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关郑重的道:“就是京城的消息。经过查验,运回去的尸体上虽有主帅贴身之物,却并非主帅遗体。可见是匈奴故意迷惑我们,让我们误以为主帅身死,乱我军心。”
赵广有些不敢相信:“此事千真万确?”
周关笃定:“千真万确!大家若是不信,抓了匈奴将领一问便知。此事有几处疑点,我一直想不通,索性大家来猜一猜,匈奴此番行事,所谓何意?”
周关走向沙池,指向沙盘道:“当日,我们分三路正面攻打敌军。此时匈奴被团团围住,毫无反手之力。为何匈奴在明知自己军力不足的情况下,会提前绕远偷袭我军军营?
第二,军营受袭,周丘带兵驱赶,已至十里坡,且敌军占了下风,即将驱散。当时沂川看守营中,并未向前线发出求救信号。周丘也未曾派士兵求助,为何会有士兵前往大军求助?
再看,当时主帅在中路,赵将军你在左路,按距离,士兵求助应该先找赵将军,为何直奔中路告知主帅?
其次,双方交战焦灼,呼特乃匈奴老将,他为何弃大军不顾,转而芦苇荡埋伏?且在杀人之后,用火掩盖。”
一个个问题梳理出来,大家瞬间看清了许多疑点。这件事确实太过奇怪!
洪兴出声道:“这说明,咱们军营有敌方的细作,通风报信,里应外合,就是冲着主帅来的!”
沂川斟酌道:“我记得那次计划,本该主帅带着一万顾家军在中路御敌。因为担心敌军狡诈,善右侧偷袭,所以临时将顾家军调往了右侧。”
赵广恍悟:“你的意思,呼特那个混蛋就是冲着小王爷和顾家军来的!”
“啪”的一声,赵广重重的在桌子上捶了一拳,“呼特那个混蛋玩意,打了几十年的仗,他竟然给老子搞这等下作手段!”
“老周,你的意思,小王爷被呼特带走了?”
周关笃定:“没错,就是移花接木!”
“进去!”
正说着,祁连押着一名士兵进帐。
“将军,这个人在帐外鬼鬼祟祟的,看见我就跑!”
祁连一把将他踢跪在地,拔了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上,“说,你在干什么?”
一屋子人都的目光全都落在这个士兵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脖子上又架了刀,那人颤抖着身子直磕头:“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小的不过是想来询问将军是否需要茶水,见帐里有人,没好打扰。
将军,小的只是路过,求您饶了小的吧。”
洪兴上前道:“一会送茶水、一会儿路过,还说没问题!将军,他不打自招,有什么好盘问的,直接杀了挂在营外,风成肉干送给匈奴!”
那人一听,吓得六魂无主,连连磕头:“饶命饶命!各位将军饶命,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周关一个挥手,祁连提着他就往外拉。那人哪里还敢嘴硬,哭着喊着求饶:“将军,赵将军,我说,我说,别杀我!”
祁连停了脚步,重新将他丢在地上。
那人立马爬向赵广求饶:“赵将军,我一直在您手里当兵,您大发慈悲放了我吧。我真的没有勾结匈奴。”
赵广一脚将他踹飞:“那你还不快说实话!”
那人囫囵着爬起来道:“我说我说,是这样,刚刚听说将领聚集商谈事宜。有个士兵给了我银子,托我来打听情况。
我实在是见到银子没忍住,才答应来探风的。其他一概不知!”
周丘一把提起他的衣领质问:“那人是谁?在哪?”
士兵胆战心惊的回答:“是、是火头军,一个火夫,眉尾有颗痣。”
祁连一听,直接出了营帐抓人。
周关发问:“他让你来打听什么情况?”
那人回:“他说,最近士兵没有斗志,见你们突然集议,比较好奇,想知道你们的动向,他们火头军好做饭。”
祁连很快折回来,脸色沉重道:“将军,那人自尽了!”
“自尽?”周关心中蒙了一层疑惑,“才死?”
祁连回:“尸体还是热的,人没气了,服的毒。应该是在这个人被我们抓了,他得知事情败露之后,临时畏罪自杀!”
周关当即吩咐:“沂川、洪兴,你们去那人的住处瞧瞧,看看有什么线索。高文高武,把那人尸体运过来。”
“是!”
几人分头行动。很快,尸体先抬了进来。周关当场验尸,确实是服毒自尽。此人长得粗犷,手指上老茧众多,是常年颠勺所致。眉尾确实有颗粗大的黑痣。
周关翻看他的身体,赫然发现胸口一大块被烙铁烫过的痕迹,边上还有一些青色的纹身残留。
“这是什么?”赵广凑近了查看,隐约只能看到边上的青色,却无法看出纹的是什么,“难道是什么标记?”
“将军!”
沂川、洪兴回来,手里拿了一些信件呈上。
沂川道:“这些都是从他的包裹里搜到的信件。”
周关、赵广翻看信件,竟全是匈奴的信。翻到最后,翻出一张白纸,上面是一个狼形图案。
赵广一眼认出:“这是匈奴人独有的纹身。”
周关拿着那张纹身图贴近尸体比对,顿时知道他身上的纹身出处。
周丘出声道:“爹,他是匈奴人?真是匈奴的细作?”
周关没有应答,反复查看那几份信,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就在几人纷纷猜测他就是匈奴细作时,高文出声道:“将军,不对。进军营的士兵都是需要检查合格才行。他身上有这么大的烙印,怎么可能当火头军?”
高文犹记得,当初他们就是因为身上有卑贱的奴印,混进军营只能当个倒泔水的。此人身上如此大的不明烙印,怎么可能进入火头军这等重要的地方?
火头军掌管军中伙食,必须是最可靠的人才是!否则,还要什么打仗,直接投毒不就行了!
对,就是这点奇怪!经高文一提醒,周关顿如醍醐灌顶,“没错,他若是细作,怎么可能在火头军?”
这时,边上的洪兴上前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