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外滩一间豪华包厢内,许多男女围坐一桌,谈笑风生。
陈默拘谨的坐在组长赵忠成旁边,一言不发的低头吃菜。同坐还有几个公司的女孩,都是被拉来跑酒局的。
她有些不适,但也得紧赶着陪着笑。为了这个项目,他们四组已经通宵几个礼拜了,如今终于算是敲定了合同。这样的局她不是第一次来,但今天的排场她还是第一次见。
“来,刘总,我敬您一杯。”部门总监孟经超说。
“孟总亲自敬酒,我刘某人哪有不喝的道理,来……来……我先干为敬。”国盛综超的总经理脸红筋涨的回敬。
“刘总好酒量,那我也干了。”说罢,孟经超一饮而尽,并亮了亮酒杯。
“孟总旁边的小美女是谁啊,看着面熟,是不是在哪见过,啊,哈哈哈。”
“吴总您忘了,这是小霍啊,上次那个项目就是她和贵公司洽谈的,北京大学的研究生,业务能力那真是没的说。”孟经超连连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原来是小霍啊,年轻,漂亮,前途不可限量啊,年轻人。”边说着,还边上下打量霍依依。
孟经超不着痕迹的瞥了霍依依一眼。
霍依依立刻起身。
“吴总您哪里的话,上次那个项目能谈成功,全都仰仗孟总和您的抬爱,我又哪敢邀功,您太谬赞了。”说罢,她又豪爽的将杯中的红酒饮尽。
“哎呀…哎呀…你看,孟总麾下能有这样的青年才俊,真是你的的福分啊,更是华瑞的福分,是不是啊孟总。”
“吴总抬爱了,青年才俊还谈不上,但肯定是我们华瑞的一员爱将,啊,哈哈”孟经超讪笑道。
“吴总,上次友为的那个项目,我记得依依小姐好像是献唱了一首吧,这次能不能也给我们这些个大老粗展示一下,《上海滩》怎么样,好听,应景。”吴强旁边的秃头男笑嘻嘻的对其说道。
“来一个吧,来一个”同坐的几个中年男人起哄道。
见场面没法控制,孟经超只得尬笑着附和:“小霍,吴总这是看的起你,那就给咱们来一个吧,是吧,吴总。”语毕,还颇具威严的扫了霍依依一眼。
霍依依低头盯着桌角一处,一直没有起来,在看到孟经超的眼神后,才似有意又无意的扭头看了眼二组组长谢浩无果后,悠悠的起身,清清嗓子,细细唱到: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
华灯起车声响,歌舞升平…
……
正唱着,一个身着红色西服,烫着齐耳短发,妆容精致的女人推门而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聚在她
身上。
一入场,她就坐进了那个预留很久的主座上。
陈默偷偷的用眼睛的余光瞥着她,并看向周围。几位老总各自交换着眼神,略显尴尬,而那女人却镇定的坐着,丝毫没有要打断的意思。
一曲毕
她才起身开口道:“大家好,我是银丰集团的CEO杰西卡。公司事情太多,抱歉,来晚了,大家随意吧”说完,她便自顾自的坐下,脸上却无丝毫愧疚之色。
陈默看着她,内心羡慕无比。银丰啊,那可是享誉国际的家电巨头,这次和他们的合作主要是由是二组负责的,说真的,她还从未见过这个在业界引起巨大争论的空降总裁。
过了好一会,酒桌上的氛围才恢复如常。
”那个女孩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呢”尚品房地的董事薛亮说道。
薛总,你指的是…
就那个,戴着眼镜,看着文文静静的那个。他指了指对面的陈默。
“薛总好眼力,这是我们公司四组的陈默,能力也不错,没来过几次,薛总不认识也正常。”孟经超赶忙陪笑。
“长的也还算凑合,就是不知道酒品怎么样”薛亮边把玩着酒杯边说。
“薛总说笑了,这酒品吗,自然是可以的,就算是没有,那也可以慢慢培养吗。”孟经超富有深意的奉承。
“那也得看陈小姐肯不肯赏脸了不是。”薛亮一脸狡邪。
一股焦灼的氛围蔓延开来,众人或沉默不言,或做一副看戏状,就是没人站出来说话。
陈默默默环视一周,心里已经了然。
她拿过面前的酒瓶,困窘的斟满。她的脸烧的发红,就像回到了被老师当着全班的面叫上黑板解题的那刻尴尬。
久久,她才说道——
“”薛总,我敬您”。随后,她便艰难的喝完了那杯灼热烧肚的酒。
“陈小姐真是豪爽,孟总,这样的人才就应该多拉来见见世面,锻炼锻炼酒品啊哈哈。”薛亮笑着说完,却仍然没喝杯中的酒。
“今天就是个锻炼的好时机啊,陈小姐,我再敬你一杯。”
陈默用指尖掐着内手掌,又看了眼周围的人。孟经超还是那副讨好人的嘴脸,谢浩板着脸不说话,霍依依和其他公司的几个女孩明显在看她的笑话。
她将酒杯添满,再次喝了下去。
之后,便是一杯,再接着一杯。
终于
赵忠成霍的一下站起来,然后悻笑道:“薛总,小姑娘年纪轻,喝不了多少,这杯我敬您。”说完,便饮尽杯中之酒。
“哎呦,赵总,您这弄的反倒是我逼她一样,倒是我里外不是人了呀,赵总”他刻意压低了那声赵总。
赵忠成没有再说话,而是僵在了那里。
陈默头晕的站在原地,她看了看赵忠成,尽管心底异常羞愤,她还是举杯说道——
“薛总,对不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再自罚一杯以表歉意。”陈默艰难的喝完后,又使劲的拉了拉赵忠成,示意他坐下。
薛亮盯着她,一脸的不尽兴。
见状,陈默又拿起酒瓶,就要添酒。
这时
“薛总,喝的够尽兴吗,您若不嫌弃,我来敬你一杯”杰西卡端着酒杯不经意的问。
许是没有料到,薛亮尴尬的看着她,久久开不了口。
“你坐下吧,这杯酒不该你喝,是吧,薛总。”
陈默落座。
杰西卡将酒抿了一口,然后扭头看向薛亮。
“当然,当然,我喝”说罢,薛亮硬撑着喝完了那一大杯相当烈的白酒。
陈默坐在桌前,心里五味杂陈。屈辱,感激,还有不甘心。她该怪谁呢,是怪她自己人微言轻只能任人戏谑,还是怨恨她现在依然是这酒桌上的一道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廉价下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