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掌来的太突然,众人始料未及,钟毓钟秀震惊愤然,抬步握拳就要上前,林云音一个眼神制止了两人,看向顾婉凝的眸光瞬间变冷。
顾婉凝指着林云音大骂:“你知不知道,现在攻打匈奴就是去送死!
就是因为你,你勾引表哥,让他鬼迷心窍!他不愿意娶匈奴公主,不愿意接受和亲,匈奴才会开战!
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你这个狐媚子!”
话音刚落,顾婉凝又是一巴掌甩过来。
林云音抬手抓住即将落下的手掌,右手指尖现出一根银针,又狠又快的扎进她的左手手腕里。
“啊!”
顾婉凝尚未看清是什么,只觉手腕乃至整个手臂发麻,努力想要抽手,林云音却抓的愈发的紧。
“顾小姐还真是如老夫人所说,毫无教养!”
林云音一个用力甩手,手臂发力的顾婉凝兀的向后倒去,跌坐在地上。
顾婉凝吼道:“你敢对我动手!”
林云音摸上泛红的脸颊,微笑着倪向地上狼狈的人,眸中却是无尽的冷意。
“你应该庆幸。如果你不姓顾,根本没有机会开口说话!”
顾婉凝被她笑意背后的寒意吓到,后脊发凉,左手不受控制的颤抖,“你!你敢杀我?”
林云音一步步靠近她,在她面前蹲身,果决的回答:“我敢!但是你不配!”
林云音的玉手轻轻拂上她那白皙、从未经受过风吹雨打的脸蛋,玩味道:“你用左手打我右脸。是要我毁了你的右脸,还是废了你的左手?”
顾婉凝吓得仓皇后退,整个人缩靠在亭柱下,那只左手抖得更加厉害。明明自己比她大两岁,自小也习了武功傍身,为什么还会如此害怕她?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敢伤我!要是表哥知道,绝对饶不了你!”
林云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大拇指用力按在她被银针刺过的穴位上。顾婉凝顿时指尖发疼,五指痛苦的扭曲。
“顾小姐,我想你没有搞清楚事实。你打我这一掌,我若是一封书信送往边关,你以为,你会比现在好过么?”
顾婉凝嘴唇发白,嘴里却依旧倔强的讽刺:“毒妇!你到底给我灌了什么迷魂汤,会让他心甘情愿送死!”
“就凭你问这一句,你就不配得到答案!”
林云音不羁的讥诮,堂堂顾家孙女,顾家唯一一个后代,一点没有将门世家该有的风范,连最简单的家国大义是什么都不知道!
和她耍大小姐脾气,真是被宠坏的花朵,不知天高地厚!
“顾小姐!军队还没有走到边关,双方尚未交锋,你就在这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胡言乱语一通。你是想我军沦陷、将士战死么?”
顾婉凝惊恐的连连摇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不过是气不过。那日她偷偷听到晋王与她祖母的交谈,得知晋王已经将容若与东临赫连家的孙小姐定亲。
更让人气愤的事,那赫连家的孙小姐,就是赵阿奶收养的阿音。一想到他们朝夕相处的模样,顾婉凝就气的牙痒痒。
后又听到匈奴有意用公主和亲,不起事端,她表哥却执意攻打匈奴,以绝后患,连让匈奴公主做妾都不愿意。只为了他的阿音!
顾婉凝因此对阿音耿耿于怀,何止是怨,更多的是恨!
前有顾老将军丧生,后有晋王重伤,她表哥这一去,凶多吉少,她如何不急!
刚刚那一巴掌,是为了泄愤,没想到,这个阿音竟如此蛇蝎心肠!
顾婉凝手腕的痛意直达指尖,又由指尖传至心脏,疼的她额头冒汗,嘴唇由白变紫。
林云音忽地松手,拍了拍手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我敬顾家一门忠烈,老夫人深明大义,我不杀你,也不会毁了你的脸蛋。你左手的伤,是用来还你打我的债!
你若真分辨得了孰轻孰重,希望将士凯旋,就该吞下对我的怨恨,将你知道的一切烂进肚子里。而不是在寺庙这等庄严的地方撒泼,毁了你顾家的尊严!”
好在如今已是晌午,又是炎炎夏日,庭院里除了远远有三两个小沙弥拂尘,没有旁人停留。
否则,顾婉凝凉亭打人的事传出去,被笑话的还是他们顾家!
顾婉凝被唬的一愣一愣,尤其林云音的眼神,冰冷、蔑视、高傲、不屑,只要对上它,没来由的恐惧。
顾婉凝捂着发麻的手臂,紧咬着牙关,不服气却不敢作声。
“钟毓钟秀,我们走。凉亭太小,让给顾小姐也无妨!”
林云音大方的抬步出了凉亭,钟毓钟秀跟上。钟秀不解气的恶狠狠瞪了顾婉凝一眼。
她家小姐从来没受过这等委屈,这个顾婉凝竟然敢动手打人!要不是小姐拦着,她早就两巴掌还回去了!
顾婉凝怔怔望着林云音几人远去的背影,痛苦的双手抱头。脑海中只要一想起那双明亮却极为犀利的眼睛,浑身发颤。
手臂的阵阵麻意更是提醒她,那个阿音,太可怕了!
林云音在一处长廊角落坐下,钟毓取了随身携带的药膏,轻柔的替她涂脸。
钟秀气鼓鼓的问:“小姐,刚刚为什么不让我们动手?您看您的脸,都肿了!”
钟秀又气又心疼。
林云音玩弄轻纱道:“她打我,是她没理。我若打她脸,老夫人见了,岂不是变得我不讲理?
等会儿老夫人见我红了脸,再听下人一说,顾婉凝少不了一顿训。
再说了,她的左手,可比我的脸严重的多!”
林云音那一针,只是小施惩戒,可她后来的拇指发力,用了一层的内力,足以损伤她的手筋。她的左手,少说也要废上七|八年,琴是弹不了了!
如果不是因为容若,她今天绝不给顾婉凝喘气的机会!
一想到容若,林云音一阵堵得慌。原来,他出征匈奴,只是为了信守他们的承诺!
钟毓出声道:“小姐,虽涂了药膏,但是红印难消,阿奶瞧见了得心疼。”
“没事!”林云音戴上面纱,遮住那一片红印,吩咐道,“等会儿去禅房,你们不要说话,我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