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和果戈里大吵了一架一夜没回来的小棉花精踩着昼夜更替的边际线, 光明正大的推开了海边小屋的门。
坐在电脑前的费奥多尔听见了动静，抬眸看向门口。
双子身上换了崭新整洁的黑白拼色蓬松公主裙，以及明显经过了精细打理的细软发丝。
……他一时之间竟不能完全确认这到底是岛上有议会的人———还是这小孩跑出去催眠了某个不知名的倒霉蛋。
丝毫不知道自己风评越发接近精神病的黑双子抬起双手, 交错在胸前，指尖互戳。
她可爱的歪了歪头, 语气欢快的上扬：“费佳～早上好呀～”
费奥多尔轻轻笑了笑：“早上好, 双子。”
下一秒他笑容就卡壳了。
小缇古提着裙子走进小屋，鲜红的皮鞋踩在玄关处的地毯上。
她又一次拿出了左/轮/手/枪, 以及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崩。
从枪口窜出的子弹精准的打穿了二楼右手的房门。
但却没传来应有的动静。
“诶？”黑双子不解的转了转枪。
费奥多尔微微停顿了一下, 侧头掩唇挡住笑意, “好心”提醒：“果戈里不在哦。”
果戈里出门给她准备大惊喜去了。
“…好吧QAQ。”黑双子抿了抿唇，她跑到费奥多尔对面坐下, 伸出手用枪口推了推他电脑的屏幕边缘。
她抱怨着：“我还特意去补充了子弹呢…那果戈里哥哥不在的话, 费佳和我玩吧？”
费奥多尔瞥了眼她在扳机上点来点去的手指, 平静的合上了电脑。
花花绿绿的数据全部从电脑里褪去，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好啊。”
「AI幽灵：他在调查伦敦。」
如果是普通的黑客，确实是无法追踪到他的数据。
可惜AI幽灵不是。
「白双子：魔人先生真是个有趣的人呢，顾问姐姐要见见他吗？」
「犯罪顾问：好啊。」
“我们来玩一个大家都会玩的游戏～石头剪刀布！”
得到双重回应的黑双子笑容灿烂，然后从裙摆里摸出了一团钢琴丝以及飞镖。
钢琴丝一头缠在飞镖的尾部，一头缠在幼女细嫩的手指上, 锋利的丝线缠紧，手指却丝毫没有充血的红。
费奥多尔微微挑眉，不动声色地隐下眸中的探究。
小缇古手臂抬起，微微发力钢琴丝瞬间崩紧, 手指搭在细丝上轻轻一点, 飞镖尾部受力直接击穿了面前的实木桌子。
“赢了的人就可以攻击对方一次, 对方也可以用武器防守。”
明明是孩童间稚嫩的玩闹, 在双子口中却成了堪比俄罗斯转盘的赌博。
随随便便就将生命丢出来当成了赌注。
黑双子笑眯眯的把那把左/轮/手/枪推到费奥多尔面前，然后再把飞镖从桌子裂缝里□□。
她托着脸颊，等着费奥多尔的回应。
费奥多尔垂眸看着桌上的□□，伸手拿起来，沉重压手的重量让他清楚的知道。
———弹匣是满的。
可她刚才分明已经打出过一颗子弹了。
真有趣。
“那我们开始吧。”
两个人几乎是同步的把另一只手放在了身后，桌面上就只留下了一台电脑———以及两只握着武器的手。
“石头剪刀布。”
黑双子：剪刀
费奥多尔：剪刀
两个人再一次默契的同步抬手瞄准对方，子弹和飞镖同时出现。
“……”
黑双子若无其事的勾了勾手指，把插进他披风里的飞镖勾回来。
费奥多尔若无其事的放下手/枪，无视了对面的幼女裙摆上那个还在冒着烟的枪洞。
小缇古轻声说：“是平局啊。”
费奥多尔轻声回应：“是平局呢。”
————是一场都认为自己会赢的‘平局’。
抓着一堆气球推门进来的果戈里笑容都还没来得及完全展开，怀里就多了一只扑进来的小棉花精。
他莫名感觉自己背后一凉。
“果戈里哥哥～surprise！”
“？”
白发少年的身影瞬间消失，玄关处的莫兰迪色地毯上多了一抹弹痕。
他手中五彩缤纷的气球也被划出的飞镖刃锋割断了长线，全部都从窗口飞出，飘向了遥远的天际。
果戈里挑了挑眉，披风一扬，飞出去的气球又全部被他抓了回来。
他走到小棉花精旁边，伸出手揪住她，把气球线全部绑到了黑双子腰后那个巨大的蝴蝶结上面。
“看起来真的很像一个热气球呢，双子～”
白发少年浮在半空中翘着腿，伸出手指戳了戳被气球带的飘起来的小孩，鼓起来的脸颊手感很不错。
“？？？！！！”
坐在沙发上看戏的费奥多尔脸上的笑容加深。
“欺负小孩的果戈里哥哥是屑！”
双子小小的一只，轻飘飘的甚至会被气球带起来。
生气的双子看起来就更像是一团蓬松的棉花糖了。
“什么？双子被气球挂住过后，声带的信号就不太好了呢～”
黑双子想挠人：“你才声带信号不好呢！”
果戈里美滋滋的拉着缠在她手指上的钢琴丝，把她给当棉花糖气球一样带出了海边小屋。
“费佳～仙女教母QAQ辛德瑞拉要被恶毒姐姐带走了！”
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不仅无视了她的求救，还温温柔柔的说了一句：“玩的开心哦～”
他收回眼神后又一次打开了电脑，熟练的黑入了三天后的拍卖会场所的安保系统里。
开始提前做计划。
-
拎着棉花糖气球离开海边小屋的果戈里熟练的从披风里拿出一盒小布丁，换走了黑双子手中的枪。
还在生气的小孩瞬间被安抚下来。
她任由果戈里拉着钢琴丝，然后抬起另一只手把布丁塞到嘴里。
鼓鼓的脸颊一动一动的，像极了进食的小仓鼠。
答应了和她一起去逛街的果戈里在街道上十分的活跃，东看看西看看，步伐迈动的也很大，导致他手中的棉花糖气球也在不停地摇晃。
差点把小布丁给yue出来的黑双子：“……笨蛋果戈里！”
“是果戈里哥哥！”
停在礼品店门口的果戈里看着玻璃窗里那个一米高的红色绸缎礼盒———刚好可以把双子塞进去送给阿陀。
这么想着，他若有所思的眸光就慢慢的飘向了旁边…？
？
跑了？
奇怪的是———连接着棉花糖气球的钢琴丝没有断开，被无限拉长的另一头就藏匿在人群中。
“喔唷？是什么新游戏吗？”
果戈里露出饶有兴致的笑容，往钢琴丝的方向走。
白发少年和戴着黑色礼帽的橘发少年擦肩而过。
没过多久，他就顺着钢琴丝找到了站在树下咬着蛋糕的小孩。
…双子交换了呢。
果戈里靠在另一颗树上，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他用手指拉了拉钢琴丝：“双子～”
出现在白天的白双子微微侧头，童声清澈：“果戈里哥哥，一起来玩一个游戏吧。”
“好呀～”
紧接着，白双子就拿出了放在树后的一个红色礼盒。
果戈里挑了挑眉：“双子和我真是心有灵犀呢～”
他想把她给塞进去，她也想把他给塞进去。
白双子弯起唇角。
……
热闹的柏油街上，幼小的女童一手拎着黑白拼色的蓬松裙摆，一手抱着一个大大的红色礼盒。
她逆行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像是在找什么人。
白双子突然停下脚步，裙摆从指缝滑落。
她站在街中央，脑后红的能滴出血来的鲜红丝带被风吹动，似有若无的露出了一抹微微勾起的唇角。
「黑双子：找到他了耶～」
“那我们跟上去吧。”白双子微微低下头，用双手抱住了怀里的红色礼盒。
她的指尖漫不经心的敲打着礼盒清脆的盒面。
有序的响声传递着信息。
-.-...------.-./-.-..----.-...-/-..---.-....--./-.-.-..---..--.（出发了哦）
抱着红色礼盒的幼小女童不远不近的跟在橘发少年身后。
拙劣的隐藏方式对于中原中也来说就明显的就像是在告诉他：我就在你身后，快来抓我啊。
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这到底是哪家的杀手，能蠢成这样？
少年身影急转，在下一个巷口消失。
很快，女童身影也出现在了巷口，似乎是发现人不见了，她歪了歪头。
从墙上跳下来的中原中也双手抱臂，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小小一团。
流利的英语带着细微的疑惑。
“…A kid？what are you following me for？（一个小孩？为什么要跟着我？）”
白双子转过身，微微仰头。
缠在脸颊上的红色丝带在昏暗的巷口越发鲜艳。
站在阳光下的中原中也看见阴影中的小女孩举高了手中的红色礼盒。
“Sir，I'm here to give you a gift.（先生，我是来给你送礼物的。）”
嘀嗒、嘀嗒。
鲜红的血顺着她的手指滴落在地上，落在界限分明的影子边缘。
“先生，打开看看吗？”
哪怕是白天，这个场景也有些惊悚了。
但等中原中也眨了眨眼后，血就不见了。
不管是她手指上还是地面上，都没有了血。
？
刚才他也并没有闻到血腥的味道，是幻觉？还是…
中原中也默默提高了警惕。
白双子踮起脚，把红色礼盒举得更高。
在他的注视下，红色礼盒猝不及防的突然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人头。
中原中也优秀的记忆告诉他，这是不久前在街道上和他擦肩而过的白发少年。
果戈里蓦然睁开眼，那只没有被黑白棱格眼罩挡住的灿金色瞳眸弯起。
这个笑像是开启了什么机关一样，浓稠的鲜血从盒子四面涌出，覆盖了人头的整张脸。
是看官都能感同身受的强烈窒息感。
中原中也明明站在阳光下，却能感觉到凉意在往骨缝里面钻。
他再一眨眼，盒里的人头消失了，浓稠的鲜血也消失了。
快的就像是错觉。
红色的盒底，只有一封来自斯里兰卡宝石拍卖会的邀请函，以及一颗巧克力糖。
白双子从盒子边缘探出半个脑袋，和礼盒一样鲜红的丝带在脑后微微晃动着。
她语气期待：“先生，你喜欢这个礼物吗？”
中原中也：“……”
似乎是察觉到了面前人逐渐变得恐怖的气势，双子第一次有种捉弄人要玩脱的感觉。
原本从盒子边缘探出去的脑袋收了回去。
她默默的放下了礼盒，转身就准备跑。
但没跑掉。
身后的蝴蝶结被抓住了。
黑红色的重力包裹着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小缇古被突然加在身上的重量压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之所以是差点摔倒———因为中原中也把这只刚到他大腿的棉花团子给拎起来了。
“跑哪儿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