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头,山道上,安室透将油门踩到最大,心里一团乱麻。
谁都知道“保密”是组织的第一要务,他早在获取代号的过程中见证了组织可以为“保密”做的多么残酷。
现在……开什么玩笑!两名高层同时被人群目睹……还是以那种让人印象深刻的方式!
——哪怕刚才教官371让他带上炸药,接完人把滑雪场炸了他都不惊讶。
汗珠从公安卧底暗金色的鬓发里渗出,又沿着流畅的下颌线缓缓浸进衣襟深处。
快点!快点!再快点!安室透不断地踩着油门。后轮几乎在路面上打滑。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那个滑雪场监控够多,动手难度太大,或者是那里的游客未曾对那二人产生过多的好奇心了!
“砰——”隐约的枪响声被冬风送来,安室透心里一紧。
灰色的天空铺满了降雪。
黑色的轿车飞驰而过,扬起硕大的雪花。
“砰——”
山脚处的人听到了清楚的枪响声。
工藤新一迅速向缆车处跑去。
“发生什么了?”他问刚下缆车的导演大山。
“我也不知道……”大山困惑道。
他顺着工藤的目光看去。
风雪中,后一辆缆车上,一个垂首人影静静坐在那里。
“快把缆车停下来!”工藤新一短暂愣神后大声向工作人员吼道。
那人愣住,毫无动作。
“还看不明白吗?!”工藤新一几乎跳脚,他指着越来越近的那一辆缆车——箕轮奖兵正靠坐在上面,太阳穴流出鲜血,“快把缆车停下来!然后叫警察和救护……”
缆车停住了。
工藤新一看到刚才的那个女性飙车族放下缆车手闸,缓缓走来。
“兰小姐已经在打电话了。”她面色冷凝。
一旁,一同前来的银发男性直直走向箕轮奖兵,俯身查看,几秒后,他摘下胶质手套:“紧贴太阳穴开枪的,救护车不用叫了。”
麻烦了。趁着刚才查看尸体的机会,琴酒扫了一眼被箕轮奖兵紧紧握在手上的枪支。果然是Rx-870,最近俄罗斯□□最流行的款式,不是那种通过考核就可以合法持有的枪支。
[枪‖支走‖私],四个大字浮现在琴酒脑海中。
大案子,后续说不定会引来公安的追踪……这起案件必须尽快结束。
贝尔摩德就算了,千面魔女早就在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捏好了脸和身份,但他现在的身份用的还是半年前在美国的那一套,可经不起细查。
啧,下次一定谨慎点。
琴酒从箕轮奖兵身边走开,向几人点头致意,“枪在右手,旁边的编织袋里是雪。”
“话说你谁啊?”工藤新一皱眉。
“啊,一个兴趣使然的热心医生罢了。”才怪,是被那魔女胁迫来的无辜路人。
那女人说什么“身为医生不去检查显得非常可疑”“作为刚和箕轮奖兵起争执的人,绝对是头号嫌疑人”“枪支走私案肯定有公安追查,这案子破不了在场的人的身份都要被公安盘一遍”之类的鬼话,胡编乱造但符合逻辑,于是管用了。
“和四年前一模一样……”导演大山喃喃道。
“看来可以等警察了。”琴酒退到一边,随口道。他将一次性手套团成一团,塞进垃圾桶里。
……
远处半空中,再一次被竹马拉上缆车的远山和叶惊呼一声:“停住了?”
“枪声,缆车,人群的嘈杂声……”坐在一旁的服部平次面色凝重,“四年前的案件,再一次重演了吗?”
很显然,案件一出,不管琴酒和贝尔摩德愿不愿意,都要在警察面前走一遭了。
警察到场后,将箕轮奖兵从缆车上搬下来,缆车再次缓缓启动。
琴酒看着从后方缆车上火速跃下的黑皮国中生和闻风赶来的片品侦探,默默拿出手机。
此时的安室透已经到达了滑雪场,看着车窗外停在路边的几辆警车,他的面色逐渐凝重。
按照他以往的经验,组织成员和如此规模的警车出现在同一场景中时,那组织成员最后不被警察干掉也要被自己人干掉。
那么问题来了——
这些警车是为了那两个代号成员来的吗?
毕竟除了他们,波本很难想象滑雪场中还有什么更危险的人物。
如果是,那么……一些大胆的猜想浮现在波本心头。也许这是组织安排的一次考核,目的就在于检验他这个新任代号成员是否合格……照这个思路,他现在应该做的,是……
“滴滴”,简讯打断了他逐渐危险的思路。
安室透打开简讯。
【From G:命案。车上待机。】
安室透面色凝重。
果然陷阱已经开始了,这是肯定在检验他的敏锐度,也许一个不小心,坐上警车的就会是他这个新代号成员。
而他的下场,必不可能是蹲在局子里吃美味的猪排饭。
——组织,真是冰冷黑暗又暗藏杀机啊。
安室透果断下车,混入人群。
……
五分钟后,他默默回来,老老实实坐上汽车。
“贴着太阳穴开枪,枪还在右手上。是自杀吧?”
“——不过,片品,我记得这里不是你的辖区吧?”到场的刑警发难道。
片品陆人不慌不忙:“我早已经辞掉警察的工作了。”
“嗤。”刑警不满的发出气声。
“依我看,恐怕又是自杀吧!”他看着箕轮奖兵那装满雪的编织袋,沉声道。
没有人注意到,两个人影静悄悄的离开了。
………
场外,路边的黑色雪佛莱中。
车窗的敲击声打断了安室透的思绪。金发碧眼的女性略略前倾,微微一笑,无声道:“B.O.U.R.B.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