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一天打这通电话的时候, 鱼西也走到一旁,他听到了刘子川说的这些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有想往警局里跑的?”
“可能认为警局里的警察不会揍他吧……”刘子川说了下那边的事情后, 然后问:“鱼哥, 这边的赵大师送去国内后怎么处理?真要交给警局?”
“不会交给警局。”鱼西沉吟了一下, “这种事交给王律他也束手无策, 赵大师这种情况只能交给太一派让内部人处理,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俞掌门是打算把他关在太一派还是再转交给特殊部门。”
不过这些后续事情就不在鱼西的考虑范畴了,他相信以俞掌门的能力,处理这种事应该不在话下。
后面刘子川又跟鱼西感慨的说赵大师这里有很多古曼童的佛牌,有许多甚至都不是国内的小孩子, 因为每个国家的鬼神以及轮回都不一样,他们在这边超度古曼童还费了不少力气。
提到这事,黄一天也聊起来他昨晚见到的那些古曼童,一时间黄一天和刘子川唉声叹气的声音传遍整个公司。
鱼西在他们聊起来的时候就转身去处理其他的事情, 他在这时候又接到了秦柏洲的电话,秦柏洲在电话里也说了下他那边的情况。
和黄一天等人负责的抓大师不同, 秦家这边主要负责从富商或者娱乐圈那些人手上“回收”古曼童。娱乐圈的不用说, 在看到秦柏洲亲自上门之后都不敢多说什么, 老老实实将古曼童交给秦柏洲。甚至有些明星私底下还松了口气, 有人看秦柏洲笑呵呵的模样,还跟他说其实他们养古曼童其实自己内心也很担忧,就怕反噬来的神不知鬼不觉, 现在秦柏洲愿意把古曼童带走, 他们反而很感激。
不过有感谢秦柏洲的, 也就有憎恨秦柏洲的, 有人觉得秦柏洲断了他们的财路, 就差把秦柏洲做成小人天天用针扎了。
秦柏洲看着这些对他们暗恨的明星,对待他们就不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样了,而是语气冷淡地说:“你们身为明星,想着这些歪门邪道不如好好磨炼演技,还是说你们想借着这件事彻底洗牌下娱乐圈?”
他这话让那些明星连忙收起脸上的憎恨表情,语气客气又礼貌的让秦柏洲带着古曼童离开。
开玩笑,秦家的地位谁不知道?要是把这位惹生气了,到时候真把娱乐圈进行洗牌,那他们这些劣迹斑斑的明星绝对是第一批被雪藏的人。
离开古曼童虽然好运消失,但好歹还能在娱乐圈混口饭,就算跌落到十八线那也比普通人有钱多了。但如果被雪藏就没有那么美好了,他们将会彻底消失在大众面前,从此连吃饭都成问题。
所以他们就算内心再不甘和不满,都只能恭恭敬敬地送秦柏洲离开。
在秦柏洲离开后,一群明星又私底下悄悄询问情况,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之前养古曼童都好好的,现在却突然爆雷?而且还是秦家的人亲自来查!让他们想找关系客套一下留下古曼童都做不到。
一众明星的消息来源也很快,因为回收古曼童的事情闹得很大,几乎是秦柏洲刚联系两三个明星,就有人扒出来整件事前因后果。
这件事竟然和苏文镜有关,也和他前女友有关,直到这时候,圈里的好多人才知道苏文镜原来还有个相恋多年的前女友!
一众明星对苏文镜和那个前女友都恨得牙痒痒,直接杀到苏文镜经纪人的办公室,景俞压根不搭理这些明星,他双手环胸看着这些明星脸上的怒火,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说道:“找苏文镜?他现在不在帝都,你们算是白来一趟了。”
其中有个明星问苏文镜在哪里,景俞翻了个白眼:“去哪里能跟你们说?”
几个明星对苏文镜恨得要死,也对这个眼高于顶的经纪人气冲冲的,他们瞪着这个经纪人,刚刚那个说话的明星继续咬牙说道:“苏文镜现在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他是别想在圈内混下去的,还有你,你纵容手下明星养小鬼,你也不配当个经纪人!”
景俞被逗笑了,他掏了掏耳朵:“你们在说什么啊?按照你们的逻辑,那你们的经纪人都得下台?”
另外几个明星悄无声息和刚刚说话的那个明星拉开距离。
这个明星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仍然嘴硬:“你能跟我们的经纪人一样吗?我们就算养小鬼也没祸害到其他人,但是你家苏文镜却祸害整个娱乐圈,他这事的责任肯定要从你身上追究!”
景俞更不屑了:“谁追究?这个公司都是我景家的,谁会追究我?”
在几个小明星呆愣住的表情中,景俞摆出一副虎大王的架势:“你们不会也跟苏文镜那个傻货一样不知道景家吧?”
小明星们当然知道,这才察觉到景俞的姓不简单,竟然是景家的人!
几个小明星互相对视一眼,脸上的表情微变,最开始说话的那个明星讪笑道:“原来是景哥,是我们狗眼不识泰山,还请景哥不要放在心上。”
景俞一改往日沉稳的模样,故意刺了几人一句:“你们现在既然知道我是景家的人,以后就放聪明点,不要让我发生你们对苏文镜有什么其他的小心思。”
他说到这,顿了下,然后又补了句:“也别找他前女友的事!”
几人小明星哪里还敢不应,几人连连点头。
景俞看到他们这幅示弱的模样,也没完全放下心。几人低着头,让景俞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他生怕这几人中藏着某个一身反骨的人……景俞想了想,又威慑道:“我跟秦柏洲也认识,他说的洗牌娱乐圈不是在开玩笑,只要你们不闹腾出什么事,我会保证你们以后在娱乐圈能混口饭吃,但要是敢对苏文镜和他前女友出手,我也保证你们会被景家和秦家盯上。”
这一番话又是打压又是给个甜枣的,让这群小明星乖巧地应好,再都不敢生出其他的小心思。
景俞看着这群人离开也松了口气,他相信这群小明星会将他这话传给其他人,他跟苏文镜相识这么多年,也是把苏文镜当弟弟的,现在能为他做得都做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造化了。
一群明星在离开这边后,互相对视一眼,彼此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转身各回各家公司。
除去这些亲自来找苏文镜闹事的明星之外,还有一些有苏文镜联系方式的明星给苏文镜发了几条冷嘲热讽的消息,不过有景俞的话在那,他们也不敢说得太过分,就是暗讽几句。
在骂完苏文镜之后,这些人点开苏文镜的朋友圈,想看看这货这几天跑哪去避风头了。
只不过一点开苏文镜的朋友圈,看到他最新的一条动态,他们先是愣一愣,然后又秒速回到消息页面将讥讽苏文镜的消息撤回。
苏文镜最新一条的动态为——跪谢鱼先生将这件事完美解决!爱你么么哒!
能让鱼西出手的事情,还用说是哪件事吗?一众小明星唉声叹气,这才知道为什么这事会闹得这么大,原来是跟鱼西有关……如果和鱼西沾上关系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好像相当的合情合理。
一群小明星除了看苏文镜不爽却不能干掉他之外,内心隐隐之中还浮起丝丝缕缕的羡慕。
苏文镜这也算撞了狗屎运,能和鱼先生结识,以后就算没有古曼童,想必星途也不会黯淡到哪里去,更何况他还有个景家的人当经纪人。
这他妈的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傻人有傻福?
在这些明星对苏文镜羡慕嫉妒的时候,还有另外一些女星则对秋秋阴阳怪气,也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单纯是因为秋秋和史恬默的关系很好,这些女星顺势骂人以群分,史恬默不是什么好人,秋秋肯定也不是好东西。
还有一些家境不错的女星单纯对史恬默闯出这种祸感到不满,更是放话史恬默以后在娱乐圈别想火起来,她们这意思很明显,苏文镜和鱼先生相识,又有景家撑腰,你史恬默有什么?
当年的那些事,苏文镜不恨你就算不错了,还指望苏文镜护着你?
还有和史恬默当朋友的肯定都不是什么好人!
发出这条动态的女星也没敢发在微博上,而是发在朋友圈中,这条朋友圈下面一堆捧臭脚的,更有很多人指桑骂槐的顺便把秋秋骂了一顿。
秋秋看到这条动态的时候目瞪口呆,她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怎么就被挂在朋友圈了?
她幽幽地回复了一句:作为你们口中的坏人,我不介意更坏一点,我觉得我要警告你一件事——如果苏文镜恨史恬默,那景哥怎么会让其他人别去找史恬默的麻烦?
她这评论回复后没几分钟,再一刷新这个女星的动态,就发现之前发评论的人都将自己的评论删除,这条动态下面的评论像是在变魔术一般,刚刚还一长串回复,现在就还剩寥寥几条。
秋秋啧了一声,娱乐圈的人就是这样,墙倒众人推,很多压根不知道事情经过的人为了蹭熟悉度也非要评论一句,其实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并且这些人如果就事论事语气平和也没什么,偏偏一个个阴阳怪气的嘲讽,还把她也给捎上骂了一顿,她都快冤死了!
秋秋想了想,又发了一条回复:还有你也不用放出豪言说史恬默以后别想在娱乐圈火起来……人家好歹也火过一年,早就见过高处的风景,你呢?还是先爆火再说了,你想靠着家世雪藏史恬默?先问问景哥同意不。而且史恬默对我说过,她现在对娱乐圈不感兴趣,早就在圈外做生意了!赚得不比一线明星少,你们呐,还是操心自己的事就行。最后,骂我的全部反弹!
秋秋在发过这条回复后,再一刷新,发现动态已经被删除。她哼了一声,心想话说得挺威风,实际上连一句回复都不敢,这战斗力也敢发朋友圈嘲讽其他人?
这女星发朋友圈嘲讽史恬默的事还闹得挺大,就算她删除的手速再快,那条朋友圈动态也被人截图发给了秦柏洲——是景俞发的,他说你不是要整治娱乐圈吗?像是这种背后靠资本火起来的,但实际上演技很烂又趾高气扬的明星在娱乐圈只会带坏娱乐圈的风气!既然要整治,那事不宜迟,就趁着这个机会开始吧!
秦柏洲说好,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他说到这,又叹了口气,在电话里对鱼西说道:“我也想现在整治,只不过我这边短时间内都没有时间,只能把这事往后推一推了。”
鱼西有些诧异,只不过短短的一晚上加一上午的时间,娱乐圈中竟然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娱乐圈里的消息传得挺快。”鱼西笑了下,“你也不用太过操心娱乐圈的事,有景家的人在,就算有些人想要闹事,也翻不出水花。”
秦柏洲对这话很赞同,这就是为什么他虽然短期内没时间整治娱乐圈,但依然没放在心上的原因。说起娱乐圈的那些弯弯绕绕,景俞可比他有经验多了,真有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景俞想必会第一个出手,到时候都轮不到他站出来,景俞只不过是想着借着秦家的势能让那些不安分的人更加听话罢了。
“娱乐圈的再乱也就这样了,他们就算内心不满,也不敢将自己养古曼童的事情说出去大肆宣扬。但是那些富商们就不是如此了。”秦柏洲说到这些富商,语气严肃了许多,“有些好说话的,在我提到鱼先生你名字的时候会把古曼童交出来。但有部分富商很有钱,背后也有权,并且权利还不小,就算是我亲自出面,他们也不乐意全部交出来。不过……”
说到这,秦柏洲顿了下才心悦诚服地继续说道:“昨天打电话时,你交代我的那个方法很有用,本来这些不乐意的富商在听到我那么说之后都乐了,然后态度很好的主动将古曼童上交。”
鱼西莞尔,他想起来自己昨天和秦柏洲说的那些话——娱乐圈的人养古曼童,除了钱之外,更多的还有想火的执念,就算没钱,只要能火,很多明星也愿意。但是做生意的目的就单纯许多,他们只要一个念头,那就是赚钱,赚大钱,赚花不完的钱!
所以针对这些一心只想着钱的富商,鱼西给出的方法很简单粗暴,他让秦柏洲和那些富商“以物换物”。
秦柏洲并不需要强制收回古曼童,只需要在收古曼童的同时,将鱼西交给他的东西跟那些富商交换即可。
不是千金难求的平安符,也不是其他的东西,而是华国人都知道的——财神爷。
那些富商在看到秦柏洲将财神爷的神像捧出来的时候都有些惊愕,然后紧接着就是哭笑不得:“要是财神爷有用,我们还至于养古曼童吗?”
不过秦柏洲对自己手上的财神爷却很有自信:“你从别处买的财神爷有没有我不知道,但这是飞龙公司里的老板亲自开过光的,绝对有用。”
富商好奇:“鱼先生亲自开光的财神爷?”
秦柏洲神秘兮兮地说道:“看来是鱼先生在外太有名了,大家都以为他是老板,但其实飞龙公司的老板可不是鱼先生。”
富商愣了愣,接着像是想起什么,恍然大悟地说道:“我记起来了,飞龙公司确实有一位老板,在鱼先生上综艺的时候还有不少人查过这位老板的身份,但不管怎么查,都查不出他的来历。后来因为这老板太低调,大家在猜测过一段时间后也就将这事给忘了,这时间一久,大家都只记得鱼先生,也都默认飞龙公司是鱼先生开的,这位真正的老板反而没几个人记着。”
富商说着,又摇了摇头:“主要是这位老板太神秘了,小秦,你经常和鱼先生联系,你知道那位老板的来历吗?”
秦柏洲心想他知道,他听他爷爷说过,但是他不能说,说出来得吓死你们!因为左先生根本不是人,他是一只苍蝇精!
“咳咳。”秦柏洲轻咳一声,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说道,“所以这个财神爷就是由那位神秘人物亲自开光的,效果方面你不用担心。”
富商见秦柏洲不肯说也没强求,毕竟到他们这个阶层也知道有些事情知道太多反而不好。
事实证明,傻人有傻福嘛,就像那个二傻明星苏文镜!
富商从秦柏洲手上将财神爷的神像接下,嘴里嘀咕了一句:“信你一次。”
秦柏洲表情淡定,他盯着富商手上的财神爷继续说着:“请财神爷回家有很多讲究的……”
不过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富商以一种微妙的鄙视打断:“小秦同志,请财神爷的规矩你以为我会不知道?我家三代都是经商的,从我爷爷那辈就开始请财神爷,别的不说,财神爷我最熟悉不过了。”
秦柏洲先是沉默,然后突然有些伤感。
他没说话,但是富商却好像心领神会,也跟着表情低落,再开口说话的声音也低了许多:“也不是我们喜欢供奉那些古曼童,只是古曼童转运的速度大家都看在眼里,再加上供奉财神爷似乎没什么用,所以大家才会去请古曼童。”
秦柏洲若有所思地点头:“我听鱼先生说,社会在高速发展之后,我们忘记神曾经对我们的帮助,我们抛弃了神,神也抛弃了我们。”
这下子轮到富商沉默了,他看了眼秦柏洲,对这话没有反驳,不过却有着自己的见解:“还因为华国的神都很注重因果,他们不愿意帮助坏人,但是我们做生意的,又有几个手上是干净的呢?”
秦柏洲举手:“我手上挺干净的。”
富商表示这话题没办法继续聊下去,富商手里捧着财神爷的神像,踢了秦柏洲一脚,将他撵滚蛋。
秦柏洲在离开之前丢下一句话:“鱼先生说了,你们已经这么有钱啦,就不要做坏事啦!不用看做好事会给你们带来什么好处,只要记着等以后去了下面,你们结下的善缘都会用其他的方式回馈你们。”
“你们只需要牢牢记住一句话——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富商怔怔地看着秦柏洲的背影,想要嗤笑这种话,但他一低头,就看到自己怀里的财神爷,他静默了一秒,想到几十年前的某些画面。
那时候他才几岁,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都能看到自己爷爷以及父亲恭恭敬敬给财神爷上香,他当时不懂事,小孩子心性,只觉得爷爷和父亲这种行为很好玩,也有模有样地举着三炷香对着财神爷的方向鞠躬,嘴里还念念有词:“求财神爷保佑我家人身体健康,财源滚滚,以后每年我都会上香哒!”
他爷爷当时拍了下他的小脑袋,表情肃穆:“这种话可不能乱说,说了就得做到。”
他当时笑嘻嘻地说好。
但是等他长大后,在国外读书后回来对国内的某些传统文化嗤之以鼻,只觉得都是封建迷信。
不过等到他接手家里生意后,这种想法有所改变,觉得这世界上还是有些奇妙事物存在的,但是那时候的他不喜欢日复一日地供奉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的财神爷,而是更愿意相信国外的某些邪术。
因为这些邪术带给他的利益是快速见效的,比所谓的财神爷要更说服力。
他想起爷爷和父亲面对华国传统神祇的尊崇,又想起自己小时候对财神爷许下的诺言却在长大后尽数遗忘……他觉得自己的内心好像被一片羽毛轻轻拨动了一下,这些东西他不该遗忘的。
可能并不是财神爷不保佑他发财,而是他从一开始就心不诚吧。
也许他应该像鱼先生说的那样,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秦柏洲轻描淡写地说完一切后,又问道:“鱼先生,我瞅着那财神爷不错,我能也带一个回家吗?”
“你诚心想要供奉就带一个回家吧。”鱼西莞尔,他想起秦柏洲也是做生意的,自然会想要供奉财神爷。
秦柏洲笑了下:“其实我之前就想供奉,不过总因为各种事耽误,现在也算找到机会了。”
鱼西后面又跟他说了些请神回家需要注意的事项,秦柏洲一边听一边询问,这个电话打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才挂断。
等挂断后,门外传来左澜的声音:“打完了?”
下一秒,左澜推开门走了进来,他手上端着一杯茶,茶上飘着几颗黑枸杞,看起来将养生贯彻到方方面面。
鱼西看向他:“你忙完了?”
左澜挑眉:“事情是忙不完的。”
他走到鱼西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明知故问道:“打了这么久都在说什么?”
鱼西被逗笑了:“我跟秦柏洲聊了什么你不是听得一清二楚?”
左澜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我又不像鲲鹏和赢鱼,我从来不偷听。”
门口正在偷听的鲲鹏和赢鱼都翻了个白眼。
鱼西狐疑地看了眼左澜:“你真没偷听?刚刚秦柏洲还在电话里夸你。”
“这个我听到了。”
“……”
鱼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就这么一诈,你果然还是在偷听吧?”
左澜:“我们龙族有一项特殊的技能,只要听到和自己相关的话题,就会下意识地偷听。”
鱼西:“……”
这说得有模有样,要不是鱼西认识他这么久还真就信了。
就在两人说着话的时候,黄一天从门口冲了进来,他大喊道:“左先生,听说你给财神爷开光了,这不得给我来一个?”
涂然跟在他后面,双手捧着自己脑袋也跟着喊道:“鱼哥,我也要!”
左澜面不改色地说道:“我办公室里有一个,你们可以去拜一拜。”
黄一天:“……”
他小声嘀咕了一句:“放在你办公室谁还敢去呀。”
鱼西心有戚戚地点头:“全公司估计不超过三个人敢去。”
一个是他,另外一个是左澜自己,还有一个估计就是鲲鹏了,不过鲲鹏压根不会去。
涂然苦着脸:“鱼哥,左先生好偏心啊,他都让财神爷保佑其他人发财,怎么就不保佑我们发财呢?”
左澜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发财?从哪里发财?每当你们多赚一笔钱,公司的财务就会少一笔钱。”
涂然:“……”
说得好有道理,看来是他痴心妄想了。
想从左扒皮这里赚钱,还是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两人兴高采烈一脸激动地进来,又垂头丧气蔫了吧唧的离开,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相比较鱼西这边的一片安详,在警局的王律则心事重重,因为从一大早上开始,就陆陆续续有自称大师的人主动上门“自首”,他们都说自己犯了错,但具体犯了什么错王律也听不懂,他感觉玄学圈里的东西太过深奥,没有鱼西在旁边给他解释,他都听得一知半解云里雾里的。
这些大师说他们犯下的错不算什么大事,看在他们主动自首的份上,能不能从轻处理,他们可以接受去监狱里蹲个几年,但是千万不能将他们送到太一派那里……听说送到太一派是要挖野菜的。
王律听得迷迷糊糊的,他一个电话打给鱼西,问这些大师是不是都疯了。
鱼西听完王律的话没忍住笑意:“太一派最近在抓这些做过坏事的大师,如果被太一派的人抓住在山上清修,会过得很苦,所以他们才会主动自首,宁愿去监狱里裁缝机都不想被太一派抓走。”
王律有些疑惑:“只是清修,不至于吧?”
鱼西解释道:“太一派的清修和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起早贪黑地修炼和去山上挖野菜,可能一天都睡不到三小时,对于他们这些养尊处优惯了的人自然是接受不了的,监狱里其他的先不说,睡眠时间都要比这长多了。”
而且修炼途中又艰苦又折磨,连个休息时间都没有,踩裁缝机最起码还能偷懒,但是修炼就不行了,所以这些大师宁愿选择去踩缝纫机都不愿意去苦修。
王律懂了:“估计这些大师心想在监狱里说不定还能靠着玄学混个监狱老大哥的位置坐坐吧?”
鱼西赞同:“应该有这方面的意思,不过他们大概不知道,跟玄学相关的事件不是关在普通的监狱,而是关在特殊监狱。”
说到这,鱼西忽然想起之前被关进去的章慎明等人,还有在里面老老实实踩缝纫机的鱼建彬。
王律点头:“特殊监狱关的都是穷凶极恶的人,他们既然想去,那就成全他们吧。”
王律还是有些看不惯这些大师的,就算他们嘴上说着自己没做什么大的坏事,但是在王律的询问下还是坦白了,他们手上都是不干净,少则一条性命,多则各种坏事都做过,实在不值得同情。
等挂断电话后,王律看着手机打了个哈欠,他感觉自己比鱼西还要忙,最近一段时间连玩游戏的时间都没有,好不容易在游戏里认识了一个妹子,要是因为他太忙碌而错失缘分那得多难受。
这么想着,王律打算今晚回去就和妹子打几把游戏培养下感情,省的妹子被其他野王吸引。
不过计划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当天晚上,等王律忙完之后,已经是深夜了,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开车回家。
时间太晚,他回去的路上都没什么人,因为有些疲倦,他的车速也没开得很快,以一种不紧不慢的速度在马路上行驶。
就在他快要到家的时候,突然看到马路边有个人对他招手,那人穿着黑色外套,黑色裤子,还戴着黑色帽子和黑色的口罩,一眼看过去几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
如果是个普通人看到他招手不一定会搭理,但是王律是警察,他基本秉承着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先帮助老百姓的原则。所以王律一看路边有个“正常人”招手,立刻将车停下来。
说正常人是因为这人穿着一身中规中矩的黑色衣服,如果这路边是个穿白衣服或者红裙子的女人招手,就算王律是一身凛然正气的警察,也不一定敢停下车……他和鱼西认识这么久多少有些忌讳这方面,知道深夜时候,路边如果出现穿白衣服或者红衣服女人一定不能招惹,最好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王律在停下车后先是近距离打量了下这个人,又看了眼这人在地上的影子,确定这是个活人才摇下车窗。
王律将脑袋探出车窗:“怎么了?你是遇到什么困难吗?”
那人慢吞吞走向王律的车子,声音粗哑地说道:“我手机没电了,在路边打不到车,能麻烦你送我回家吗?”
听声音是个男人,个子不是很高,只有一米七左右,而且左手插兜,似乎正在握着兜里的什么东西。
王律瞅着这人黑色的口罩和帽子,心想这人捂得比鱼西还要严实,他又仔细看了眼男人的左兜,然后将目光挪到男人的脸上,对他说道:“上车吧。”
男人坐上副驾驶,对王律报了个地点。
王律随口说道:“有点偏啊。”
男人嗯了一声,又说了声麻烦了和谢谢,随后就不再说话。
王律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在他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就知道无论如何都得把这个人给拉上车,因为他看到男人放在兜里的东西似乎是一把刀,如果他不把男人带上车,等到男人拦住下一辆车后,会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
本来王律还只是猜测男人要做坏事,一听他报的位置更加确定了这个念头。
这深更半夜的,谁他妈的会去偏远的郊区啊?除非要□□或者抢劫!
不过不管这人要做什么,王律都不打怵,在他看来这男人才一米七的样子,就算有刀也无伤大雅,他一脚就能把这个瘦弱的男人踢飞,并且他身上还带着鱼西给他的平安符,他无所畏惧!
他相信以平安符的牛逼能力,就算那刀即将刺到他面前都会半路出岔子,比如男人的手抽筋,刀歪了。
就在王律慢悠悠开车的时候,这人忽然开口问道:“大晚上的你送我去那么偏远的地方,你不怕吗?”
“怕什么?”王律有些诧异,“我连穷都不怕,还怕什么?”
这句话让男人的呼吸微顿,似乎戳中了男人的内心,他沉默许久后,又侧头看向王律,低声说道:“你知道人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
不过王律没有回答,因为他看到路边又有一个人在招手,他定睛一看,这人穿着白色外套,戴着白色口罩,皮肤也很白,在月光下散发着莹莹光芒,是个一眼看过去就极其显目的存在。
就是有点熟悉……
等车开到这人近处后,王律嚯了一声,好家伙,竟然是鱼西!
他往地上瞅了一眼,看到鱼西有影子后将车停到鱼西身前,他很默契地打开车锁,鱼西也默契地上车,两人对视了一眼后,鱼西往左边坐了点,然后瘫在后座上没说话。
坐在副驾驶的男人一时间有些摸不清王律和后面上车的人是不是认识,他静默不语,似乎刚刚那句话从来未曾问出口。
还是王律主动说道:“你刚刚问什么来着?人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这个问题我熟,那得看是什么死因。”
鱼西幽幽接道:“吊死鬼蛮恐怖的,还有车祸死得也很恐怖,溺水的更不用说了,一身水渍,浑身乌紫,也很瘆人。”
王律打了个冷颤:“别,大半夜的说这些你不怕吗?”
坐在副驾驶的男人也抖了下身子。
鱼西不吭声了,只是视线落在副驾驶的男人身上。
王律在说完这句话后又侧头看向男人:“你这个问题其实我很有经验。”
他对男人阴森森地笑了下:“根据我的经验来说……”
男人忽然说道:“你们是不是认识?我怎么觉得你们不太像好人?将车停在路边吧,我要下车。”
“认识,这不回家的路上巧了吗?正好遇见了。”王律将脸上的阴森收起来,他热情说道:“送佛送到西,这大晚上的你手机没电打不到车,我还是把你送到目的地吧。”
男人内心满是悔恨,他总觉得自己上了贼车,但是现在下也下不去,早知道自己就不该问出那句话,感觉好像勾起两个变态的好奇心。
王律笑眯眯地看着男人,又对他说道:“都在车上你还捂这么严实干嘛?该不会是什么潜逃的罪犯吧?”
这句话一说出口,王律明显看到男人放在左手兜里的手紧紧攥了一下。
不过现在有鱼西在,王律也不担心自己会被捅一刀,而是继续念叨道:“这人呐,做错了事不要紧,最主要是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及时改错。”
“人生在世,这一辈子几十年的时间,又有谁能保证自己不犯错呢?但只要知错能改就善莫大焉,你说是不是?”
“对了,你刚刚问的那话是什么意思?人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你是见过吗?那你这可不得了啊,这是凶杀了!你杀了人还在外面晃悠呢?胆子可真大。”
男人听着他宛如唐僧般的絮絮叨叨,心里有些恼火,他张嘴吼道:“你烦不烦啊!都敢大半夜的让陌生人上你的车,我看你胆子比我还大!”
鱼西在后座默默掏出一对降噪耳机塞进耳朵中,王律的逼逼叨叨和那男人的怒吼声音骤降,他感觉世界都清静了。
王律啧了一下:“我这不是胆子大,我这叫好心,话说,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没跟我说你到底是不是杀了人呢?”
男人冷哼一声:“当然没有。”
他又不傻,就算有,这是能说出来的吗?
王律扭头看向鱼西,看到他戴着耳机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不由大嗓门喊了一声:“你觉得呢?他有没有杀人?”
鱼西被他这一声大嗓门惊醒,他揉了下耳朵:“我都要被你喊聋了。”
鱼西的视线挪到男人身上,目不转睛地看了好一会儿。
那男人忽地转头看向鱼西,他阴恻恻说道:“你们是神经病吧?非要说我杀人。”
“你有没有杀人我说了不算。”鱼西摘下耳机,慢吞吞说道,“但是你身后的男鬼好像有话要说。”
男人一愣,紧接着表情僵硬,他死死盯着鱼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鱼西瞥了他一眼:“胡说八道?男鬼说他姓丁,是你的房东。”
男人的身子陡得一寒:“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声音有些颤抖,甚至还用胳膊肘捅了下王律,又怕又怂地怒吼道:“你是不是拉上来一个神经病?”
“你才神经病呢。”王律骂了他一句后,又对鱼西恍然大悟地说道:“难怪你上车的时候往左边坐了点。”
鱼西嗯了声,然后若无其事地用手弹了下右边的方向。
下一秒,整个车子内的温度蓦地下降,一道鬼影倏地出现,他二话不说薅住副驾驶男人的头发,怒气冲冲地骂道:“贱男人!真是癞□□睡青蛙——长得丑玩的花!做的事也小刀喇屁股,开了眼!”
王律和鱼西听得一愣一愣的,这骂人技术真不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