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幸运不想理会他,主要是他那一身奇异的装扮,以及那一头鸟窝似的杂毛,让她觉得自己的眼睛正在饱受污染。
温吞道:“我不想和你们玩。”
孟然脸色变了一下,“小妹妹别这么无情嘛,”他掏出一颗糖,“来,我请你吃糖怎么样?”
许幸运腹诽,难道她看起来像个智障?
推开他横到眼皮下的手,“谢谢,我不要。”
“还有,”她正了脸色,“我只有一个哥哥,所以,不要再叫我小妹妹。”
孟然被她一直拒绝的态度惹火了,猛地把糖一把摔地上,语气凶狠了几分:“行啊小妹妹,随便逗了你几句,还跟我演上了是吧?”
“真当老子有那么多耐心陪你玩?”
许幸运头发被扯住了,痛得她小小“嘶”了一声,身子微微往后仰。
几个男生很得意地笑起来,“哈哈哈然哥,我看一开始就不应该对她那么客气!”
“就是,像这种绿茶婊,你越是给她好脸色,她越是容易蹬鼻子上脸!”
其中一个男生有些不安地问了一句:“然哥,我们这么欺负人家,会不会被报复啊?”这里住的都是有钱人,他们惹不起啊。
孟然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你然哥像是会怕的人?真出事了都有我给你们兜着,怕什么!”
再说了,这个女孩脸生得很,如果真是他们那个圈里的人,他不可能不认识。
“哎嘿,你们看我发现了什么?这里竟然有一只猪哎!”
一个染着黄毛的男生,手拽着多肉的尾巴,一脸兴奋地叫唤。
多肉被他拽痛了,发出几声惨烈的猪叫声,更是逗得几人大笑不已。
许幸运眉头一皱,缓缓收起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情。
右手扣住拽她头发男生的手腕,同时左脚发力,一脚勾住他的脚踝,往前一带。
男生以一个惨烈的姿势跪趴在地上,发出的凄厉惨叫都盖过了多肉的猪叫。
“……啊!!!好痛……”
几个男生顿时把许幸运团团围住,眼神恶狠狠地瞪着她。
“……靠!看不出来你还挺烈啊!”孟然伸手抓向她,“敢打老子的兄弟,活腻歪了?”
许幸运真有些烦了,这几个中二少年到底谁放出来的?
眼神一黯,猛地一脚踹向孟然脐下三寸的地方。
孟然哪能料到对方还能来这么一招,捂着肚子,直冒冷汗。
……我日!他不会落下什么残疾吧?
烦躁地挥开旁边扶过来的手,怒红着眼吼道:“还愣着个屁啊!人都跑了,还不快去追!”
这几个蠢蛋!
“再说一遍,你要追谁?”
孟然正又痛又烦着呢,竟然还有人不知死活地来招他,想也不想就大吼道:“靠!是哪个混蛋——”
“在找死”被他小心翼翼地咽下去了。
“沈、沈哥?哈哈,怎么是您啊?误、误会,一切都是误会。”
沈迢看向孟然,眉宇间戾气隐隐横生,不耐道:“欺负一个小姑娘,你就这点出息?”
他皱着眉,可能是刚睡醒,眼睛还带着红血丝,面无表情看人的时候,简直把人吓得心肝直颤。
孟然抖着双腿,几乎要站不住了。
日啊!好端端的,怎么会碰到这个瘟神?
“对不起沈哥,我这就走!马上走!”
日他仙人板板的!赶紧先离开这个瘟神再说!
“你们几个蠢蛋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小妹妹道歉!”
就不信以后没机会收拾她!
几个小弟不明所以,一脸郁闷地给许幸运道歉。
孟然一秒都不敢多呆,被人掺着一瘸一拐地遁了。
……
几个小弟嘀嘀咕咕,很是好奇。
“然哥,我们就这么走了?那女的把你伤得这么重,我们都还没找她算账呢?”
孟然又隐隐作痛了,没好气道:“闭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你知道那是谁吗?还想去找人家算账。”
“然哥,那他是谁啊?”竟然还能让孟然这样的混世小魔王害怕。
孟然翻了个白眼,那是谁?呵呵,你这辈子都招惹不起的人。
想起那些年被支配的恐惧……
孟然眼前一阵阵发黑,他这辈子都不要再碰见这个瘟神!
留在原地的两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沈迢双手插兜,额前细碎的黑发凌乱地散着,表情颇有些冷酷。
许幸运看了他几秒,突然蹬蹬蹬开始往别墅跑。
沈迢:……
啧。这TM叫什么事?!
看小姑娘的表情,就那么害怕他会欺负她?
心底突生一股烦躁,他略显不耐地抬脚就要走。
突然已经跑走了的小姑娘又蹬蹬蹬地跑回来。
微仰着小脸,语气很认真地跟他说:“这位先生,您能在这里稍稍等我几分钟吗?我去把昨天您落下来的手表还给您。”
沈迢正欲张口,老子什么时候把手表落你那了?
许幸运却没给他把话说出来的时间,好像只是纯粹为了通知他一下。
看着又一溜烟跑远了的小身影,沈迢轻哂,这人是属兔子的吗?
还有,神TM的先生……
他也不知道是自己开始变得不正常了起来,还是这个世界玄幻了,竟然真的会因为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人,就乖乖地留下来等她。
真是疯了,他想。
…
好在别墅离公园没多远,许幸运没花多少时间就回来了。
男生身姿欣长,懒散地靠在长椅上,两条长腿大马金刀地叉开着。淡金色的阳光投射在他身上,柔和了他凌厉的五官线条,整个人看起来斯文又温柔…
“岑慕深,给老子滚过来!”
许幸运:…⊙⊙
原来人不可貌相的真谛竟是这样的。
沈迢刚发完火,一抬眼就看到小姑娘一脸惊诧地看着他,那点怒火不知怎地就灭了下去。
许幸运走进才看见,两团缠在一起的身影正滚成一团,在沈迢脚下“你来我往。”
那双大长腿无处安放,只能委屈地不时变换下脚的地方。
……怪不得他要生气呢。
许幸运把手表交还到沈迢手上,看着玩得正欢乐的多肉,无奈地喊了一声:“多肉。”
别玩了,再玩,你就要变猪肉了。
岑慕深正专心致志看“热闹”呢,急得大喊:“别啊,你看它们这对‘猪朋狗友’玩得多开心啊!”
许幸运:……猪朋狗友原来是这么来的?!
她今天怎么竟遇到些奇奇怪怪的人啊?
哦不,是从昨天起,眼前这位显然也是。
沈迢不耐地揉了一把黑发,吐出一串字数,“189xx”
面对许幸运疑惑的眼神,又憋了句“…我的号码。”
“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事,打这个电话。”
在他极有压力的眼神下,许幸运只能硬着头皮拿出手机开始记。
沈迢耐着性子又复述了一遍。
完事之后,沈迢拽着依然还不情愿的岑慕深走了。
岑慕深走时还一步三回头,那只大狗和他的主人表情如出一辙,对它的“好朋友”满心不舍,摇着尾巴,猛吠两声。
多肉也不甘示弱地“哼次哼次。”
……这大概是它们友谊的某种神奇仪式吧。
许幸运看着手机里那串号码,却是打定主意,永远都不可能打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