋洋的捧着肥皂离去。
从人人唾弃,到人人追捧,中间只隔了一个戴公公的催促。
杨氏木器店中,杨豫之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痛骂道: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该死的杨凡,又逃过一劫?”
长孙冲的脸色同样很难看,眼底更是闪烁着刻骨的恨意:
“不可能的,姑母怎么会赏识这么一个鄙贱的草民?”
两人痛骂着杨凡,浑然没注意到身边的杨六眼神飘忽,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