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身为主将的陈坤下达的一声号。
所以,下一刻立刻有一声前进号响起,紧接着旗手将军团长旗转圈后前倾,十二名营长大声重复陈坤的号令,三角旗枪再次前倾。
金城一万五千骑兵听到号音,同时打马加速。
轰隆隆的马蹄声如同天边由远而近的奔雷,让金城军阵后方西夏那四万五千步兵震撼不已。
那些骚扰的女真游骑早已纷纷逃到两侧,抢着最后这点时间,用弓箭对准金城骑兵的两翼乱射,却几乎没有给金城骑兵带来什么损失。
对进之下,双方距离转眼只剩下最后百步,只需要短短数息时间。
“冲锋号!”陈坤用尽全力一声大吼,他身边足足四名号手立刻吹响嘹亮的号音,确保一万五千骑兵都能够清晰的听到。
与此同时,陈坤和十二骑兵营长将自己的黑色旗枪放平。
“杀!”
金城骑兵按照平时训练的惯例,异口同声一声怒吼,无形中对士气隐隐有所加持。
下一刻,第一排竖立的长枪齐齐放平,紧接着是第二排的长枪。
女真骑兵也按照他们的习惯吹响了号角声,他们同样放平长枪、举起大刀、挥起狼牙棒,做好了拼杀准备。
指挥高台上的岳飞眼睛微微眯起,目不转睛的看着骑兵冲锋的战场,虽然他对陈坤、对已方一万五千金城职业骑兵与对方同等数量的骑兵对战很有信心,但依然禁不住心神一凝,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当然,身为主将,虽然只有二十多岁,但他绝不会将心中的担忧表露出丝毫。
他眼前全是奔腾的马股,数万马蹄带起的泥土草屑四处飞扬,奔腾产生的震动连大军后方指挥台上都能感觉到。
那四万五千原西夏汉兵早已紧张的浑身绷紧,张大了嘴巴,眼睛一瞬不瞬的死死盯着骑兵战场,屏住呼吸等待骑兵最后碰撞的一刻。
他们很多人心中已经暗自决定,若是已方骑兵在很短时间内溃败,他们理准备直接逃走。
岳飞、陈坤、金天庆等人对这些汉军的战斗意志和纪律状态非常清楚,所以在他们的计划中,陈坤带领这一万五千骑兵决不能败。
密集的阵形让双方都无路可退,也没有丝毫躲避的空间,杀人和被杀只在战马身交错的一瞬间。
这时的个人战技和骑术已经毫无作用,战士的勇气和战斗意志在骑兵冲战中得到了最大的体现。
迎面高速冲来的女真骑兵面对从未有过的密集而严整的长枪,开始显出慌乱。
还有一些战马在生死威胁的本能驱使下,不顾骑手的控制往侧面斜向跑去。
但斜向同样是潮涌而来的金城大军骑阵,这就让女真骑兵在最后那一瞬间阵型变得散乱,无形中的战力又有所下降。
不过,最后一刻,金城骑兵阵列终于还是不可避免的开始出现曲线,但如此短的距离还不足以影响阵型的完整。
相距三十步,战马的速度已经达到了巅峰,双方以每秒二十米左右的度接近。
陈坤一脸滔天杀意,双眼圆睁握紧手中带黑色三角标旗的指挥枪,枪头对准对面的女真骑将。
这名女真骑将满脸凶悍,手持大刀领头跑在最前,始终没有出现任何慌乱,一副悍不畏死的姿态。
“杀!”一万五千金城骑兵按照作战条令的要求和平时的训练习惯,在最后一刻,同时爆出嘶声力竭的最后一声吼叫。
轰!
两支骑兵的洪流迎面对撞,无数折断的枪杆和刀刃的断片飞舞。
折断声和人马碰撞的声音连绵不绝。
数万枪刃与铠甲摩擦的声音汇集在一起听起来异常恐怖。
而一些避让不及的马匹互相撞得骨头碎裂,甚至有一些马匹被撞得飞起,骑兵被摔跌倒地,在地上拼命翻滚。
最后时刻,陈坤的坐骑也不听话的往左稍微偏开,不过却没有让他的长枪偏离太多,他始终死死盯着迎面而来的那名女真骑将手中的大砍刀,在冲撞在一起的瞬间上半身猛的往前一扑,然后与那名女真骑将在双方轰鸣的蹄声中交错而过。
下一刻,他先是感觉女真骑将的大砍刀擦着他头发闪电般挥过,然后感觉手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冲击力。
紧接着,他感觉虎口一麻,枪身瞬间从手中飞脱。
而那名女真骑将则是带着一声惨叫,身影仰天朝后跌飞了出去,紧接着便在眼前一闪而过,淹没在骑兵海浪之中。
“刺中了,这种情况下用长枪比马刀果然好用。”陈坤是武林高手同身,他之前用的武器其实也是用刀,刚开始马战时也用的是马刀,直到后期他在河东吕梁山建立的敌后根据地接收金城派来的职业教官训练时,才换成了骑枪。
一枪将女真骑兵一名大将刺枪,陈坤眼角一扫,发现他身边空了一个位置,那名号手已经不知道被撞去了什么地方。
这时,一名女真骑兵的狼牙棒呼一声从他眼前划过,陈坤只是靠着本能便闪躲而开。
而那名女真骑兵却已经没有了第二次攻击的机会。
陈坤将另一侧挂着的长柄斩马刀抽出,随手一挥,锋利而坚固的钢刃,直接将那名女真骑兵砍成了两半。
接下来,他又一口气杀了三十多名女真骑兵,马匹已经带着他往前跑了两百多步,眼前再无敌人。
事实证明,金城大军骑兵战术是对的。
骑兵的密集阵形占据了优势,前排一千两百名女真骑兵在第一轮交锋中被击落八百余人。
剩下的女真骑兵穿过金城大军前排阵线,还不等他们喘一口气,金城第二排骑兵墙便挺着密集的骑兵扑面而来,锋利的枪尖在马匹的加速下如同死神之枪。
本来这批女真骑兵大多兵刃折断,或是不及收回,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也没有任何逃避的可能。
因为对面密集和平直的阵列让他们也没有往侧面避开的空间。
又一轮人仰马翻的对决,女真骑兵再次损失惨重,待第二排金城大军骑兵穿过后,女真骑兵的阵形已经一片大乱。
前两排骑兵接敌的间隔也不过是眨眼之间,后续的女真骑兵仍然没有机会和时间去调整自己的方向,第三排手持马刀的金城马刀又猛冲上来。
他们依然保持着自己的整齐阵形,手执着厚背马刀呼啸而来,借着对冲马力和锋利监督的钢刃,不需要用力挥舞,只要在错身而过时握紧刀柄轻轻一挥,就能带起飞舞的肢体和一蓬蓬血雨。
金城骑兵这种独有的战术精心设计的的三轮攻击如同疾风暴雨,狂暴的将女真骑兵阵线打得千疮百孔,留下一地尸骸和伤员。
三轮杀敌之后,金城骑兵也损失了数百人,还活着的金城骑兵队列丝毫不停,如同突然涌起的狂潮转瞬又远去,继续往前方前进,百步后缓缓减速、掉头,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重新列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