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没睡,苌弋这会儿眼皮子已经耸拉下来。
听到侍卫的通报,苌弋懒洋洋的从榻上坐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看他困顿的模样,尉迟尧眉头蹙了蹙,“一夜没合眼,撑得住?”
“嗯。”
见他执着要去,尉迟尧没再拒绝。
天刚大亮,临出门之际,尉迟尧拿了件披风给他披上。
在走到门口看见戚梧准备好的马后,苌弋嘴角抽了抽。
他还以为是坐马车,想着在车上还能睡一觉。
现在。
幻想破灭。
看他的表情,尉迟尧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唇角弯了弯。
上了马,他才冲苌弋伸出手,“上来。”
看了一眼旁边的马,苌弋果断把手放进了他手掌心。
下一瞬,人就被带上马,被尉迟尧圈在了怀里。
跟在俩人身后的戚梧默默看了一眼那匹多出来的马,陷入了沉默。
很快。
三个人就到了诏狱。
下了马,尉迟尧将他身上的披风拉紧了些,“牢里潮湿阴冷,莫要着凉了。”
门口看守的看见尉迟尧,恭恭敬敬的将门打开。
苌弋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刚一进去,就被里面的异味熏的捂住了鼻子。
“将军。”
尉迟尧看了一眼上前一步的狱卒,“许北崇呢?”
随着两个人一路走到最深处的牢房,两边牢房里关着的犯人扒拉着栏杆,死死盯着他们。
哀声震壁。
许北崇此刻双手被铁链拴着高高吊起,听到动静,视线紧紧锁住苌弋,挣扎着铁链恨不得冲上来撕了他。
“你们合起伙来耍我?”
看着他蓬头垢面臭烘烘的样子,苌弋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许大人何出此言?”
“难道不是你和二皇子合起伙来耍我吗?”
看他一副无辜的脸,许北崇咬牙切齿道:“你早就知道了,还在我面前装傻!害我入了你的圈套!”
“你贵为纳西的皇子,如今却害的我们锒铛入狱,你就不会良心不安吗?”ωωw.cascoo21格格党
苌弋似是被他这话逗笑,“你这倒打一耙的本事实在拙劣
。。”
“苌弋!你不得好死!”
尉迟尧神色一冷。
戚梧上前一步,取了一旁刑架上的长鞭,重重的朝他抽了过去。
“啊──”
许北崇痛的嘶吼出声,只一个瞬间,右边脸就被抽的血肉模糊。
苌弋忍不住别过脸。
戚梧将准备好的卷轴放到他面前,腰间佩剑出鞘,长剑划过他的手,鲜血迸溅。
手被抓着按上卷轴的那一刻,许北崇知道。
这诏狱,他是出不去了。
他低着头,喉咙发着笑,幽沉可怖。
良久,他才抬起头,看向苌弋。
声音犀利尖锐,“你以为,杀了我你就没事了吗?”
“你母后早已被打入冷宫,陛下如今又卧床不起,命不久矣,二皇子即将登基称帝。”
“我若是没有回纳西,二皇子必然知道是我出了意外,届时,你母后下场会如何?”
苌弋皱了皱眉。
看着他的反应,许北崇仰起头,讥笑出声。cascoo21格格党
……
出诏狱前,尉迟尧看向戚梧,冷声道:“别让人轻易就死了。”
戚梧轻点头,“将军,秦绯如何处置?”
“先关着。”
“是。”
回去的路上,尉迟尧察觉到苌弋安静的有些异常。
“担心你父皇母后?”
苌弋没回他,表情有些出神。
之前他没在意过这些,被许北崇一提,原主的记忆便涌了出来。
察觉到他的低落,十三忍不住出声,“主人,你在担心原主的父母吗?”
“想起他的这些记忆,有点伤感吧。”
回了将军府,苌弋就熬不住睡过去了。
——
另一边,邱舒阳被带回了邱府。
一回去就被罚去祠堂跪着。
“你给我好好交代!你一晚上都做了什么!”
邱舒阳老老实实的交代了一通。
邱宏听完,觉得有些不对劲,“刚刚在将军府,尉迟将军说你诬陷苌弋与纳西使臣勾结是怎么回事?”
邱舒阳心里一慌,“我没有!我不过就是让少卿哥想办法拖住苌弋,让阿尧哥认清他,其他的我什么也没做!”
闻言
。,邱宏皱着眉头,又将他刚刚说的话捋了一遍。
“此事你只告诉了秦绯一人?”
“嗯。”
“混账!”邱宏手上的尺子直接给了他一记,“我早说让你离秦绯远一点,被人骗了还给人数钱!”
“父亲,他没有骗我,都是我一人计划的,更何况,他为了帮我,差点丢了半条命。”
“你糊涂!”
“要不是尉迟将军知道你没这个脑子,加上你老子这张脸还有点用,今天丢半条命的人就是你!”cascoo21格格党
“我不明白父亲的意思。”
“秦绯明显是自己生了异心,想借刀杀人,你还傻傻的给他递刀!”
邱舒阳皱了皱眉,他知道父亲一直不喜欢少卿哥,可他跟少卿哥接触了这么久,他的为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少卿哥不会害我,他只是想帮我除了苌弋,父亲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今天儿子犯了错,甘愿认罚。”
“你还敢骂你老子是小人?”
“我今天打死你个小畜生!”邱宏被他这幅蠢样气的脑壳疼,手上的戒尺发狠的往他身上抽。
直到看他眼泪砸下来,邱宏才将戒尺甩到他面前,“你给我好好待在祠堂反省,没我的命令,不得踏出半步!”
“蠢货!”
说完,气冲冲的出了祠堂。
等门关上,邱舒阳听到门外的声音,“没我的命令,不准给他送饭。”
心里积了气,邱舒阳不爽的捡起地上的戒尺朝门口砸了过去。
……
苌弋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梦里都是在纳西时一家三口的场景。
醒来时,额头布满了汗。
还没从梦里的画面彻底走出来,额头就多了一抹冰冰凉凉的温度。
偏头,看到坐在他旁边的尉迟尧。
尉迟尧拿着帕子替他擦着额头的虚汗,“做噩梦了?”
苌弋哑着声应了一声。
坐起身,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又看向尉迟尧眼底的青色。
“你一直没睡吗?”
尉迟尧嗯了一声。
苌弋往床里靠了靠,拍了拍空出来的位置。
示意他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