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画面在脑海里一一闪过，桑羽接着唱：“and clearly i don't see myself upon that list
but she said where'd you wanna go
how much you wanna risk
i'm not looking for somebody
with some superhuman gifts
some superhero
some fairytale bliss
just something i can turn to
somebody i can kiss
……”
年少的桑羽，有一种初生的莽撞和锐气，她站在台上唱something just like this，全凭一腔热血和爱意，技巧是粗糙的，感情却是真挚的，却相当能打动人心。
隔了五年，桑羽成长了许多，不论是对音乐的理解还是本身演唱技巧都有了质的飞跃。
她并未像五年前那样笑着跳着闹着诠释这首歌，却也能通过的精准的传达让大家惊艳。
只是心境截然不同。
她曾经无比确信，她可以追逐着沈斯昼的背影一直走下去。
现实却是，两人分隔两端，渐行渐远。
他成了金字塔最顶尖的那一小撮，她只是个普通学生，有点优秀吧，她考进了顶尖的音乐学院，然则每年从音乐学院毕业的学生一抓一大把，她最远大的前程也不过是进乐团当个钢琴手。
她把两人的关系变成了情侣，却并未曾如愿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又把曾经纯粹的感情染脏。
所以，现在的失落和痛苦，是惩罚吗？
一曲毕，包厢内掌声如雷，是真的被狠狠惊艳到了。
云瞳各种夸：“妹妹真的太厉害了，我都想去听你的演唱会。“
桑羽微笑：“谢谢，谢谢！”
云瞳又道：“还想唱什么，我帮你点。”
桑羽把话筒还了回去：“不了不了，就唱这一首吧，你们好好玩就是了，我是来打酱油的，陪下我家温泥。”
云瞳又劝了几句，桑羽被这首歌戳伤了一下，半点没有继续唱下去的想法了。
云瞳见桑羽是真的不想唱了，也不逼她，把话筒留给想唱的人，她接着和朋友聊天。
沈斯昼懒洋洋坐在沙发上，包厢灯光从他眼底划过，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柏杨拿来了啤酒，试探性道：“喝一点？”
沈斯昼摇头：“抱歉，今晚不喝了。”
柏杨不解：“你不是能喝吗？”
沈斯昼浅笑：“能喝不代表要喝。”
柏杨劝不动，只能作罢。
桑羽听到这段对话，睫毛颤了颤。
沈斯昼不喝酒，是为了……看着点她吗？！
紧接着，又摇摇头，羽毛老师，请不要自作多情，他只是单纯地不想喝酒而已。
沈斯昼岿然不动地坐在那里，既不参与这份热闹，也不孤独饮酒，和包厢热烈的氛围格格不入。
但他生得太好，清雅淡然，眉目如画，又有听风游戏掌门人的光环，就连柏杨这种他们圈子内公认的大佬也隐隐唯他马首是瞻。
包厢内众人自然纷纷侧目，偷看他。
包厢内又唱了一会儿歌，又觉得挺没意思，虽不至于难听成鬼哭狼嚎，但到底没桑羽那样惊艳，能让人一直单曲循环。
最后干脆玩起了游戏。
玩的还是“真心话大冒险”这种老土的游戏。
云瞳拿来一副纸牌，让大家抽牌，抽到大王的可以让抽到3的来一波大冒险，不想大冒险也可以喝一瓶330毫升的啤酒当做惩罚。
小游戏而已，大家都没意见。
而且包厢二十来号人，抽中3的概率不大，图个热闹。
几轮下来，都是云瞳的那些朋友抽到3，他们关系熟稔，玩得也比较开，大冒险尺度还挺大，像是从微信列表找人告白这事儿也不是没有。
桑羽是来陪温泥的，这里的人她都不熟，就默默看着他们闹腾，然后把果盘里的水果往嘴巴里塞。
她是真的饿了。
女人嘛，化妆弄头发比较费时间，今天下午她和温泥又确实有乐团排练，排练完一通收拾没吃晚饭就赶过来。
好在这种高消费的店，水果都是精挑细选，新鲜现切，吃起来倒也美滋滋。
桑羽正吃着哈密瓜呢，就看到身侧，沈斯昼抽出了张3
她接着吃瓜看戏，乐子人压根不嫌热闹大。
“哈哈哈哈，我抽到大王了，让你们整我，这次抽到3的，老老实实打电话给自己的初夜，而且不准喝酒躲。”
云瞳的好友翻出了张大王，一阵嘚瑟。
给初夜打电话。
也行。
桑羽接着吃哈密瓜。
沈斯昼神色淡然地把那张3翻了出来。
云瞳的那位好友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了，他们这票人多年交情，自然玩得开，但沈斯昼是柏杨的朋友，这次过来这边虽然有所图谋，但到底交情很浅。
让一个几乎陌生的人打电话给初夜就有点过了。
云瞳的那位好友改了口：“是沈公子的话，喝酒也可以。”
沈斯昼嗓音清淡：“我今晚不打算喝酒。”
柏杨也知道沈斯昼今晚不想喝，便打算随便帮他混过去：“要不换个问题吧！”
沈斯昼一脸稀松寻常：“就大冒险吧，没事儿，可以打，有号码。”
桑羽：特意叉了块西瓜开吃。
我倒是想看看，这位沈公子初夜丢在哪个小妖精身上了。
沈斯昼摸出手机，指纹解锁，进到联系人列表，把电话拨打了过去。
桑羽搁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桑羽：大惊！
差点没被西瓜噎到。
现场的气氛也有些微妙。
众人看看沈斯昼，又看看桑羽，尝试着把两人联系起来。
倒是云瞳，已经读出了桑羽的来电显示：“桑羽，丑男人是谁，他给你打电话了？！”
沈斯昼淡淡地睨了一眼一旁啃着西瓜的小姑娘。
他，丑？！
倒是头一回听说。
桑羽压根没想到沈斯昼会把电话打给自己，她心跳微乱，耳尖泛红，她拿起手机，小声解释道：“丑男人是我网恋对象，他就……你们懂得，有点见光死。”
众人了然地点头。
这一下倒是没把沈斯昼和桑羽联系起来了。
沈斯昼都是丑男人的话，其他人根本不配活着。
桑羽捧着手机，弱声弱气地道：“我出去接下电话。”
大家当然没意见，桑羽本就只是过来陪温泥的，众人爽快地让桑羽离席。
桑羽抱着手机，小跑着去到卫生间，滑动接听。
她从小声乐，把嗓音变一变简直小儿科，她换了一个更成熟的嗓音，问道：“你是……”
嗯，桑羽给沈斯昼的初夜对象捏的是，睡过之后早已经把沈公子忘了的的人设。
沈斯昼知道桑羽不想公开，他顺着对方的话题问道：“你不会忘了吧！”
桑羽有点懵怔：“什么？”
沈斯昼声音有些缥缈：“那年夏夜，你跟我，在我家……”
桑羽此刻正在卫生间，盥洗台前的镜子干净铮亮，清晰地倒映出桑羽脸上的嫣红。
那个夏夜燥热难捱，她喝了点酒，爬了沈斯昼的床。
她酒量浅，喝酒还断片得厉害，具体怎么操作的她忘了，只是隐约记得一些画面，反正是她把沈斯昼按在了床上的……
她只是没想到，他的初夜居然是跟她。
桑羽不可置信地喃喃：“是跟我啊？”
沈斯昼淡声反问：“不然呢！我沈斯昼也就谈过你这么一个女朋友。”
他这电话就是在包厢内打的。
伴随着话音落下，起哄声连绵不绝，那些起哄声透过电波传来，桑羽脸庞红到要滴出血来，明明隔了这么远，明明他们都不知道，桑羽却觉得这些起哄是冲着她来的。
她不想多聊，直接挂断了电话。
只是，她的心跳好快好快啊，她心底有烟花成片成片的炸开。
啊啊啊啊啊沈斯昼也就谈过我这么一个女朋友。
我是不是再努力一点，沈公子就会为我神魂颠倒了。
桑羽不知道别人怎么谈恋爱的，但她从来都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不久之前，她都在为了他招呼都不打就出入这种声色场所而生气而哀怨。
现在，她又可以了。
桑羽紧张地搓着小手在卫生间晃荡了几圈，这才慢慢平复自己起伏的心跳。
她故作镇定地出了卫生间，去找沈斯昼。
沈斯昼挂断和桑羽的电话，在一片喧闹声里站起，道别离开：“抱歉，临时有点事儿，我先走了啊！”
沈斯昼本来就不是他们圈子内的人，他属于更高级别的圈子，今天过来，也是有所图。
如今他要走，也没人会去拦着，说了些“以后再聚”“有机会再来玩”这种场面话，就放他离开。
桑羽出了卫生间就看到沈斯昼懒洋洋靠在走廊瓷砖上，正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沈斯昼望着她的眼神，暧昧又危险。
“妹妹……”
他喊了他孩童时对她的称呼。
桑羽怔住，无来由被拉回了幼儿时期，发生过无数次的画面，那时候沈母牵着她的手，把她的手交给沈斯昼手里，温柔地叮嘱：“沈斯昼，要好好照顾妹妹。”
沈斯昼总是温和地应：“放心。”
然后，又去看小桑羽，“走吧，妹妹，我带你去外边玩。”
男人的想法并无半点圣洁之感，他黑曜石的眸子染了迷离和欲望，嗓音更是暧昧不定：“出台吗？”
桑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