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先生下山,先写了封信交由竹夜,飞鸽传书给赫连苏。后又写了封信给林顾山,告知林顾山,高文高武兄弟偷入鬼宫被抓身死,鬼泺迁怒,要求七日交货,否则杀了林云逸。
林顾山闻之,心急如焚,无论去东临还是西昌,都需要好几天的路程。林府现去人已经赶不上。他只得托付边界县城官员帮忙。
赫连苏通过暗桩很快收到了青衫先生的信。当即在与凤国交界处的县城安排了人手,假装富商。
林顾山所托付的官员打点了守边将士,成功差人进入东临,只进了第一个县城寻找货源就有了好消息。
城里人都说那位富商正巧在,什么货都有。
官员闻之,立马回禀了林顾山。林顾山大喜,忙命与之交涉。
那探查之人得见富商,一番细谈之后,得知那富商手里有充足的棉衣、食材,足够满足林顾山的需求。只是价格稍高,一件棉衣三两,一斤肉、一斤蔬菜共二两。
林顾山细算下来,价格虽比平时贵,但是较之现在凤国内的物件已经好太多。林顾山同意价格,只一个要求,一天之内出货。
富商同意,约定第二日备齐,但需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林府原本的家底全都用来向虎头寨赎林云逸,如今一下子要拿出四千两白银付钱,实在有些困难。
林顾山犯了难,气的头疼、腰疼,卧床不起。
宁晚晚听说林顾山急火攻心气到了,挺着个肚子守在林顾山床前,看着他几日下来苍老了十岁的沧桑疲惫,心里犯了酸楚。
好歹是三十正当年的时候,本是英年才俊,风度翩翩,却被折磨成这般模样,哪能不心疼!宁晚晚潸然泪下。
“老爷,您这可得保重自己的身体啊!逸儿没救出来,您再累垮了,这个家可怎么办?”
林顾山无力的摆手:“晚晚啊,逸儿救不出来,我这心里难受自责啊!”
“人要救,那也得慢慢来,办法总会有的!”
宁晚晚心里那个恨啊,这个林云逸,给家里添了多少事!偏偏还是个命硬的,怎么都死不了。那两个武林人,收了银子没办成事,反倒自己栽进去,实在气人!
林顾山叹气道:“其实鬼宫要求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现在只差银两。银两给了,拿到东西,逸儿就能平安回来了!”
宁晚晚轻拭眼泪问:“要多少银两?”
林顾山道:“至少六千两。买货物五千两,打点边关那一圈人也要花些银子。”
“六千两?”
宁晚晚险些惊得下巴都快掉了,“我们上哪去找六千两?”
林顾山当丞相没多久,敛财也不可能敛这么快,加上今年艰难,金银更不容易。府里最多能有两千两不错了。
林顾山正是因此犯愁:“是啊,我们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林顾山眉头一皱,宁晚晚更心疼了,“老爷您别急,我们好好想办法,没有就借嘛,有什么难的。”
林顾山摇了摇头:“若是丰收年,我向几位同僚借不是难事。可今年是凤国灾害最多的时候,大家纷纷自保,哪里有闲钱往外借,就算有,也不会借的。这是人性!”
“那怎么办?我们要是给不出银子,买不到货物,鬼宫真敢杀了逸儿么?”宁晚晚假意试探。
林顾山撑起身坐下,轻点了头:“会。鬼宫在江湖上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他们就是靠杀人吃饭,根本不怕朝廷。所以才敢向我叫嚣。”
宁晚晚咬唇苦思:“要不然,您让青衫先生再劝说一下?”
林顾山摆手:“青衫先生尽力了。即便拖上两天,我们的银子没有着落,始终不是办法。”
林顾山又是一阵唉声叹气,“看来,我只能厚着脸皮,跪求几位尚书、太尉他们了!”
“老爷!”一听跪求,宁晚晚不禁红了眼眶,文人最看重的就是气节。跪人求事对他们来说是最不堪的事,这要是真跪了,他一辈子也抬不起头了啊!
宁晚晚掩面哭泣:“老爷,逸儿当真这么重要么?”
她早就想问这句话了,只是一直不敢问,今天算是问出来了。
林顾山叹气道:“晚晚,你不知道逸儿于我而言意味着什么。他是我儿子,也是我良心所在!他娘死了,音儿丢了,只剩他一人独活。你别看他平日里活泼,实则心里一直藏着事。
他先被虎头寨挟持受了刺激,如今又被劫。一个孩子,哪里受得了这么多。我要是不救他出来,实在良心难安!”
说着,林顾山握住宁晚晚的手宽慰道:“晚晚,你放心,我救逸儿是责任。你是我妻子,我们才是一家人!待你肚子里的孩子出生,我会把所有的爱全都给他。逸儿只要能在府里平安长大就行。”
“老爷!”宁晚晚听的更是梨花带雨一阵哭,“就是为了我、为了还未出世的孩子,您也该爱惜身体啊。逸儿得救,我也希望他能平安回来。”
宁晚晚抿唇思索,一咬牙,出声道:“要不然,我回娘家借借!之前我哥枉死,皇上为了安抚我娘,赐了好些金银,我借借看吧。侯府就剩我一个独女,他们总归会尽心帮我们的!”
林顾山抬手抚平她额间凌乱的散发,替她轻拭了眼角的泪水,满眼柔情自责:“真是委屈你了!跟着我没能享福,反倒替**碎了心。侯爷那边,你替我抱歉。待我身体好了,必然亲自登门谢罪!”
宁晚晚娇软嗔道:“谁让我们是一家人呢。一家人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老爷您平日里也帮他们不少,我爹娘是懂得感恩的人,他们一定理解你!”
宁晚晚停了抽泣,抚上肚子,娇羞道:“我也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积福报!”
林顾山摸上她的肚子,笑得慈爱:“你如此善解人意,咱们的孩子必定懂你,以后也孝顺你!”
宁晚晚笑道:“孝敬老爷就行!”
“哈哈!”
房间里充斥的欢声笑语一扫阴霾,却不知这和睦之下,两人各怀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