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时，我和妈妈都哭累了，抱着她，躺在自己床上，睡着了。她不肯睡自己的房间，因为那里充满了爸爸的味道。
这一觉，睡到了下午5点。醒来时，我看到窗户外的天空渐渐有了橙色的晚霞。他跟我告白的那天，也是有这样好看的晚霞。林辰之于我，就像水之于鱼。他陪伴我的时间，比我的爸爸还要多得多。
刚开始上幼儿园的时候，每天中午都很想回家，睡不着，偷偷流眼泪，林辰向老师申请了我旁边的铺位，每个中午我们都牵手睡觉。
上了小学，林辰就成为了我的小保镖，我遗传了父母相貌的优点，从小就有许多人夸我好看，很多人会给我写情书，林辰就去学空手道、跆拳道，后来关键时候还救过我的命。
我第一次来大姨妈，林辰帮我洗了裤子和小内内，给我揉肚子。
我许多许多的第一次都有林辰的参与，林辰许多的第一次都是给了我。
“林辰哥哥。”
“唔”妈妈醒了，我转过头将眼泪擦干。
“妈妈，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止息，妈妈不想吃，你要吃什么就自己去买，钱在外衣的口袋里，你自己拿。”
“妈妈，不吃怎么行呢，我去买你最爱的小笼包，你在家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的。”
穿好衣服，拿上钱，将门轻轻关上。看了眼隔壁的门，依旧禁闭着。
“叔叔，我要两笼小笼包和两杯豆浆，谢谢。”
我刚买完，看到了不远处注视着我的父亲，那个无比熟悉又很陌生的父亲。因为工作的特殊性，他陪伴我的时间很少，尤其上了高中后，有时一个月我们才在一起吃一顿饭。但他对我很好，有求必应，出差回来每次会给我带礼物，会给妈妈带礼物。现在想来，他那些行为是因为愧疚么？
他朝我走来，我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两人之间的低气压与这热闹的早市，形成鲜明的对比。
“止息，爸爸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的妈妈，爸爸不求你原谅我，但也希望你不要记恨我，我......”
我低头沉默了3分钟，侧过身，看着他，说“你不要我和我妈妈了是吗？你把林阿姨和林辰都带走了是吗？”
“止息，爸爸怎么会不要你和你妈妈。是昨天你妈妈太过激动，爸爸的工作特殊，我只能先把她们分开，林辰是被你林阿姨带走的。我今天回来，就是来处理这个事情。你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爸爸不希望你被这件事情影响，高考对你来说，非常重要。”
“我不需要你操心，你并不会影响我高考。处理？怎么处理，和我妈妈离婚，跟她在一起？那我妈妈怎么办？你什么时候和她搞在一起的？”
“爸爸和妈妈之间的事情，我们会处理好，你把自己的学业顾好就行，我们先回去，我跟你妈妈好好谈谈。”
走回家的这10分钟，是我走的最艰难的10分钟，不想让他回去，但他应该要给妈妈一个说法，就算是分开，也要说清楚。
“妈妈就在我的卧室里，你自己去找她，我在客厅，别刺激她。”
“爸爸知道，你先吃点儿东西。”
他进去，关上门后，我听见了妈妈嘶吼的声音。
“吴栋才，你说，我哪点儿对不起你了？当初你怎么答应我，怎么答应我爸妈的，你说会照顾我爱护我一辈子的，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们的家？”
“玲儿，是我对不起你，你要骂要打都可以，别这么激动，伤身体。我对不起过世的二佬，对不起你，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你听我解释。”
“解释？我都看到你们那样儿了，你还敢说你们没有搞在一起？我真没想到，那个贱人会抢我的老公，从她搬过来，这10多年，我里里外外帮了她多少，看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林辰长大到现在，有一半的饭都是在我家吃的，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呢？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我原本想跟她断干净的，我和她没有感情的，就是上次老张家办酒，我们都喝多了，我送她回家，就......稀里糊涂发生了关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后来，我没有跟她来往了，真的没有，可是上个月，她说她怀孕了，我......”
“你说什么？她怀孕了？这就是你上个月说出差，一直没有回来，其实和她在一起是么？要不是我昨天早上，在东市那边撞见你们，你们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不是，出差是真的一直在出差，我回来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所以我就没回来。玲儿，你能不能原谅我，我真的不是有心伤害你的。”
“那好，你让她把孩子做了，你回来，她离开这里，我们家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这，那是一条生命，虽然他本来不应该存在。但既然发生了，能不能给他一个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机会？”
“呵呵，那你想怎么处理，吴栋才。你说说你的解决办法。”
“我知道，对你们娘俩儿的伤害已经造成了，以后我会尽力弥补。你看，我把他们安置去外地，保证不会出现在你跟前。我还是会住在家里，但是，能不能不要打掉这孩子？对他们，我会给予经济上的照顾，但是我爱的是你们。”
“呵，吴栋才，你真是国家栋梁之材啊！这么好的办法，你是怎么想出来的？一夫两妻，美死你。你说，他们和我们，你选择谁？”
“玲儿，你知道，我们吴家五代单传。你身体不好，我自然不想勉强你，她这胎说不定就是男娃，我妈临死前的遗憾你也知道，你能不能大度一点，让这个孩子生下来。”
“你终于说出了你的真心话。这么多年，我没有给你们吴家生一个儿子，这才是你的真心话。”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没有，我并不会提这个事情，现在情况已经是这样了，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玲儿。”
“理解你？我理解你，谁理解我？谁理解止息？她还有两个多月就要高考了，你搞出这种事情，存心不就是想毁了她嘛？她和林辰关系有多好，你不知道吗？你让她怎么办？”
“我知道，我就是知道，所以我希望你冷静一点，不要这么激动。我昨天连夜把他们送出去了，就是想跟你说这个事情。你看，不管怎么样，我俩的事情，能不能放到止息高考结束后再说？这段时间，我会一直呆在家里，陪你们，绝对不会去找他们。一切事情，等她高考完，我们再做商量，行不行？”
“说得真好听，为了止息考虑。你要是真为她考虑，就不会干出这种龌龊事！等两个多月，那女人肚子都大了，到时候，自然是要生下来的，你想的多美啊，吴栋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