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邻居纽约市发生了那样的大事儿, 哥谭依然是那个哥谭，看似安定繁华的街道实则暗潮涌动。
时不时会有罪犯捏着刚抢来的钱包从街头跑过，身后是愤怒大吼着追逐的受害者，总是能听见街道来自警车的警笛声。
路人们见怪不怪的从街头走过, 已经形成了大事儿跑不了, 小事儿不用跑的惯性理念。
偶尔人群里还有讨论着纽约市昨天的事儿。吃瓜倒是在第一线。
你哥谭, 依然是你哥谭。
企鹅们先是回到了动物园的秘密基地中, 动物园的管理员是艾大妈, 企鹅们的老朋友, 即使企鹅们消失了几天。
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假装自己没看见, 她带了那些企鹅多少年了？
本以为来到哥谭就能远离它们，未曾想这些企鹅阴魂不散跟到了哥谭市。
艾大妈有较强的自我管理意识, 她知道如何给自己减轻麻烦，她依然每天往企鹅馆里投喂食物，假装这些企鹅依然在原处。
如果她上报给领导，到最后麻烦的还是艾丽丝, 谁让她是这个片区唯一的管理员, 动物走失, 她得付全责。
为了自己为数不多的工资和假期, 艾丽丝才不会自讨苦吃。
更何况她已经足够了解这些企鹅混球了, 它们会回来的。
这不就回来了。
艾丽丝耷拉着眼皮瞥了眼站在台上的三只企鹅，以及角落里被企鹅们不太走心踹到角落里的企鹅玩偶。
艾丽丝忍不住数了数，她皱眉：“...1...2...3？怎么少了一只企鹅。”
三只企鹅的身高都比较平均, 好像差了一只长得最高的企鹅？
听到艾大妈这样说, 三只企鹅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冰山的洞窟里正在忙碌安置家具的科瓦斯基。
“瑞克, 我需要伪装用科瓦斯基型号的玩偶。”斯基伯蠕动着嘴皮道。
瑞克看了眼角落里的玩偶, 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意思是肚子里没有存储量了。
“啊欧。”
艾丽丝眯着眼打量着三只企鹅，好像是发现了企鹅们的秘密。
企鹅下意识挺直了背脊，担忧和害怕在心中酝酿，心跳开始加速，艾大妈如果知道了它们的秘密，它们会倒大霉，毫无疑问。
然而下一秒，艾丽丝又收回了自己充满杀伤力的表情，她无所谓的耷拉着眼皮离开了企鹅馆。
“管他呢。”
见艾大妈离开，企鹅们松了口气。
斯基伯抹了抹额头根本不存在的汗，它忍不住感叹道：“艾大妈还真是个狠角色，她拥有作为一个女人超强第六感，同时还是一位动物管理员。”
也得亏企鹅突击队的行动足够隐蔽，才不会被这个女人抓住了把柄。
危机解除，三只企鹅放松下来。
“杰森，什么时候过来？”普莱维特问。
斯基伯耸肩道：“他说要给我们一个‘惊喜’，得晚点到。”
“下去看看科瓦斯基干活干得怎么样了。”斯基伯说。
瑞克率先准备跳下去，它做出夸张的姿势准备一跃而下。
就在这时，斯基伯却突然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一种寒芒在背的感觉。
有人在监视它们。
这个想法充斥着斯基伯的大脑，令它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斯基伯伸手拦住即将往下跳，暴露它们秘密指挥部的瑞克，斯基伯没把瑞克不满的抱怨听在耳朵里。
斯基伯仔细的审视着企鹅馆周围。
它微微眯起眼，整个企鹅都显得格外的严肃，身上的羽毛也因为炸毛立了起来，这显得斯基伯比平日里更圆上一圈。
见斯基伯这模样不像是在玩闹，另外两只企鹅也终于打起了精神戒备起了四周。
它们没有斯基伯那般强硬的直觉作为辅助，盯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捕捉到任何注视着它们的视线，可斯基伯的反应绝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或许绝大多数时候，斯基伯会表现得过于警惕，就像是那位被红松鼠逼疯了的传奇企鹅特工一样。
但斯基伯绝对不会突然起了如此大的反应，斯基伯的嘴巴可能会骗人，但它身体的反应倒是诚实的很。
既然斯基伯的身体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反应，那就证明斯基伯绝对不是要糊弄它们，是它真切的感觉到了什么。
瑞克和普莱维特感受了好一会儿也只是能察觉周围有些不同寻常的违和感，这股违和感具体来自什么地方却是丝毫察觉不出来。
斯基伯眯着眼，飞快锁定了一个地方，那是冰淇淋小摊后面的喷泉花丛，它确信它在那里看到了什么东西在反光。
“哈啊，看来我们前段时间的行动果然还是有些高调。”斯基伯说。
它们被人盯上了。
这反光的东西可能是摄影机，它们回到哥谭、回到动物园的一切行动或许都被人记录下来了。
而且这设备或许是很早之前就准备好了，如果是在它们回来的时候才准备好的，斯基伯不可能现在才感觉到，除非是那人已经在这里潜伏已久。
已经融入了环境。
要不是斯基伯的警惕心一流，外加有直觉作为雷达扫描器，恐怕它也不会发现这摄影机的存在，从而暴露它们的所有秘密。
斯基伯从鸟喙边缘挤出一些细碎的声音，它道：“我们得抢到那台摄像机，准备行动，行动代号‘毁尸灭迹’计划。”
瑞克和普莱维特顺着斯基伯鸟翅‘不经意’指向的方向看去，终于是看到了镜头的反光。
斯基伯和瑞克对视一眼，装作无害的摇摇晃晃的向摄像头的方向靠近，然后跳入水中进入摄像头的死角范围。
两只企鹅在水里飞快划过，然后从企鹅馆的边缘钻了出去，在地上滑行躲在各种能够隐藏它们身形的地方，慢慢的向摄像头靠近着。
直到两只企鹅钻进了草丛里撤掉了摄影机，负责装傻卖萌吸引视线的普莱维特这才松了口气，它连忙跳到企鹅馆的边缘处。
“怎么样，斯基伯、瑞克，抓到了吗？”普莱维特关切的问。
瑞克率先灌木从里跳了出来，它手里拿着一台摄像机，斯基伯跟在瑞克身后走出来。
“嗯哼，看来我们的任务完美完成了。”斯基伯有些骄傲地说：“没有人能够窥视企鹅的秘密，没有人！”
瑞克摆弄了一下手中的摄影机，随即浑身一僵。
它沉默了一下，用那向来低哑的嗓音冲斯基伯有些无奈地说：“...摄影机，没开。”
斯基伯也沉默了，它听懂了瑞克话语里的意思。
这意味着这个摄影机只是用来钓它们行动的诱饵，恐怕真正的幕后黑手是从它们离开企鹅馆行动抢夺摄影机那刻开始的。
“...真是卑鄙的敌人。”斯基伯咬牙切齿道。
它们只是四只企鹅啊？为什么要对企鹅这么警惕？
普莱维特不明所以的问：“怎么了？”
斯基伯略显无奈的解释：“我们中计了，这台摄影机根本没有开机，这是引诱我们出来露出马脚的诡计，真正盯上我们的人另有其人。”
“普莱维特，你真该好好学学这一课。”斯基伯说。
有的时候，普莱维特的天真也是很让斯基伯头疼的地方，倒也不是说，普莱维特能保持这份纯真有什么不好。
只是那让普莱维特看起来不那么有攻击性，它们是有攻击性的企鹅。
能让绝大多数动物和人类都感到畏惧的神秘企鹅。
当然，马上它们的神秘面纱就会被公布在人类面前，它们将失去所有神秘感，甚至还会被严加看管、或许会被拿去做实验也说不定。
普莱维特扭头看向一旁，它指向另一边的提姆·德雷克。
“是提姆·德雷克一直在拍我们。”
瑞克和斯基伯扭头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的木质座椅上，提姆·德雷克罕见的没有穿校服，反倒是简单的T恤短裤。
他一只手拿着棉花糖，另一只手举着相机，相机记录了企鹅们所有的一举一动。
“提姆·德雷克！我就知道这人一定不简单！我们居然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存在，是个隐蔽气息的高手，我之前说什么来着？他的秘密身份！一定有！”斯基伯有些恼怒地说。
提姆·德雷克一直在斯基伯的警惕名单上。
今天提姆·德雷克表现出来的能力更是令斯基伯很难不对这个看起来很简单、普通的青年抱有戒备心理。
同时，斯基伯的心中还有些不可置信。
提姆隐蔽了自己的气息，用摄像机来影响斯基伯的判断，居然还真的做到了让斯基伯丝毫没能察觉。
一个能够完美收敛自己气息的人类，除非是别有用心或者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否则都很难做到这一点。
更何况他还非常有心计的用摄像机来干涉影响斯基伯的判断，以此来抓住企鹅们的把柄。
“或许他只是来拍风景呢？”普莱维特不确定的问。
它看了眼提姆·德雷克明显是对准它们的拍摄方向，普莱维特又飞快的改口道：“或许他只是来拍摄企鹅的生活呢？”
老实说，这话普莱维特自己说出来都不相信。
提姆·德雷克的一些行为实在是太过惹眼了，不该说是惹眼的程度，甚至可以说是故意为之了。
连习惯了为自己有好感的人类开脱的普莱维特都找不到一个好的借口来为提姆·德雷克开脱。
斯基伯冷笑一声，没有把普莱维特的话听进去。
它肯定道：“提姆·德雷克如果不是为了抓住我们的把柄来的，我就配不上指挥官这名。”
“瑞克，拿点‘硬货’出来，看来我们是时候教会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高中生，什么叫做‘尊重隐私’以及不要随便打探他人的秘密。”
得到斯基伯命令的瑞克先是吐出了一个棒球棍，它拿在手中颠了颠，感觉杀伤力不够，紧接着又吐出了一根物理学圣剑递给斯基伯。
物理学圣剑，又称，撬棍。
斯基伯在手中颠了颠撬棍，终于是满意了。
“现在，我们会有一些大人的‘血腥活动’，普莱维特，转过头去，那不适合小孩观看。”斯基伯扯着嘴角，冲着不远处的提姆·德雷克露出一个残忍的笑。
瑞克跟在斯基伯身后，它捏着手里的电锯，嘴里发出阴恻恻的笑声。
普莱维特配合的转过头去，并时不时偷偷看一眼，随即它想起来，它早就不是未成年了，只是它年龄相比其他三只企鹅比较小。
其他三只企鹅也总是更照顾它，把它当小孩一样。
于是普莱维特又重新把头转了回来，它自言自语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看点血腥的怎么了。”
想到了什么的斯基伯冲普莱维特说：“普莱维特，去找科瓦斯基拿记忆消除喷雾或者记忆消除电笔。”
普莱维特失望的‘噢’了一声，比起去拿记忆消除装置，它更想留在这儿看看斯基伯口中的‘大人运动’。
但很显然，作为一名军人，服从命令是普莱维特必须要做的事儿，它只能加快速度跑到基地面前让科瓦斯基把记忆消除装置带上来。
观察着企鹅们动作。
提姆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笑。
正如他所料，这些企鹅被发现了身份后便不会再继续伪装，接下来它们要做的大约就是夺取提姆手中记录了它们罪证的‘相机’吧。
老实说，提姆对这些企鹅并没有恶意。
他只是单纯的出于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外加属于侦探的天性令他对真相万分执着——
以及一丁点攀比心，他比蝙蝠侠更先发现企鹅的秘密。
不过，这还真的挺奇特不是吗？
像人类一般，拥有极高拟人性，并能完美执行任务的企鹅。
提姆想，或许他们之间会有很多话题，研究那只能从嘴里吐出武器的企鹅是如何做到的、它们平日的训练是如何完成的、那些小道具又是谁发明的。
提姆很好奇。
不过这一切都得在提姆确认了它们不会对哥谭造成威胁后进行。
如果这些企鹅会对哥谭造成威胁，那么很遗憾，蝙蝠侠一定会建造一座专门关押企鹅的监狱，或者，就把这个动物园改造成一座‘钢铁监狱’。
毕竟，阿卡姆疯人院和黑门监狱很明显不适合用于关押动物。
啊哈，穿着囚服戴着镣铐的小企鹅在一众凶狠罪犯审视凶恶的目光下可怜兮兮的被压入牢房，哪怕是提姆这样恶趣味的家伙也做不到如此残忍的事儿啊。
尽管提姆并不认为这些小企鹅是什么无害的家伙，可至少它们看起来足够无害。
提姆怀疑上这些企鹅已经有段时间，比起蝙蝠侠，提姆与这些企鹅相处的时间更长，特指提姆之前被绑架的那次。
提姆是在动物园门口被绑架的，后来提姆问过动物园监控室里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称那时他睡着了并没有注意到门口发生的事儿。
工作人员也非常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在工作期间睡着，他以前从没犯过。
提姆倒是很容易猜到，因为这工作人员根本就不是睡过去了，而是被人袭击晕了过去，提姆也的确在工作人员的后颈看到了某些痕迹。
被绑架后，充斥在鼻间的鱼腥味、叽叽喳喳的叫声，奇怪的脚步声，以及分明有四双腿，警察却肯定的告诉提姆。
送提姆到警察局的只有一个人。
再加上那次在医院里，杰森提到自己新的同伴时用的词语是‘它们’，动物的那个它。
这就很奇怪了不是吗？
经过两天不眠不休的调查，提姆通过声音、气味以及一系列的比对将怀疑的目标放到了企鹅身上。
一有了怀疑的对象，提姆立刻带着装备准备过来蹲点。
迪克·格雷森对提姆的行为非常不解——是的，迪克·格雷森。
他在几天前回到了哥谭市，杰森复活的这件事儿他听说了，这也是迪克选择回到哥谭市的原因。
调查杰森复活的原因，复活这个词看起来简单，但里面很有可能是滩深水，迪克并不希望小翅膀被人利用。
杰森复活毫无疑问是件令迪克开心的事儿，但迪克也不希望杰森的复活是被人一手操控着的，而解决了这件阴谋，杰森又将重新回归死亡。
这并不是迪克想要的。
所以迪克选择回到哥谭协助蝙蝠侠、蝙蝠家族调查整个事件，最好能将杰森从这件阴谋中彻底摘除出去，并不在面对死亡就最好了。
提姆最近在调查的事儿迪克也是知道的。
哥谭的一股新势力。
以一己之力平了入侵了某酒店的罗马人帮派、‘救’出了被绑架的无能‘普通’学生提姆·德雷克、在杰森·陶德的协助下逃出了蝙蝠侠的手心..
尽管迪克坚信是蝙蝠侠看在杰森的面子上放过了这股新势力。
但以目前这股新势力引发的一些事儿来看，他们已经足够显眼到能被蝙蝠侠盯上的程度。
最重要的是它们可能和杰森复活的原因有关，这样看，剖析它们的身份这件事儿就变得非常重要了。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见过他们的全貌，噢，之前有，但现在都在重症监护室里，很难不怀疑是这批新势力故意为之。
只要将人弄进重症监护室，让他们没法开口，那就没有人能知道他们的秘密。
还真是心狠手辣又危险的家伙，迪克这样判断。
殊不知那些重症监护室里的人，是他们自己开车撞栏杆导致车爆炸了。
这和企鹅能有什么关系呢？顶多车窗上的泡泡糖算它们的。
再加上这股新势力在医院里留下的那些精妙的小道具，迪克很难不认为调查这股新势力过于危险。
毕竟连复活死人都做得到。
但当提姆提着大堆足以独自在野外生活十天半个月的装备说要去动物园里观察企鹅并表示怀疑企鹅时。
迪克还是没忍住用手背摸了摸提姆的额头，他怀疑提姆的cpu烧了，否则怎么会认为企鹅那种无害可爱的小动物会是入侵了哥谭的新势力呢哈哈。
遗憾的是，提姆的cpu没有被烧坏，他的体温正常。
这下，迪克觉得那股入侵了哥谭的新势力更加可怕了。
居然能做到给提姆洗脑，让他去怀疑动物眼里的小企鹅！这是何等可怕的洗脑能力，最关键的是提姆这几天都没出过蝙蝠洞，他们是如何做到给提姆洗脑的？
难道他们是魔法侧，会给所有调查他们的人下达暗示去研究企鹅？
在提姆背着包跑前往动物园后，迪克也找过蝙蝠侠，并隐晦的向蝙蝠侠表示了自己的担心。
殊不知蝙蝠侠听到提姆在调查企鹅之后，沉默了一瞬，却是默许了提姆的行为。
完全没有接触过当初这些事儿的迪克一万个大震惊，糟糕，蝙蝠侠也被洗脑了。
说回提姆，提姆几天前就在动物园了，他一眼就看出了那些站在企鹅馆里，只会挥舞手臂和转圈的企鹅是玩偶假扮的。
这更加令提姆确信，这些企鹅绝不单单只是‘企鹅’这般简单。
什么普通的‘企鹅’会想到用玩偶来伪装自己？
感觉自己接近真相了的提姆做好了准备，终于在今天等到了企鹅们回到动物园。
对于企鹅手里拿着的武器，提姆没有丝毫慌张或是害怕，他好歹也是红罗宾。
“我们谈谈？”提姆手指翻转着手中的相机，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一如以往每次见到企鹅时的表情一样。
但无论是瑞克还是斯基伯，现在都不会再上提姆的当。
斯基伯和瑞克没有开口，它们虎视眈眈的看着这个比它们高了不止一星半点的人类。
“我知道你们能够听得懂人类语言。”提姆冷静地说。
“之前在酒店里那次是你们做的吧、医院里也是你们，救了我的也是你们。”
斯基伯和瑞克互换了一个视线，瑞克从斯基伯的眼神里看出了这样的情绪。
‘难道是我们的隐蔽性做的不好吗？不然这个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斯基伯缓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它抬头看向提姆，提姆始终带着笑意，眼中的情绪却是认真中夹着试探。
这不仅仅是提姆爆了它们的身份这么简单，提姆也间接向企鹅们坦诚了自己的身份。
三个场景都存在的同一个人，提姆·德雷克的真实身份——
蝙蝠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