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一日,翻山绕行到皋兰县境内的西夏大军,已经清扫了皋兰县境内的所有村镇,但五千兵马自始至终都在皋兰县东边只有四里距离的东十二镇中,遥遥压制住城中守军。
两名主将野利安多和拓跋种木已经在东十二镇中歇了两日,纵然不去打草谷,下面的人不会短了他们的好处,可两人体内的血液已是躁动不已,恨不得能代替手下在皋兰县境内烧杀抢掠一番。
但来自主帅仁多保忠的严令,让他们不敢少有违逆。
九月十五日,也是这一万名西夏军队翻山绕行入境的第二天,皋兰县城头上鼓声大噪,城外的西夏军队便如被惊起的蝗虫,立刻蹦跶着动了起来。
野利安多和拓跋种木也立刻从安营扎寨的镇子中出来,望向皋兰县的城头。
“这皋兰县城就是原本的兰州城,城池不小,里面只有五千人马,他们还要防止我们从其他方向偷城,能够出城的人数有限,竟然还敢出城?”
“大概是想提一提士气吧。”
“会不会有援军?”
“探子一直都没回报。这一马平川,有从金城来的援军根本瞒不了我们的探子?更何况我们的任务不就是尽可能的吸引更多的金城军队来此吗!”
“话虽如此,但万一援军来多了,我们打不过,损失惨重,回去朝廷也不会给我们太多的补偿。”
野利安多和拓跋种木你一句我一句的交换着想法。
在两人视野之中,皋兰县的城门中开,两列贯甲持矛的骑兵从城门中鱼贯而出,越过吊桥后,在城壕外分列官道左右。
“大概两千人,他娘的,站得怎么这么整齐。”拓跋种木笑了一声,军队列队如此整齐,在他眼里,实在是多此一举。
野利安多也回以不屑的一哼,说道:“也只是整齐罢了。倒是铠甲武器果然精良,比宋国朝廷的京军还要精良。不对,他们普通士兵身上穿的也是金城传说中的钢甲。哈哈哈………这下发财了,到时我们两个部族一家一半。”
“好,就一家一半,就这么说定了。”拓跋种木一口应承。他们有一万多人,虽然散出去打草谷大半,但这里还有五千人。
西夏军队野战从未怕过别人,此时人数占优,更是一丝一毫的担心都没有了。
面对出战的皋兰县守军,野利安多和拓跋种木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而是将视线的落点放在皋兰县的城头上。
如果城上的防守稍有松懈,他们就要试一试能不能趁机冲入城中,可惜在城头上摆放得密密麻麻的抛石机和极为显眼的巨型强弩让两人不敢冒险。
金城军队远程攻击的厉害他们虽然还没有领教过,但却也听说过。
出城一千骑兵之后,则是一千步兵。上下一身雪亮的钢甲,连脸都给遮住,拿着长枪,带着快弩,亦是分作两部,在一营骑兵外侧列阵站定。
“带队的是谁?”野利安多想知道谁领军出阵。两翼看起来已经站定了,只留下了中央的空隙。
一面赤红色的军旗就在这时从城中缓缓移出,旗面血红,而边缘上则镶了一圈黑边,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黑色篆字‘岳’字,这正是新军旅的旅长岳飞的军旗。
“呵呵呵……竟是守将岳飞亲自领兵。”拓跋种木有些意外,便回头说道:“按照密谍司情报所说,那岳飞只是一无名小辈,但因为侥幸救过金城王的命,所以才会被金城王重用,一步登天成为这什么新军旅的主将,不过按照密谍司的情报所说,这岳飞个人武力高强,我们倒也不可轻敌。”
野利安多看着依然拥在城头上的一排守军,又不无遗憾的叹了一声,说道:“可惜这岳飞做事倒是谨慎,自己都出战了,还让那么多人守在城上作甚?”
“哼,那不是谨慎,而是胆小。”野利安多笑了几声后,脸色一冷,阴狠狠的问道:“要不要杀过去?”
拓跋种木摇摇头,说道:“不用,我们在这里以逸待劳就行,既然岳飞出战了,应该不会装装样子就缩回去的。”
………
………
岳飞带领骑兵提着缰绳,小碎步的前进,而步兵则踏着鼓点,一步步的大步向前。
脚步声与鼓声汇合一处,不见一丝乱,每一步都撼动着旁观者的心神。
这一点即使与金城其他六个军团相比,都有很大不同。
岳飞一行从城门处前行了五百步之多,方才停了下来。
西夏大军的两名主将一开始还挂着不屑的笑意,可随着岳飞带领军队军阵的移动,笑容也渐渐收敛。
等看到出城的金城军队前行五百多步而阵列不乱,野利安多和拓跋种木的脸色全都变了。
兵法云,军阵有气,望气可知强弱。
拓跋种木和野利安多两人虽然没有学过兵书,更不懂什么望气法,但打了多年的仗,眼前这支部队能不能打那是一目了然。
列阵其实很简单,但列阵后在行进过程中还能够始终保持队形这般整齐,这就不是寻常部队能够做得到的。
野利安多和拓跋种木这些年见过的部队也不少,纵然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十步一驻足,二十步一整列,正常的步军阵列绝不可能一口气向前走五百余步而不乱。
这也是步兵最忌讳撤退或者行军时被骑兵偷袭的原因,阵脚一乱只有挨打的份。
西夏立国一百多年以来,和大宋打仗最喜欢的便是利用自己骑兵优势用此战法。
眼前出城的金城军队总数不过两千,但这两千人,在野利安多和拓跋种木看来却绝对是精锐。
明明人数不到他们的一半,但是对方军队行进之间如山岳一般,缓缓压了过来,甚至给他们一种喘不过气来的莫名感觉。
“这个什么新军旅的军队看起来不好对付啊!”野利安多神色中渐渐有了一丝凝重。
“哼!故弄玄虚而已。”拓跋种木依然是不以然,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