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阿奶仍旧担忧:“这样能行吗?安村的人吃了,咱们村离得近,必定也知道。”
“那就连咱们村一起卖!大家正是愁吃的时候,不会拒绝!买的人越多,官府越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照目前的形势来看,牛肯定保不住了,村里的人不吃,待官府人知道村里有牛,必定也会想方设法讹去。与其便宜他们,不如先下手为强。
赵阿奶咬牙妥协:“行吧,大家能吃上肉,熬过今年,也算值了。不过好几十头,不能全杀了!”
“吃牛自然不能全吃。牛本是周叔叔给的,理当他们收回去。”
如今虎头寨捉襟见肘,这些牛给他们,可谓雪中送炭。
林云音掀了车帘吩咐:“竹夜叔叔,你去一趟虎头寨。请彪哥来安村收回他们的东西。”
竹夜遂在路边停了车,转而往虎头寨去。容若出去驾车,三人前往安村。
安村里闹哄哄一片。那几人偷杀牛别的村民看见了,闹得全村都知道。村里人纷纷围堵几人讨个说法。
赵四为了稳定局面,直接将杀牛的四人捆了起来,关进草屋看管。
那几人家属孩童趴在门上直哭:“村长,他们也是饿极了,您放过他们吧!我们以后不吃就是!”
“村长啊,咱们饿了几个月,孩子小,都饿脱相了,不过是给他们尝尝鲜,您放了孩儿他爸吧。”
屋外围着一圈人,甚为冷漠的嚷嚷着要赵四给说法。
“赵四,他们能杀牛,是不是我们也能杀?”
“就是啊。大家都快饿死了,留着牛做什么?”
赵四咚咚咚敲响几声铜锣镇住村民,站在板凳上扯着嗓子叫道:“诸位听我说几句。第一,大家都知道杀牛与杀人同罪,饿肚子还能挺两天,要是杀牛被官府抓了,两天活头都没了。
第二,牛是赵阿奶的,没有赵阿奶的同意,我们谁都不能动,这是做人的根本。
第三,他们几个偷牛、杀牛,是报官还是怎么处理,等赵阿奶来了再决定。
你们也不要抱怨、不平衡,不是我们的东西,就不关我们的事。赵阿奶平日对我们不薄,艰难时候还想着给我们咸菜救济,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赵四一番话说的村民不好再叫嚷,转而交头接耳的议论,就是不走。
阿福抄进路跑回来,“赵村长,赵阿奶马上就来了,你们等一下!”
赵四向阿福吩咐道:“阿福,你去他们几家搜搜,把分掉的牛肉拿出来。一头牛少说五六百斤重,我就不信他们全吃了。搜也要搜出来!”
阿福得令:“好,我这就去。”
阿福爹主动叫道:“我和阿福一块去。”
另外几名壮汉也出来道:“我也去!”
几人赶着去那几家搜寻,这家找到了一整个大牛腿,那家翻出了半块牛身,还有牛头、牛尾巴,拼拼凑凑,整头牛也就少了肚子上一小块肉。
村民们看着硕大的牛肉不由流口水。这些肉,足够整村子吃饱喝足了!赵四瞧着大家伙没出息的模样,拿了布将牛盖上。
很快,容若驾着马车到了。
赵阿奶一下车,村名们一窝蜂涌上来。吵吵嚷嚷,愣是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林云音站在车上,一时连落脚的地都没有。
赵四和阿福忙拦退众人:“行了行了行了!后退后退!有话一个一个说,挤什么挤!”
声音渐渐消停赵阿奶这才得了开口的空:“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大家别急,咱们坐下慢慢说。”
林云音索性在马车上坐下。
赵四给赵阿奶端了个板凳来,赵阿奶坐在马车旁,正好挡住了太阳照身。阿福爹几人把杀牛的四人拉出来丢到赵阿奶面前。
赵四道:“婶儿,就是他们合计杀的牛。牛也找全了,他们吃了一顿,肚子上少了四斤肉。怎么处置他们,您说句话!”
赵阿奶回头看看容若和林云音,容若上前查看了被分解的牛,随后清冷的出声道:“按照凤国律例,牛只可用于耕作,不可杀之。杀自己牛者,杖一百。
偷盗并杀牛者,仗责一百并入狱两年。偷盗、杀牛并吃牛肉者,乃重罪,高至死刑!”
容若清凌凌的俯视地上跪着的四人,威胁道:“很显然,你们已经吃了。若是报官府,你们必然活不过明日。包括吃肉的家人,罪不至死,牢狱之灾难免。若是进了牢房,能不能出来,可是未知数!”
四人一听,吓得连连磕头。
“我们知错了!放过我们吧。我们实在是饿极了,一时没禁得住诱惑,才起了歹心杀了牛。可我们家人是无辜的啊,他们根本不知道吃的是什么!”
容若直接拆穿他的谎话:“东西是藏在家里的,你敢再说一遍,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
一名妇人带着孩子跪过来:“知道知道。可我们知道的时候已经是成块的肉了,我们没有办法,只能吃啊。
求你们网开一面,不要报官。要不是没吃的,我们也不会大胆吃牛肉。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看在孩子的份上,千万不要报官!”
围观的人群看不下去了,有人叫道:“一头牛,犯得着四个人抵命么!”
容若冷倪向那人,直看的那人心里发慌,闭口低头不敢多说。
容若继续道:“吃牛不是问题,但是他们偷盗。你们别忘了,这些牛,不是你们的,也不是我阿奶的。是当初虎头寨送来给我阿奶耕地用的。
若是虎头寨来收牛,牛少了怎么办?把他们交给虎头寨处理也行!”
地上妇人忙道:“不行不行!交给虎头寨还是死,不能交出去!”
赵四于心不忍,跟着劝道:“阿若小兄弟,赵婶,他们一时糊涂,已经知道错了。你们就看在他们平时老实本分的份上,帮帮他们,饶他们一命!”
赵阿奶为难道:“大兄弟。我也不想为难他们,官府可以不报,可虎头寨那边没法交代啊。”
林云音晃着小腿,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突然出声提议:“赵四叔叔,肉都吃了,不如让他们给些银子,就当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