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们都疯了！
一则惊人的消息，在长安城里疯传——继卢国公府之后，又有三家公府沦陷，参与到加工马桶的生意里面了。
之前程府自甘堕落，长安百姓都无动于衷。
盖因混世魔王臭不要脸的名声，深入人心，干点再出格的事都不意外。
可这一次，不一样。
鄂国公府一向在名声上与卢国公府不相上下，大家听闻之后只会嗟叹“果然如此，这一对不要脸的老货真是一丘之貉”。
但让人意外的是，一向谨小慎微的胡国公府和以清廉著称的琅琊郡公府，居然也同流合污。
不少长安城里的耆老，都感觉十分痛心。
这秦、牛两位公爷，那可是武人中的清流啊，怎么也自暴自弃，沉沦下寮了呢？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近杨凡者，臭！
不仅百姓们议论纷纷，满长安的高门贵官也都在热议此事。
本就水火不容的山东士族高第，那真是惊喜交加，紧接着就是大肆宣扬，势必要把臭名狠狠的扣在这四公府头上。
同属于关陇集团的贵族之家，一边悄悄划清界限，一边也少补了冷嘲热讽。
私底下的还好说，公开讥诮的，马上就会被恼羞成怒的程咬金打上门去，闹的一团混乱。
朝中的官员惊愕之余，也
都觉得好笑，心中鄙夷的同时，越发瞧不起这些粗鄙军汉。
如许敬宗、丘行恭之流，则在暗中琢磨，想要找出四家公府的把柄，用作为自己谋私利的工具。
在这一片纷纷攘攘中，还有许多变化在悄然发生着。
对杨凡来说，最直观的变化就是围观的闲汉少了许多。
但现在杨凡暂时还顾及不到这个，有个更紧迫急切的难题现在就摆着他的面前：
长安城内，木价暴涨。
供需关系影响物价，这是初中就学到过的知识。
杨凡对此并不意外，一开始他也没放在心上。
可随后市场上木价逐步走高，几次与程处默等人联系，相互之间互通消息也都显示：
还有其他人介入到了木材市场中了。
这一点，在程处默专门跑了一趟东西两市的木行之后，得到了确认。
而且程处默还把幕后捣鬼的家伙，也摸清了。
“居然是杨豫之？”
这个答案让杨凡十分惊讶：“此人莽撞愚蠢，不像是能做得出这种事情的人啊。”
“当然不是他。”
程处默冷笑道：“以我之见，应该是长孙冲那阴人，与……与他老子一般德行。”
本来想顺带着损一句杨凡的，可程处默怕他记恨，硬是半路改口了。
然而杨凡依然有些纳罕，长孙冲
是个小阴人不错，可这种明显涉及到实务的计谋，不像是长孙冲这种天天高高在上的宰相公子想得出来的。
现在穷究这些意义不大，杨凡只能暂时忍下心中的疑惑，转而问道：
“木价飞涨，不知程兄有何应对？”
程处默瞄了杨凡一眼，心里有些不爽，好悬没把那句“明知故问”骂出口。
然而现在是四公府都依靠着杨凡，程处默也只好收起往日的傲气，试探着问道：
“木价腾贵，每一个马桶的成本都涨了一倍以上。我们几个商量着，想出了个办法，想和杨兄弟打个商量。”
杨凡不出所料，耐心问道：
“哪个办法？”
程处默小心的看了杨凡一眼，才慢慢说道：
“希望杨兄弟能把这收购价提一提，否则的话，我们几家都要亏钱了。”
程处默虽然没有完全说实话，这也的确是现在的实情。
一百文的收购价，四公府的利润本就不高，再被木料涨价这么一挤压，亏不亏钱不好说，肯定是没什么赚头的。
杨凡还要依靠四公府，也不能不考虑他们的处境。
但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若今日因木价上涨而中途提了收购价，那后面势必还会有不同的情况出现，到时候杨凡也每次都提价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
生意也没办法继续做下去了。
是以杨凡略加考虑，缓缓摇头道：
“提价是不能提的，不过……”
杨凡还未说完，程处默就愤而起身，怒道:
“若不提价，这生意不做也罢。总不能我们堂堂四家公府，一起亏钱，你一个小小百姓却大把赚钱吧？”
杨凡也头疼，只好苦笑道：
“程兄别急，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
“不用了！”
程处默抬脚就走，到了门口才顿住，扭头道：
“要么提价，要么我们四公府只好自己另寻他法了。”
杨凡一怔，突然笑了：
“也好，想必四公府离了我杨凡，也能另辟蹊径。”
这话说不出的嘲讽，杨凡就是在讥笑程处默这些人，今日故意上门来，以提价来逼迫自己，目的就是撕破之前达成的协议。
即便杨凡同意提价，四公府——或者说四个心高气傲的公府冢子们也会提出一个杨凡无法接受的高价。
程处默毕竟不如其父那般不要脸，被杨凡戳破了算计，又羞又怒：
“随你怎么说，哪怕是要把那些军中叔伯们接走，我们也必须提价，否则……”
“行吧！”
杨凡不想听这种借口，无所谓的道：
“你们自己有办法，就自己去做好了。不过，小弟奉劝你一句，做生意
不是这么简单的。”
程处默完全听不进去，他本就理亏，也没脸放什么狠话，闷着头离开。
走出门之后，程处默这才庆幸：
幸好杨凡没有当场翻脸，逼迫他们把那些伤残老卒带走。
可杨凡最后那句话，却成了魔咒一样，在程处默心头不停的回响：
“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
赶到鄂国公府时，其余三人都等候在那里。
面对三人的目光，程处默点了点头。
三人顿时喜笑颜开，尉迟宝林更是与秦怀道、牛师赞二人击掌相庆。
一条金灿灿的财路就在面前，三人怎么能不高兴？
牛师赞最心细，最先发现了程处默的情绪不高，不由心头一紧，问道：
“怎么？杨凡要我们去接人？”
程处默摇头，欲言又止却还是忍住了。
另外三人齐齐松了口气，尉迟宝林更是笑道：
“怕什么，就算他要咱们去接人，咱们也可以先拖延着。莫非他还敢在长安城里激起乱子不成？”
牛师赞摇头：
“不止于此，此事本就是咱们理亏，若是真要去接人，也可以先放在咱们各家的田庄里，容后再计较。”
四人都觉得此议不错，却不知早有心腹家人将他们四个做的好事告知一墙之隔的四位老军汉。
“唉！还是差太远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