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鑫蕾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 她还带着她弟一起来了。她弟打着哈欠,瞅着陆治慧笑嘻嘻地说道:“陆助理,不如你来我家住吧, 我爸妈可喜欢你了。”
陆治慧扯了扯嘴角:“不用了, 我在家住得还不错。”
向鑫蕴嘿嘿笑了下,他蹭到陆治慧旁边坐下, 没皮没脸地说道:“学姐,不如以后你上下班我来接你吧?”
其实他和陆治慧是一个大学的,早在大学期间, 他还曾经追求过陆治慧,不过当时被陆治慧拒绝了。
然而这么多年,向鑫蕴从来没放弃,他相信自己终有一天肯定能感动陆治慧, 让她也过上有父母疼爱的好生活。
向鑫蕾瞅着自己弟弟的小心思,顺水推舟说道:“我早上是有点起不来,不如就让阿蕴来接你吧?”
陆治慧看了看向鑫蕾,又看向坐着都没个正行的向鑫蕴, 心里突然蔓延出来一股暖意。
虽然她现在是孤儿,但她这一路走来,不管是在大学还是现在的公司, 遇到的都是好人,尤其是这对姐弟俩,要不是家境悬殊太大,也许她也会勇敢地谈一次恋爱。
但是这次的事情之后让她明白了一点,跟性命相比, 不必要的多虑都是浮云。
向鑫蕴还在调笑道:“好姐姐, 真不考虑一下去我家住?我临出门可是跟我爸妈说去接女朋友的——”
陆治慧笑着问:“不去你家住, 你就不接女朋友上下班了?”
向鑫蕴在怔了一下后,猛地从沙发上弹起:“你答应我的追求了?”
他喜极而泣:“七年了啊!我终于熬出头了!”
向鑫蕾啪啪啪鼓掌,陆治慧不算大的房间里一片欢声笑语。
而这边的陆治慧在被王律吵醒之后,鱼西也没好到哪去,不同的是,他是被王律一个电话骚扰醒的。
“兄弟,你说实话,这个陈桂见到的鬼是不是你安排的手笔?”电话那边的王律声音透着强压着的兴奋,“他可都跟我说了,一路上见到了三个鬼!这是把这辈子的好运都用了啊!”
鱼西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坐在,皮肤还在贪恋被窝的舒适,正一脸懵地听着王律的逼逼叨叨,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陈桂是谁。
他问:“跟踪陆治慧的那个人?”
王律害了一声:“就是他。”
鱼西还真不知道这事左澜是怎么安排的,昨天向鑫蕾离开之后,左澜就把这事交给了涂然。涂然一开始接到电话的时候语气都要哭了,说怎么又要加班啊?
但是一听左澜说是要去吓人,涂然立刻就来了兴致,说这事交给他。
对于他们说来,加班是加班,吓人是吓人,吓人是好玩儿,压根不算加班。
后来鱼西看涂然在群里还拉了蔡珊和陈苏然一起去,想着有她俩能压着跳脱的涂然也正好放心一点。
之后的事情,鱼西就没管了,他相信他们。
而且现在听王律的语气,显然是事情办得还不错。
鱼西一听陈桂还被涂然他们玩到车祸磕了一脑袋的血,肯定不会承认这事就是自己做的,他开着玩笑:“你别遇到玄学方面的事件就往我身上想,路边野鬼的跟我无关啊。”
他语气漫不经心的,还带着几分刚起床的懒散笑声,让王律反而不好意思再将这锅扣在他身上。
鱼西后面又和王律几句话后才挂断电话,他被王律吵醒的时间太早,打着哈欠打算今天自己做会儿早饭。
不如煮粥喝吧!
不过在鱼西来到厨房挥舞着锅铲的时候,在卧室睡觉的左澜心中的危险雷达忽然响了,他睁开眼睛,用神识锁定到鱼西的位置,表情一凝,下一秒就出现在楼下。
左澜想到鱼西之前做的那些黑暗料理,不由深吸一口气,大步走进厨房,声音低沉:“我来做吧。”
鱼西眨巴着眼睛:“今天我心情好,还是我来做早饭给你吃吧。”
左澜嘴角微抽,目光犀利,将鱼西手上的锅铲夺到自己手上。
开玩笑,要是让鱼西做饭,他就要成为第一个食物中毒进医院的龙族了!
鱼西有些遗憾,哎呀!龙族太贤惠了肿么破?!
……
此时天刚蒙蒙亮,某处工地上窜过去两道鬼鬼祟祟的影子,这两人走进一个临时搭建的工房,一个往地上啐了一口,目光阴沉:“还是不行?”
这人穿着和工地不相符的名牌衣服,胳膊下夹着一个公文包,脖子上挂着一个大金链子。因为瘦的跟猴似的,完全撑不起这么一副打扮,看起来就像是偷大人衣服穿得小孩似的滑稽又可笑。
不过站在他对面的男人却完全不觉得可笑,这人稀疏的眉毛皱起,低声说道:“还是不行,小王总,那钢筋死活都打不下去。”
“妈的。”王红库骂了一声,他将公文包往房间内简陋的桌子上一扔,紧接着整个人毫无形象地坐在椅子上,二流子似的咒骂不断,“好不容易从我姐夫那里要来这个工程,从开工到现在毛病接连不断!王犁,你说咱们要不要找个大师看看?”
被称为王犁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坐在他对面,“我去帮你联系大师?”
王红库啧了一声,抬起自己的三角眼看了王犁一眼。他是和王犁一个村子的,村子里的人基本上都姓王,早年过的都是穷苦日子。但是因为他家是村里最早发家的那一批,所以村子里的人都巴结着他。
去年过年回家的时候,王犁巴结得最明显,一口一个哥,说他现在这么有钱,不如也带他来城里见见世面。
王红库看他憨厚又不失机敏的模样,在酒桌上酒过三巡之后也就答应了。所以从过完年之后,王犁也就跟着他来到了城里。
至于王红库家里是怎么发家的,原因还不在于父母多能干多勤劳,而是他的姐姐长得漂亮,早早地进了城认识了富豪,在她和富豪结婚后,自家的日子也水涨船高的好了起来。
王红库作为她唯一的弟弟,也在她结婚不久后进了城,在那富豪的公司里做着不痛不痒的摸鱼活儿。
而这个工程是王红库争取了好久才从那富豪手上拿到的,这期间还是他姐磨破了嘴皮子,那富豪才答应将这事交给王红库。
他再三叮嘱王红库一定要把这个工程做好,遇到麻烦不要自己硬抗,一定要来找他。
但是王红库好不容易能在对方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怎么可能一遇到事情就找上他汇报?他下定决心要自己一个人这个工程做好!让那富豪对自己刮目相看,也对自己姐姐更好一点。
王红库想了老半天,犹豫问道:“那些大师到底有用不?”
“我听传得老邪乎了!”王犁提到大师,眼睛亮了亮,“什么能帮人逆天改命,滔天富贵唾手可得,摆脱霉运……反正听起来可牛了!”
说着,他探身看向王红库:“工程刚开的时候,咱们工程队里就有老手说开工那天得找个大师来看看,上点祭品拜一拜神佛,你还说封建迷信,不搞那套,你看这才开工多久就多出问题了?”
王红库被他这么一说有些挂不住脸皮,连忙追问道:“找了大师之后这地基的钢筋就能打进去了?”
王犁也不确定:“试试?”
王红库想着王犁是自己从村子里带出来的,和自己的关系还算亲近,应该不会说屁话诳自己,于是他咬牙说道:“那你联系个大师吧!”
王犁的速度很快,虽然才来帝都短短半年,但是已经通过人脉认识了不少人,早上刚和王红库提到了这事,中午不到,他就带着一个穿着道袍的大师来到工地。
王红库嘴上说着这些都是封建迷信,但是在见到大师的时候,表现得比谁都恭敬,他将王犁挤到后面,对大师问道:“这位高人,敢问工地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大师摸着胡子,一脸的高深莫测,他扫视了一眼工地,面色严肃:“你这块地冲撞了龙脉,这地下的灵气都被你们打破了!”
王红库虽然听不懂,但一听龙脉这两个字冷汗就浮在了额前。
这大师看起来像是有几把刷子的模样,他又绕着工地走了三圈,掐指算道:“你们开工是不是没找人来看?是早上开工的?”
王红库连连点头:“工人按天算钱的,我想着尽早……”
这大师看了他一眼,呵斥道:“胡闹,你们这工地里是不是还有属虎凌晨出生的人呢?”
王红库自己不是,他认识的人也没有。他连忙让人去问工地里的其他人,过了没一会儿,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下面搬砖的是有一个属虎的,生辰也和这大师说的一模一样。
王红库一时间有些不敢问工地里有这个属相的人会怎么样,他这时候再都不敢小看大师,对着大师恭恭敬敬说道:“大师,工地里确实有一个属虎的人。”
他抬头,声音很低地说道:“是影响了工地的开工情况吗?那我多给他两个月工资,去把他开了。”
“工地已开,撵走也无用。”这大师摆了摆手,瞥了王红库一眼,“现在已经迟了,这个工地早晚要出人命。”
王红库被吓得差点一屁股坐下,好在王犁在后面扶了他一下,才没让他当众出丑。
王红库低垂着自己的脑袋,脖子的大金链子仿佛都变得黯淡,他语气恭敬:“请问大师有没有破解之法?”
“有,但要以命换命。”
这大师态度傲慢,冷漠的话让王红库猛地抬起来,他有点不解:“这是啥意思?”
“我看你眉眼间有血光之灾,这工地出事第一个死的就是你。”这大师说话直言不讳,“眼下有一个能破解的法子,就是要用别人的命来换你的。”
王红库皱紧眉头:“要怎么做?”
大师对他招手,在他耳边说了一堆话。
“用其他的命来换工地的平安。”
站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的王犁神色猛变,这不是杀人吗?!
就算他找来大师,也没打算杀人啊!他张嘴就要劝,但是突然看到王红库狠戾的表情,嘴又慢慢地合上了。
在大师离开后,王犁说自己不舒服,请了一天的假。王红库冷笑,知道他不想掺和这事,表情没什么变化,不过对还是他敲打了一番才挥手让他去休息。
总而言之,敲打的内容就是:他们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王红库要是出问题,他也没好处。
王犁回到自己租的房子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久,越想越侧卧难安。他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打算还是去劝一劝王红库。
工地出问题可以不做啊!为什么非要害别人的命?!
他急匆匆前往工地,但是他刚到,却看到之前的大师正站在钢筋死活都打不进去的地基旁,指挥着王红库拖着一个黑色的大袋子。
王红库哼哧哼哧地拖着黑袋子,热到一头的汗。
王犁眼前一黑,不用猜都知道那个黑袋子里是什么?!那岂不是代表王红库将事情都做了?
此时的工地除了大师和王红库之外,剩下的一个人都没有,王犁猜测王红库为了做那事给工地人的所有人都放了假。他不敢再留在这,屏息离开这里。
王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觉得精神恍惚,有丝丝缕缕的惧怕索绕在他心头。
当天晚上,他甚至没敢一个人在家住,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个黑袋子就浮现在他脑中,在黑袋子中似乎有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正在瞪着他。
王犁在外面买醉,他坐在烧烤摊前,一杯又一杯地灌着自己酒,只恨不得能一醉解千愁。
……
将黄一天约出来吃烧烤的鱼西笑眯眯地注视着对方,黄一天在他的视线下嘴角抽搐,他大吼一声:“到底啥事啊?!你会没事约我出来吃东西?直说让我死个明白啊!”
鱼西笑嘻嘻的,“瞧你这话说得,请同事吃个饭不是很正常嘛?”
黄一天苦着脸:“哪里正常?你没看到我们出来时候左先生的脸色有多可怕吗?”
鱼西诚实摇头:“明明就和以前一样没有表情,是你想多了。”
黄一天心想左澜刚刚的表情要比白天冷上百分之十!他之前见左澜这个表情的时候,是他抬手让一只妖魂飞魄散的模样……黄一天总觉得自己的小命不保。
黄一天叹了口气:“你快说吧,让我死得干脆利落一点。”
鱼西撑着下巴,看黄一天一口将小龙虾的壳咬碎,表情有些忧愁:“在公司不方便问,我找你出来是想问问,左澜龙宫的位置在哪?”
他去过龙濉的黑龙龙宫,但是左澜的龙宫却从来没听左澜提起过。
黄一天摇头:“不知道,我也没去过。”
鱼西微微蹙眉:“你人脉广,帮我打听一下。”
黄一天点头:“就这事?包在我身上。”
在黄一天看来,既然左澜已经将布置龙宫的重任交在他身上,那他知道龙宫的位置是迟早的事!压根不用去专门打听!
将这事交代完后,鱼西也有心情吃烧烤了,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以前他吃烧烤都是在店门口吃的,啤酒烧烤配上身后路过的行人,这场面很有感觉。
只不过现在他火了,出去吃东西都要找个包厢,不能体会以前的那种吵闹又温暖的市井气息了。
等到鱼西和黄一天吃完烧烤后,鱼西出去结账,迎面和一个同样结账的男人撞上,这男人喝了酒,看起来脾气很差,他瞪了鱼西一眼,嘀咕了一句家乡方言。
鱼西虽然没听懂,但是直觉告诉他可能是骂他的话。
在后面的黄一天喷笑,将男人的话转述给鱼西听——“小白脸还挺高!差点把我撞翻!”
鱼西莞尔,这话像是在骂人,但又不是在骂人。
男人结完账后也没离开,他又坐回路边的摊子前,目光发直地看着空的啤酒瓶不知道在想什么。
鱼西从他身边路过,听到他又嘀咕了一句什么话,不过依然是方言,自己听不懂。
黄一天在鱼西身边小声翻译道:“他说要不要报警……”
鱼西脚步一顿,这才停下脚步认真看了一眼男人的五官,这男人的命格普普通通,前半生属于劳苦命,后半生在奋斗之下虽然不至于大富大贵但也算衣食无忧。
这种命格的人街上一抓一大把,所以在和他撞上的时候,鱼西只是扫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怎么现在还和报警扯上了关系?
黄一天站在旁边听了一会儿,表情有些古怪。
这男人可能是真醉了,加上认为自己说的是方言没人能听懂,所以说起话的时候也算是口无遮拦。
黄一天将含糊不清他的话转述了一下。
“什么工地、地基、大师、尸体……”他说得断断续续的,没什么重点,黄一天也只勉强分辨出关键词,他表情严肃地看了鱼西一眼,发现鱼西的表情也已经变了。
牵扯到大师之类的事情,鱼西就不打算放任醉酒的男人单独在路边了。
鱼西坐在男人对面:“师傅,这么迟了还不回家?”
王犁眯起眼睛一看,这不是刚刚撞到的那个小白脸嘛?!
他瓮声瓮气地用普通话回道:“不想回!”
然后他见到小白脸旁边的那个男人一屁股坐在自己身旁,揽住他的肩膀,语气亲切,但说出的话却跟恶魔低语似的:“是不想回,还是不敢回?见到死人后怕得不敢回家?”
王犁听到这话一下子就酒醒了,他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目露戒备:“你们是什么人?”
鱼西将自己的名片递在桌面。
王犁伸手拿过对方名片,在看到上面的一行字时不由表情猛变,他蓦地抬头看向鱼西。
——帝都飞龙有限责任公司风水师鱼西。
作为对玄学方面神神叨叨有些相信的王犁,自然对这位久仰大名!不如说,现在哪个了解玄学的会不知道鱼西啊?!
王犁连忙从座位上站起身,他双手垂在裤边蹭了蹭掌心,然后恭敬地对鱼西伸出手:“鱼先生。”
鱼西也没嫌弃,站起身和他虚握了一下,感觉到他掌心紧张到湿漉漉的不由有点想笑:“不用这么客气,先坐吧。”
黄一天见到这幕,啧了一声,然后也将自己的名片递给王犁。
王犁接过来匆匆看了一眼,心想这谁啊?不认识!他将名片随意的裤兜里一塞,表面对黄一天也很客气地点了点头。
黄一天瞅着他放到屁股后面兜里的名片,一时之间有点不想说话。
鱼西看着黄一天生无可恋的表情,忍着笑意对王犁问道:“我刚刚听你提到大师和地基,是怎么回事?”
王犁深吸一口气,将这事完完整整托出后脸上的表情沉重:“我那老乡找了大师之后,大师给他说了破解的法子,但是那个法子阴损得很,需要以命换命,让他在地基处放上一个尸体!那大师说放了尸体后这工程就再都不会出问题!”
“这年头尸体去哪里找啊?!”王犁气到牙齿颤抖,也不知道是气还是害怕,“我怀疑是杀了人……”
鱼西和黄一天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鲁班打生桩。”
王犁目露茫然:“什么鲁班,王者里的那个射手吗?”
“……”鱼西解释道,“历史上的鲁班,鲁班有一本《鲁班神书》,分为上下两册,其中下册是秘传,其中就记载了打生桩。”
鱼西见王犁的表情更为迷惑,不由换了种通俗易懂的解答:“简单来说,打生桩就是大家在一个地方动土时要是破坏了当地风水或者触犯了当地鬼神就会发生意外,而打生桩就是上‘祭品’让鬼神息怒,所以能破解这些意外。”
黄一天活得久,对这方面更了解,他接了一句:“就相当于古代时候人类对鬼神的祭祀嘛,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几百年的打生桩用的都是动物的尸体,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兴起用起人族的尸体。”
黄一天顿了下,又接着说道:“尤其到现在,好像更喜欢用儿童?”
王犁总算听明白了,只不过短短几句话的工夫,他身后的衣服被一层冷汗浸湿,他双手颤抖,倏地从桌前站起身:“这种做法太狠毒了!我要去报警!”
黄一天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不怕得罪那个大师吗?”
黄一天说完这话,挺起了胸膛,害怕就快来求我啊!
王犁虽然看起来是个老实人,但是脑子一向转得快,听到黄一天这话,他扭头看向鱼西:“鱼先生,你们玄学界中能举报这种为非作歹的大师吗?”
鱼西摸着下巴:“还真有。”
玄学圈中也对这种恶贯满盈的大师深恶痛绝,妖族犯了错事会被关到妖盟,而人族的大师犯了错事因为他们的玄学能力不能走普通的报警流程,但是也有专门关押的地方。
在确定这个大师做的事都是坏事后,只要有人举报,在经过核实后,太一派就会派人出来缉拿这些大师。他们将这些大门抓回去后,再带到终审堂由几大门派的长老审判,等审判结束后就会被关押到太一派的地牢里。
不过这种类型的大师大多相当狡猾,滑头的基本上找不到人影。
加上手段多,心思恶毒,非必要的情况下,正派的大师也不想和他们对上。
鱼西还没遇到过这种类型的大师,他皱眉想了下,对王犁说道:“带我们去工地上看看,如果是真的,我会联系人将那个大师带回他该去的地方。”
王犁听到他这话,知道自己以后的安全有保障了,连连点头:“我这就带你们去。”
“不过……”他又有些纠结:“鱼先生,在那个大师没进去之前,要是报复我……”
鱼西莞尔:“不用担心,我们公司会派人保护你的。”
王犁终于彻底放心了,他现在早就酒醒了,态度恭敬:“鱼先生请。”
他带着鱼西以及黄一天来到工地处,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确定工地这会儿都没人后,才让鱼西和黄一天进来。
和他的紧张相比,鱼西和黄一天悠哉地仿佛在公司里闲逛。
走了没几步的黄一天咦了一声,看向黑暗中的某处地基。
鱼西也心有所感地看向那个方向,两人一同走了过去。
王犁跟在两人身上,心想果然是高人,他都没说是哪儿,这两人竟然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了!
此时工地一片昏暗,只有头顶的月亮散发着皎洁的月光。今晚的月光朦胧又明亮,让黑暗的工地也变得能看清一切。
“就是这里。”王犁脚步微顿,随即他目光颤抖地看向地面,久久都说不出话。
鱼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大摊鲜红的血迹在月下散发着莹莹的光芒,这个血迹已经变为暗红色,看起来有一段时间了。
鱼西看着这刺目的血迹,伸手在地基处摸了摸,又和黄一天对视了一眼。
黄一天蹲下身看着这血迹,又闻了闻,随即狠狠地皱起眉头表情愤怒。
王犁浑身发抖,他不敢再看那摊血,眼眶发热:“哎,王红库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啊!”
鱼西敲了敲地基,对王犁说道:“就是王红库做的?”
王犁点头,就在他打算说话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你们是什么人?!”
王红库大步走来,他刚做了这种事正是最紧张害怕的时候,此时突然发现工地上出现不认识的人,脖子上的汗毛都要炸起来了。
该不会还没到一天就被人发现了吧?!
他身后的大师态度依然傲慢,跟着他的步伐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语气发冷:“无关人等快快离去!不要耽误我后面的施法!”
王红库走到跟前,看到站在一旁的王犁带着两个陌生人到工地来,气不打一处来:“你个好小子,枉费我一心想要拉你一把,你倒好,竟然带着外人来掀我的老底,亏我还看在同乡的分上没让你插手这事!”
说完,他又要喷鱼西和黄一天,还没张口,忽然听到身后的大师有些惊疑的卧槽了一声,让他的话卡在喉咙里,有些发愣地看向身后的大师。
原来大师也会说卧槽啊?!
只见刚刚态度还趾高气扬的大师在突然间就换了一副面孔,他脸上带着热情又客气的笑,走到鱼西面前,伸出手和鱼西握手:“鱼先生是吧?鄙人姓杨,江湖人都称呼我为杨大师,您不嫌弃的话,就喊我一声小杨吧!”
王红库看了眼杨大师下巴处的胡子和眼角的皱纹,又看向那戴着口罩依然遮挡不住帅气的年轻人……
让喊小杨是什么鬼?!
王犁同样目光发直地看着这一幕,小小的眼睛中是大大的疑惑。
鱼西收回自己摸着地基的手,伸出手和杨大师握了一下:“杨大师客气了。”
“哎呀客气客气,您怎么这个时间到这儿来?是我在工地这儿的施法有问题吗?”杨大师语气谨慎,“您尽管说,我一定改。”
鱼西没说话,转而又看向地基。
王犁听到这话,总算回过神,他指着杨大师和王红库痛心疾首地说道:“你们还好意思说工地上的施法!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啊?!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
杨大师面对他的态度可就没那么好了,他目露不屑,冷哼一声,吐出两个字:“虚伪。”
王犁愣了下,“我虚伪?”
他看着表情同样冷漠的王红库,只觉得自己仿佛不认识他似的。
怎么会有人会不把一条人命当回事啊?!
在他情绪复杂难言的时候,表情一直很愤怒的黄一天终于开口了:“小杨啊,不是我说你,你他么的打生桩也就算了,怎么能用黄鼠狼啊?”
王犁怔住了,心想除了人之外,还有黄鼠狼啊?!
杨大师皱眉看着黄一天,刚想说你谁啊,小杨这个称呼也是你能喊的?
但是他目光往黄一天身上一瞥,却对上黄一天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的眼眸,他心里一跳,语气不自禁地就恭敬了起来:“这是我师门传承下来的打生桩方法,除了黄鼠狼之外,还有猪、鸡、鸭、鱼……敢问是有哪里不对的地方吗?”
猪?鸡?鸭?王犁彻底呆在了原地。
黄一天语气悲痛:“用黄鼠狼也就是算了,怎么一逮就逮一窝啊?!好歹给他们留个后代啊!”
杨大师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他发怒的点在哪里,当下也只能客气地说道:“……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黄一天继续目光幽幽地凝视着他。
被他盯着的杨大师心里发寒,莫名有种被郊外危险野兽盯上的错觉。
鱼西安抚地拍了拍黄一天的肩膀:“看开点,都是没开灵智的。”
黄一天这才收回自己凝在杨大师脸上的目光。
听到这总算明白自己貌似搞错了什么的王犁有些讷讷地问道:“都只是动物啊?没人啊?”
不知道他发什么疯的王红库没好气地说道:“什么人?都啥年代了,你还想着杀人啊?”
说到这,他恍然大悟:“你该不会以为我和杨大师在谋划着杀人吧?”
王犁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点头。
王红库破口大骂:“好你个老小子!我心想你妈信佛教,天天在你耳边念叨让你不能杀生,所以特意没让你插手,没想到你竟然以为我会去杀人?!你还有良心吗?!”
王犁摸头哈哈一笑,凑到王红库身边给他拍着后背顺气:“哎呀,我这不是被杨大师说的那话给吓到了,他又没明说是要用动物的命换命,我这一想那不就是人命吗?怪我怪我,我平时玄学小说看多了想岔了!”
王红库:“滚滚滚,我看你还是回老家种地去吧,实在不行在村口支个摊子算命也挺适合你。这他么的正常人都知道是动物,就你钻牛角尖是吧!”
鱼西轻咳一声,在来之前,他都做好打电话给王律过来逮人的准备了,没想到竟然是一场乌龙。
“既然事情都已经说清楚了,我们也就不耽误几位了。”鱼西对杨大师说道,“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杨大师恋恋不舍地看着他,又是和他握手,又是将他送到门口。
王犁也同样恭敬,说了不少好话,还占了鱼西一个微信好友位才让鱼西离开。
王红库虽然不知道鱼西到底是什么来头,但是看杨大师和王犁都这么尊重敬仰的模样,态度也相当的客气。
直到离开,黄一天还摆着那副苦瓜脸,“哎,可怜的黄鼠狼啊!”
他举起拳头:“不行,我得举报那个老杨,黄鼠狼跟鸡鸭鱼肉能一样吗?哪能当成祭品啊!”他一字一顿地说道:“黄鼠狼可是国家保护动物啊!”
鱼西抽了下嘴角,默默地挪开视线。
当天晚上做完法的杨大师还没来得及离开帝都,就被太一派的人连夜捉了回去。
杨大师一脸懵逼:“我这是犯了什么事啊?”
来捉他的人说:“你被人举报了。”
杨大师更懵逼了:“因为啥?我最近什么都没做啊,就接了一个工地的打生桩,打生桩用的也都是动物啊!这也能被举报?”
“有人举报你残害国家保护动物,需要去太一派代交罚款和闭门思过。”
“……”杨大师表示十分无语,脑中想到黄一天那幽幽的目光,心想肯定是这货!
没看出来啊,这年头有喜欢猫的,有喜欢狗的,毕竟他们可爱……但是竟然还有喜欢黄鼠狼的?!
杨大师摇了摇脑袋:“我知道是谁举报的了,那个飞龙公司叫黄一天的。”
来捉他的人听到这个名字一顿,随即恍然大悟:“你在他面前残害黄鼠狼?难怪你会被他举报。”
杨大师愣了下:“大哥,透露下八卦呗,他对这方面这么忌讳,难道是供奉了黄大仙?”
“他就是黄大仙。”
杨大师傻了足足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他不禁发出一道卧槽声,原来那货竟然不是人而是黄鼠狼!
而能让大师都发现不了妖气的黄鼠狼……这他么的得成精五六百年了吧?
他以前总听其他大师说飞龙公司卧虎藏龙,现在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鱼西在第二天和魔族那边视频开会的时候,和龙濉说到这事:“虽然这个大师没有用小孩子打生桩,但是不排除其他地方的建筑工程不会遇到心思险恶的大师。”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封建迷信中关于儿童当祭品的事实在是屡见不鲜,说起来,你们龙族在上古时期不是经常被人族供奉吗?你有被献过祭品吗?”
龙濉同样叹了口气:“你觉得我这个死宅龙能收到人族的祭品?”
鱼西觉得也是,又看向身边的左澜:“那你呢?”
左澜沉默了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反而是龙濉嘿嘿嘿笑道:“他那时候天天追着某人在洪荒瞎几把乱跑,在人族压根一点名气都没有,想要祭品也没人供啊!”
实际上是,那个时候的妖族以人族的祭祀品丰盛为荣,互相之间都在攀比。而那时候的左澜常年空无一物,连一个祭祀品都没有,暗地里还经常被其他妖族笑话。
龙濉那时候同样什么都没有,也曾经羡慕过那些可以肆意享受人族贡品的妖族。但是从妖族没落,人族兴盛开始后,天道第一批劈的就是这些肆无忌惮享用人族祭品的大妖。
当时的场面那叫一个凄惨,满地的雷光,遍地的妖族尸骸,让从海中冒个头看到这幕的龙濉连夜吓得躲回海域中,从此更加闭海不出。
而那时候不止龙濉,其他的所有妖族都默默闭关,恨不得能在天道面前装死,而在天道面前嘚瑟的,不管是龙族还是凤凰一族,都被劈得七七八八。
当时整个洪荒几乎只要有一个龙族出现就被天道劈一个,也只有左澜在洪荒境内追着某人跑没被劈。
从那之后就隐约传出了左澜被天道偏爱,是未来的大气运龙。
龙濉一开始嗤之以鼻,但随着龙族消散得差不多之后,他再回想起这话,就算再不信也得信了。
不过……他总觉得不是天道偏爱左澜,是偏爱左澜一直黏着的那个人,爱屋及乌罢了。
龙濉想到这,有些嫉妒得哐哐哐敲着手机屏幕,大骂道:“你真尼玛丢龙脸,这么多年了还没把鱼西把到手!”
左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闭嘴。”
随后他毫不留情地挂断视频。
鱼西眨着眼睛看着左澜,故意装作没听到龙濉这话的模样,他在心里想着:快了,我就要主动出击把左澜把到手啦!
而左澜想的也是——快了,看我来一波惊天动地,魔祖看了流泪、天道看了都沉默的告白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