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杨烨还赖在床上没起。
宁兮颜坐在床头,身旁还放着一个果篮,里面装着府中新采买的瓜果,她也不知道杨烨喜欢吃什么,干脆全都要了过来。
“少爷,刚刚我听五娘说外面的人都在夸少爷呢。”
“夸少爷什么。”
“夸少爷诗才无双啊。”
“还有呢。”
“还有人说少爷是文曲星下凡,说此次春闱,少爷定然能一举高中,有状元之才呢。”
“什么!”
杨烨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吓得宁兮颜黛眉一蹙:“少爷,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啊。”
“这何止是不对,这是成心想弄死我呢。”
捧杀!
杨烨不用想,就知道这里头有问题。
虽说他昨晚在拾月轩出尽了风头,但毕竟才过一晚,此事哪能传得人尽皆知。
一定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
文曲星转世,状元之才,这是何等的称赞,有几个读书人不想要这样的美名。
但杨烨他担不起啊。
近在眼前的春闱又被称作进士科,是幽朝科举之中最难的一科。
民间素有传闻“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凭此就能看出想在进士科高中,当真是难如登天,万中无一。
当今幽帝在进士科又独试“时务策”一项,由他亲自出题,考
生作答,可能涉及或政治,或吏治,或教化,或生产等问题。
总之,和诗词是绝对没有半点关系的。
不是杨烨吹嘘,要是以小杨烨的水平去参加春闱,他敢认第一,无人敢认第二,当然这得倒着数才行。
如今给他安了一顶文曲星转世,状元之才”的大帽子,到时候杨烨在春闱中别说一举夺魁了,可能连个进士出身都捞不到,那还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操,让本少知道是谁在捣鬼,非把你祖宗十八代的坟头都给掘了。”杨烨骂骂咧咧的起身,抓起一只梨就塞进嘴里:“兮颜,你去把阿大叫来。”
“是,少爷。”
宁兮颜应了一声,还未起身,就听外面传来一道动静,正是阿大来了:“少爷,少爷,不好了,宫里来人了,何伯让我来请少爷过去。”
宫里来人……
莫非是他和青玄公主的婚期定了?!
杨烨心中涌起一抹不详的预感,抓起长袍罩在身上,带着人就去了前院。
李公公没在。
黑羽卫也没在。
杨烨稍稍心安了一些,就见一女子朝他躬身一福:“奴婢月柔见过杨公子。”
月柔……
没听说过啊。
不过倒是一难得的美人,年纪约摸在二十五六,珠圆玉润,宛如一颗熟透的蜜桃,散发着
淡淡幽香,叫人挪不开眼。
“咳咳。”
何伯见杨烨看的入迷,赶紧咳嗽了两声:“少爷,月柔娘子是公主的身边人。”
青玄公主的人!
杨烨瞬间兴致缺缺,微微昂头:“不知月柔姑娘来此,有何吩咐。”
“奴婢不敢。”月柔欠身,不见跋扈中色:“奴婢奉公主之令,今日来此,是想请杨公子入宫一见。”
“月柔娘子,这不合礼法吧。”
杨烨还没吭声,何伯就板起脸了。
幽朝虽是民风开放,男女之妨没有那么严苛,但这种情况,还是不宜见面的,何况对方还是公主,要在宫中一见。
天知道那个艳名远扬的青玄公主会不会暗中给杨烨来上一下。
“奴婢自是知晓,可我家公主听闻杨公子仪表堂堂,诗才无双,对杨公子倾慕不已。何况我家公主非寻常女子,对世俗之见早已不放在心上。若是杨公子不愿,奴婢也不好交差,就只能在府中叨扰几日了。”
什么诗才无双,倾慕不已的当然是屁话。
青玄公主告诉杨烨的就一句话,老娘的名声早就烂了,压根就不在乎。
杨烨其实也不在乎她在不在乎。
重要的是月柔要赖着不走啊,她若是个寻常女子也就罢了,可她是宫中女官,青玄公主的身边人。
留在杨府,传出去还成什么样子。
何伯被怼得面色铁青,又不好发作,只想尽力拖延等杨中衡下衙回府再做打算。
可杨烨对这位青玄公主却是心生好奇,何况他也不怎么在乎世俗之见,当即说道:“宫主召见,草民岂敢不遵。还请月柔娘子稍等片刻,草民去去就来。”
……
……
一行车马朝着皇宫而去。
快要进宫时被值守的大内护卫拦下,杨烨本想下车,就见月柔朝他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了一枚令牌,掀开珠帘递了出去。
下一瞬,马车就继续向前,杨烨耳边还传来几声嘀咕。
“凤阳阁的马车有什么好拦的,隔三岔五的就有人给青玄公主送人进去,就是不知道今天是哪个走了狗屎运的家伙。”
“不是说陛下都下旨赐婚了吗,青玄公主还这般不知收敛,我要是杨侍郎,不得气得七窍生烟啊,真是有辱门楣。”
“切,这有什么,青玄公主连陛下的话都敢违逆,一个中书侍郎难道还真敢如何。你们不知道么,我们那位驸马爷可是封王了啊。”
“不会吧,什么王。”
“我大幽第一绿帽子王。”
马车里,月柔悄悄打量着杨烨,似乎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什么东西。
原本他该怒火冲天或是羞辱难
忍才是,可偏偏,他却是面无表情的坐着,好似压根就没听到一样。
甚至等他抓到月柔的目光,还不忘调笑了一句:“月柔娘子这般看我,可是草民仪容不雅。”
这一问,倒是把月柔给问懵了,连忙赔笑道:“杨公子神华内敛,气宇轩昂。”
“是吗。”杨烨掐了掐自己的面皮,轻佻笑道;“杨某也觉得就剩这张脸了,想必公主该是喜欢的。”
月柔不知该怎么接了,只能讪讪一笑低下头去。
心中暗暗计较。
杨烨的表现和他们调查的结果出入极大,绝不是易怒无能,胸无点墨之辈。
唯一的相同点,大概就是好色。
这一路行来,他至少在自己的胸脯上看了不下七八眼,还越看越放肆。
若非他是陛下钦点的驸马,月柔都想戳瞎他的眼睛了。
一路到了凤阳阁,月柔遣开了其他婢女,带着杨烨到了一扇门外:“杨公子,公主就在里面。”
杨烨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进去的意,推开门就往里走。
刚一进去,杨烨立马就想掉头就跑。
锦绣罗床之上,一女子单手托腮,慵懒斜躺,衣衫半解,入眼尽是雪白,深不见底。
嗓音软糯发嗲,让人听了如猫抓挠心。
“夫君,妾身盼你许久,请夫君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