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澜听到鱼西语气中的艰难, 他说话的声音不由顿了下，“你身边有人？”
平时的这个时间点，他都在观看鱼西的直播，但是今天阎雾和平妍的突然到访, 让他只能关了直播, 转而接待起他俩。
毕竟他俩的身份不一般, 完全不是普通的鬼。
一个是下任阎王, 一个代管无间地狱, 并且他俩还带着一个判官和来阳间巡视的公文, 看起来一副相当正式严肃的模样。
就算左澜知道三个鬼只是闲得无聊来阳间溜达一圈, 但面子上也拿出几分客气——因为除了下任阎王和平等王女儿的身份之外, 这俩人还有另一层身份。
他们是鱼西的父母。
鱼西快速回道：“我在综艺做游戏, 你打得这通电话正在被直播……”
左澜挑眉, 顺着他说道：“刚刚和你开个玩笑。”
鱼西在电话里松了口气：“我知道你在开玩笑。”
那边传来鱼西干巴巴的笑声, 左澜感到好笑，转移话题问道：“综艺今天结束？什么时候回来, 我去接你。”
鱼西沉吟了一会儿：“还有一个嘉宾的电话打完, 之后再和节目组和观众告别,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吧。”
俩人接下来的话题都很自然，没有任何劲爆的字眼从两人口中泄露, 等到十分钟后, 鱼西心满意足地挂断电话, 但是直播间的观众们都蔫了, 他们还等着吃瓜呢！怎么后面如此平淡？！
[啊啊啊啊我不想结束啊！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听最后一个嘉宾的电话！]
[呜呜呜呜能不能多说点有关白郁灵的事情啊？！说起来, 白郁灵是判官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我觉得, 十有八九是假的, 要是真的也不至于就提到一句话吧？]
[不不不！我觉得是真的！！就因为是真的, 所以对面在听到这个电话在直播的时候就立刻停下有关白郁灵的话题！]
[救命救命！！你们能体会我现在的心情吗？！我是真的想知道白郁灵现在怎么样了！！]
[只有我好奇和五号嘉宾打电话的是谁吗……还专门来接五号嘉宾回去，这也太亲昵了吧。]
[前面的，你不懂，五号嘉宾是活人，想吃他的瓜以后有的是机会，但是白郁灵这个瓜，如果不趁着这个时候吃，以后可能再都吃不到了！！]
[我靠，有理有据，我竟无法反驳。]
…………
…………
别说直播间的观众了，就连华导等人都不由竖起耳朵听了十分钟，还以为会有其他有关白郁灵的消息，但是没想到对面接下来连一个字都没提到白郁灵。
如果不是还在拍摄，华导都想冲进别墅，摇着鱼西的衣领怒问：“白郁灵在地府成判官是真的假的啊？！”
等鱼西挂断电话后，发现刑藤和苏雨晴摩拳擦掌地看着他，一副恨不得想要把他堵在学校天台施暴的可怕模样。
鱼西默默地离两人远了点，他看了下脸色更加苍白的陈肖，对他说道：“陈老师，就还剩你啦。”
陈肖的这个电话结束，综艺就差不多结束啦！
陈肖脸色惨白中又带着些绿，他表情复杂地看着鱼西，心中纵然有万般疑问，但是碍于他和鱼西并不相熟的关系，此时也并不好询问。
他真的很想问，白郁灵在死后真的成判官了吗？
这世上真的有因果循环吗？真的会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
以及……做了坏事，真的会在地府遭到惩罚吗？
他在这一刻，表情有些灰白，一时间心中思绪纷杂，再加上怕打电话暴露出什么，他计上心头，在鱼西的询问中，头一歪，整个人晕倒在沙发上。
他说晕就晕，连一点预兆都没有，鱼西看着他略带浮夸的演技，不由愣了下。
这就晕了？
不止是鱼西看呆了，就连桑飞沉几人也有些震惊。
不是，陈老师你为了不打电话都拼到这个程度了？
鱼西对着华导说道：“麻烦节目组那边打120让救护车来一趟。”
顿了下，鱼西看着陈肖晕过去后看起来格外平静的脸庞，又笑眯眯地补了一句：“正好节目组不是要打电话给最近联系人吗？顺便打过去跟陈肖的最近联系人说他晕过去了吧。”
晕了？晕了正好啊，总得有人探望吧？
这个电话那就更得打了！
他总觉得陈肖藏着掖着的这通电话，可能是个不得了的人。
随着鱼西这话说出口，刑藤几人抽了下嘴角，用一副“你他么的好损”的眼神看着鱼西。
鱼西表情无辜，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晕过去的陈肖，看到他眼皮下的眼珠在疯狂转动，不由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陈老师这一晕过去，最起码得十分钟才能醒吧？”
刑藤心领神悟，他说道：“是啊，总不可能刚昏迷就清醒，如果这样，那就是在装晕。”
苏雨晴和桑飞沉暗笑，也一前一后说道：“正常人也不会装晕啊。”
“除非因为什么事而心虚。”
[我焯，这几个人的一唱一和笑死我。]
[哈哈哈哈陈肖绝壁是装晕，真亏他能想得出来！]
[哈哈哈哈我笑了，我真没想到五号嘉宾会这么损，竟然连他“昏迷”了都不放，甚至还用一个相当正大光明的借口继续打这通电话，脑子转得也太快了吧？]
[蹲陈肖的电话！]
在弹幕的议论纷纷中，华导也眼疾手快地找出陈肖手机中的最近联系人，上面只备注了两个字——舅舅。
电话刚拨过去，陈肖也顾不得装晕了，他睁开眼睛对着华导大喊了一句：“别打！”
但是他说迟了，这个电话已经接通了，里面传来一道中年男人不耐烦的声音：“别烦我了成不？葛玉那事我会看着处理的！”
陈肖在男人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想打断对面的话，他表情急促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张嘴就要打断这对话。
鱼西动作自然地扶住他，“醒了？”
在没人看到的角落里，鱼西悄悄地在陈肖身上贴了一张禁言符。
陈肖嘴巴张张合合，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喉咙一痛，然后竟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被迫听着电话那边的说话声。
“你踏马的也是闲得蛋疼才去参加那个傻逼综艺，马上猥琐学生的事闹到全国都要知道了！玩玩女学生也就算了，还把女学生逼到那种程度，我要不是你舅舅，早就一巴掌扇到你头上了！”
“之前婚内出轨女学生的时候我就再三提醒你，不能再这样玩下去，你呢？不仅不听，还变本加厉，现在好了，直接闹出人命！”
“你知道学校里有多少老师对你不满吗？他们觉得你的存在就是在败坏学校的名声！现在因为葛玉的这件事，大家更是集体讨伐你！”
“他妈的，玩女大学生也就算了，还玩到怀孕！玩到怀孕去打了也就是了，你竟然还想着生下来！现在好了，你手上等于有两条人命！”
陈肖怔怔地听到舅舅愤怒的声音，好半晌后才意识到一点——他完了。
自从葛玉出事后，舅舅的这些话算是老生常谈，每次打电话都会劈头盖脸地骂他一顿，只不过以往他从来不放在心上，甚至不觉得自己有错。但是现在在所有人面前被公开处刑，他内心忽地泛起一股难言的难堪和羞辱。
陈肖像是被人狠狠地抽了一巴掌似的，脸上火辣辣的，看着鱼西几人的视线，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不是真的觉得自己没错，只是仗着自己有个帮他收拾烂摊子的舅舅在，觉得就算出了什么事也能压下去才会这么无所畏惧。
但是眼下，舅舅已经护不住他了！
陈肖已经不敢想弹幕在听到这话会是什么反应了，他满脸焦急，在惊怒之下不由一把掐住自己的脖子。
怎么会说不出话？！是自己吃了什么东西吃坏了嗓子？！
鱼西见时机差不多了，悄无声息地撕下那张小小的符塞进自己口袋里，对着刑藤振臂高呼：“快点扶陈老师在沙发上歇着！他疯了！要把自己掐死了！”
苏雨晴看到表情狰狞发疯的陈肖，她后退了几步，对着鱼西说道：“你们上，我在后面，万一发疯给我两拳我又打不过他！”
鱼西心想你都能把一脚把一个恶鬼踩飞，还会怕陈肖？
被几人强制扶到沙发上的陈肖感觉喉咙一凉，之前的那种灼热感消散，他看着投屏的电视，眼神有些呆滞，自言自语说道：“完了，我完了。”
“你才知道你要完了？”电话那边的声音带着长辈特有的训斥：“你早就该完了！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玩女学生可以，但是要让对方心甘情愿，不要搞那些下三滥的玩意！你就不该拍视频威胁别人，就不怕别人鱼死网破？”
[卧槽卧槽卧槽！这是什么进展，我惊呆了！]
[我真没想到这个电话这么劲爆！我以为五号嘉宾的电话已经够劲爆的了，没想到陈肖的也不相上下！]
[有人知道跟陈肖打电话的是谁吗？！]
[我靠，我好像知道……啊啊咱们学校的应该都知道吧？你们听这声音是不是很像那个谁？]
[靠，校长？？？之前他演讲的时候有人把他的视频拍下来做成了鬼畜视频，里面的声音跟这电话里的一毛一样！]
[就是校长，陈肖跟校长是亲戚关系！！！不过校长的三观也是emmmm，什么叫做玩女大学生可以？傻逼吧！]
[所以现在差不多就是实锤了吧？妈的，为什么这种人不能进去啊！！]
[有一说一，虽然是实锤，但是仅仅凭着这个电话是进不去的，哎。]
…………
…………
“……别说了。”陈肖心跳加速，这才发现自己现在又能说话了，身旁鱼西几人的视线仿佛钉子一般死死地看着他，最为冲动的桑飞沉听到这话甚至想上来给他两拳。
陈肖知道这时候再阻止对面继续说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他表情癫狂，似哭又似在笑：“舅舅，别说了，我完了……你也完了。”
对面的男声听到他这话不由不满：“什么你完了我完了的？你那边综艺快结束了吧？综艺结束后赶快回来！我给你安排了去国外的课程进修，你回来就收拾东西，先去国外躲一段时间避开这阵风头再回来！”
“舅舅。”陈肖狠狠地闭上眼睛，口中缓缓说出一句话，“我现在在综艺直播。”
“我当然知道你在综艺直播！赶快滚回来！”
“这个电话也在直播。”
“……”
那边陡得沉默起来，然后啪的一声挂断电话，电话那边只剩一阵忙音。
鱼西表情怜悯，他拍了拍陈肖的肩膀：“陈老师，节哀。”
陈肖表情僵硬，他刚刚乱成一团的脑子此时稍微恢复清明，“我节哀什么，只是一个电话，什么都代表不了……”
他话音刚落，在华导那边的手机又响了，华导看着手机上显目的110三个数字，手忙脚乱地接了起来。
电话的那边的声音和上个狂躁的中年男人不同，带着公事公办的冰冷：“是陈肖吧？我们这边接到有人报警，说你涉嫌猥琐□□以及恐吓威胁，我们的警员马上到你所在的别墅，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华导张了张嘴巴，他的视线透过电视屏幕落在陈肖身上。
陈肖愣愣地听着这个电话，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表情带着几分茫然的滑稽：“……110？警察？有人报警？”
他被接二连三的意外砸得头脑发昏，刚刚恢复一丝清明的脑子又迷糊起来，以往的冷静镇定都离家出走了，现在只觉得头钝钝的痛，怎么都想不明白事情到底怎么就发展到这种地步了？！
鱼西没回答他这个疑问，因为电视机上的投屏突然黑了，而别墅的门也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华导带着几个警察走了进来。
[卧槽卧槽卧槽，警察真的来了！卧槽，卧槽，我现在除了卧槽已经什么都不会说了！]
[每日一问：陈肖终于要进去了？]
[进去得好！！不过我有些疑问，好像陈肖刚刚突然说不出话有点奇怪！]
[可能情绪太过激动，一时失声吧？]
[卧槽，短短三天，嘉宾里进去了两个。]
[我泪了，本来以为这个灵异综艺会是常见的那种惊悚道具剧情的安排，但是真没想到会牵扯出来这么多和现实相关的事情！才三天啊，莫名有些不舍得结束。]
[哎，我也不舍，不知道这个综艺结束后还有没有下个凶宅揭秘，不过说起来……这都进去两个了，如果手上不干净的估计也不敢参加这个综艺吧？]
[不止两个，你们把祁家忘了，何止两个啊，这涉及的太深了！祁家背后的关系网又何止娱乐圈？大家都懂。]
…………
…………
在弹幕疯狂滚动的时候，别墅也大步走进来几个人。
除了华导之外，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的警察，虽然年轻，但是他脸上的表情格外冷凝，一看就是参与过不少大案子非常有经验的警察。
他看到鱼西，脸上的冷意消散，对鱼西露出一个无奈的笑：“这见面也太频繁了吧？”
他才刚抓了章慎明回去，这还没到两天，现在又要把陈肖抓走，王律着实很无奈，只觉得有鱼西的地方，永远都有意外。
鱼西扶额：“要不然下次换个警察来？”
王律扯着嘴角：“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跟鱼西调侃了两句话，王律看向陈肖的目光重新变得冷厉起来：“陈肖，跟我们走一趟。”
陈肖咬牙：“……你们凭什么抓我？”
王律看着陈肖满脸地抵抗和不配合，他冷笑一声：“凭什么？就凭受害者在警局等你这点够不够？！”
陈肖猛地抬眸看向王律，他以为有人报警只是那些没有证据的正义路人，原来不是路人，是受害者？
受、害、者？她们怎么敢的？不要名声和前程了？！
但是此时的陈肖显然没时间再思考这些了，他一脸震惊的被王律和后面的警察带走，在被铐上手铐临走前，他忽地转头看向鱼西，眼中跟有毒针似的扎向鱼西：“刚刚我突然说不出来话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陈肖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刚刚电话时候自己没办法打断舅舅说的话很蹊跷，在正常的情况下怎么会突然嗓子痛？又恰好在舅舅说完之后嗓子又不痛了？
这种手段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做出来的，再加上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想要对舅舅说话的时候，是鱼西刻意过来扶住他……陈肖的头脑不算笨，几乎在转瞬间就想明白了很多。
鱼西侧头看向王律：“他诽谤我，我能告他吗？”
王律憋笑：“可以。”
鱼西自言自语：“那我还得找刘厦明给我推荐一个律师。”
陈肖定定地看着鱼西，他有些不解：“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针对我？从第一天开始到如今，我对你没做过什么吧？为什么要把我送进去？”陈肖现在甚至怀疑自己经历的这一切都和鱼西有关。
从见鬼到被鬼折磨再到如今的被送进去，每一样事情好像都和鱼西脱不开干系。
但是这到底是为什么？！鱼西为什么要对他做这些事？这对他是有什么好处吗？
鱼西这次没再反驳，他含笑看着陈肖，长长地叹了口气：“你应该不知道吧，除了看风水算命驱鬼之外，我还承接阴间死而有憾服务。”
[我就说为什么陈肖刚刚不能说话了！鱼哥干得漂亮！！]
[啊啊啊啊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我！我还记得主播在直播的时候曾经说过这句话！当时大家都没当真！]
[呜呜呜看过主播那场直播的+1，我当时还哈哈大笑，觉得主播挺会吹。他的原话是：本公司和地府合作，额外提供阴间猛鬼死而有憾服务。]
[焯，难怪能召唤出来阴差，感觉主播背后的公司也不简单。]
[好怀念主播的直播，虽然综艺也不错，但是主播直播的时候格外触动人心。]
陈肖看着鱼西脸上的笑意，突然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他也跟着笑了下，不过笑声满是低嘲：“我以前从来不信这些东西的。”
刑藤看不下去陈肖磨磨唧唧还不跟警察走的样子，对陈肖不耐烦地说道：“那你现在不是信了吗？放心吧，等到时候你死了，如果有啥遗憾也可以找鱼西，让他帮你解决。”
陈肖：“……”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鱼西一眼，“我最大的遗憾是我不够谨慎和遇到了你。”
在章慎明被警察带走的那天晚上，他也说了相同的话，当时的陈肖还有些不明所以，但是此时他也步入章慎明同样的后尘时，才后知后觉的明白章慎明这句话的意思。
苏雨晴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你觉得是自己玩弄女学生的还不够谨慎？是运气不好遇到了鱼哥？！”
苏雨晴气得要死：“你都不从自己身上找问题的吗？你怎么到现在都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还把问题扯到鱼哥身上？”
“我他妈的……”她一脸认真地看向王律，“我能揍这个傻逼吗？”
王律摇头，他表情严肃地看向鱼西，迟疑了一下才说道：“那位报警的受害者说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见你一面。”
鱼西微怔：“见我？”
王律：“她说有话想跟你说。”
鱼西看了眼华导：“综艺差不多结束了吧？那我先离开去警局一趟？”
华导现在对鱼西的钦佩之情宛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听到他这么说，连忙答应，不过在鱼西临走的时候，他还是单独的对鱼西说了几句话。
在没有无人机拍摄的角落里，华导表情复杂：“鱼先生，您说的白郁灵成判官了这是真的吗？”
鱼西内心：我不是我没有这话跟我没关系啊！
这可是左澜说的，他都没见到白郁灵呢，他真不知道白郁灵现在是不是判官。
不过按照他对左澜的了解，他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
鱼西：“差不多吧。”
华导深吸一口气，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露出一个略带欣慰的笑：“其实郁灵出事的那段时间我也正好在国外，当时我在国外拍纪录片，完全不知道国内发生的这些事。”
“我跟郁灵爸妈算是老同学了。”
华导说到这，眼神复杂难辨：“我在想，如果我当时没有在国外拍那个纪录片，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鱼西沉默了下，回道：“没有那么多如果，非要这么想的话，只能说，如果你在国内的话，虽然白郁灵暂时不会因为缺钱而进娱乐圈，但是在白家没落的时候，他就已经被人盯上了。之后就算是你也抗衡不了祁家和那些娱乐圈的势力，所以最后的结果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只会再多一个家破人亡的导演。”
祁家想要染黑一个人阻止他和祁四爷在一起，就算祁四爷在国内，祁老爷子也有办法趁虚而入。更别说只是家世普通的华导了。
华导哑然：“你说得和祁四爷说得差不多，我是在国外拍纪录片的时候和祁四爷相遇的，当时因为都认识白家，所以相谈甚欢。”
“在我回国的时候得知白家的消息第一时间就发给他了，他赶回祁家的时候不知道做了什么，但是听说当时的祁家一整夜灯光通明，祁老爷子的怒吼声在整个大院内都能听到。”
“不过祁四爷在那晚之后就销声匿迹了，直到前不久才联系上我。”
华导也沉默了下，他不想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脸上露出一个笑：“还好目前看来，祁四爷的计划很顺利。”
鱼西由衷祝贺华导：“希望后面能更顺利。”让祁家能顺利的倒台。
等在一边王律打了个哈欠：“说完了没？”
华导：“说完啦！”
弹幕看到鱼西跟着警察一同离开，纷纷哭嚎。
[啊啊啊鱼哥不要走呜呜呜！能不能继续下个凶宅啊？！]
[求下个凶宅啊啊啊！我还想看！！节目组还有下个凶宅嘛？人家的综艺一期都好久，这怎么就三天哇！]
[应该还有吧？三天一个综艺应该不存在的，我觉得后面肯定还有。]
[我感觉没了……我现在有种华导是故意安排这个综艺趁机揭露这其中的内幕，这个内幕现在结束了，就应该没下个综艺了。]
[想看凶宅的指路五号嘉宾的直播间！这话我都发腻了！快去关注！！早关注早享受！]
[五号嘉宾会经常直播的！去他直播间看就行了！]
[咳咳，说主播经常直播的那位我都不忍心拆穿你，你看主播他一共才直播了几次呜呜呜呜！！我希望他能天天开直播！就算不直播灵异，只是开着直播跟我们闲聊也可以啊！]
[+1，我能看到主播的脸就心满意足了。]
……
鱼西跟着王律的警车前往警局，这已经不知道是鱼西第几次坐上警车了，早就轻车熟路了。
陈肖几次开口想和鱼西说话，都被王律不耐烦地打断，用眼神警告他安静点。
陈肖只能不甘地看着闭目养神的鱼西，一些愤懑不甘的话只能被永远地憋在心里，再都没有说出口的机会。
警局内，一个女孩子有些紧张地绞着手指，她留着短发，穿着一身利落的职业装，但是此时脸上的表情却和气质有些不太符合。
那是一种掺杂着迷惑、害怕又惊惶的神色。
有个女警给她倒了杯热茶递到她面前。
女孩轻声道谢。
女警坐在她旁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中带着笑意：“你真的很勇敢，现在社会对遇到这种事情的女性还存有很大的偏见，你能踏出这一步太了不起了。”
女孩肩膀耸动了一下，像是猛地放松了下来：“是啊，这一步，我想总得有人要踏出的。”
女孩低声说道：“总不能让受害者忍气吞声，内心和身体都被迫停留在过去的伤痛中，但是加害者却逍遥法外吧？”
女警沉声说道：“我支持你，如果我遇到这种事……”
她飒然笑了下：“在一开始肯定会跟你一样犹豫纠结，但是我相信，最终我也会站出来把过往的一切真相都呈现出来，将罪犯绳之以法。”
有人能赞同她的观点和行为真是太好了！
女孩眼眶微热，她低头抹了下眼泪，还没抬起头就看到眼前出现一块手帕。
拿着那只手帕的手骨节分明，十指纤细又白皙，像是一个精致的艺术品。
她下意识接过手帕，“谢谢。”
女孩多看了眼那只手才抬眸，但是这一看之下却有些发愣。
良久后，她缓缓吐出一句话：“鱼哥，你好帅啊。”
虽然直播时候颜值已经很高了，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鱼西本人现实中的外貌竟然更具有冲击力。
鱼西莞尔：“你也很漂亮。”
他拖了把椅子坐在女孩身边：“听王警官说你想见我。”
女孩这才反应自己刚刚嘴快说了什么，她有些紧张地站起身，对鱼西伸出手：“鱼哥……不是，鱼先生，您好，我姓刘，朋友都我叫晓雅。”
鱼西看她紧张的样子有些想笑：“坐下来说。”
刘晓雅坐在椅子上，她抿了抿唇：“其实我就是随口跟王警官那么一说，没想到王警官真的把您带过来了。”
“我想说的话很简单，看了您的综艺后，非常感谢您带给我的勇气。”
刘晓雅的眼睛亮晶晶的，鱼西却有些奇怪。
他带给刘晓雅什么勇气了？
刘晓雅扬唇笑了笑：“鱼先生，您让我发现，被鬼吓到脸色惨白的陈肖也不是那么不可战胜的，他也有害怕的东西，只是个普通人。而这样的一个普通人，我又有什么惧怕的理由呢？”
“对啦，我在来警局之前还答应了一个男生的约会。以前我特别抵触男生，但是现在我想试着和男生交往，重新建立一段健康的恋情。”
刘晓雅脸上的笑容变大：“鱼先生，因为您，我战胜了陈肖，战胜了自己，现在想继续挑战——战胜这个社会对于女性的压力和舆论。”
虽然她留着短发，但是一笑起来，唇边是两个甜甜的梨涡，看起来十分可爱。
刘晓雅在鱼西面前打开了话茬，跟他说了很多很多，从自己遇到陈肖开始，到大学毕业进入公司工作，再到最近已经开始买车，正在准备攒钱继续买房……这些事有让人心酸和愤怒的，也有让人温馨失笑的。但是不管是生活中的苦痛还是日常中的趣事，她都对着鱼西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鱼西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他安静地听着，直到刘晓雅说得口干舌燥停下来小口小口的喝着水，他才开口：“就算这个社会有些人会对女性有所偏见，但还是会有更多人默默地鼓励你，而我也会永远站在你身后支持你。”
刘晓雅重重点头。
鱼西眼眸变柔，揉了揉她的头发：“加油。”
“好奇怪。”早在刘晓雅和鱼西说话的时候就悄悄退到门口的女警看着鱼西，忍不住对着身边的王律问道，“这些话她都没跟我说。”
她看着鱼西的目光有些惊奇：“为什么会这么信任他啊？”
王律耸了耸肩膀：“你问我，我问谁去？”
顿了下，他说道：“大概是什么特殊的人格魅力？对吧，左先生？”
左澜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他在这等了有一会儿的时间了。此时斜倚在门口，眯起眼睛看着鱼西放在女孩子头发上，表情有些微妙的不爽。
左澜开口唤道：“鱼西。”
鱼西抬眸看他看来，对刘晓雅笑了下：“那我就先走啦？”
刘晓雅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门口的左澜，眨了眨眼睛，说了一句：“鱼先生，您朋友也好帅！”
她还有一句话藏在心里没说：总觉得这个人看她的目光像是看情敌似的……
鱼西哈哈大笑，给刘晓雅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跟她说有困难就联系自己。然后又和王律等人一一告别后才跟着左澜走出警局。
早在左澜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鱼西就察觉到他的气息了。
虽然左澜平时的妖力都隐藏极深，但是鱼西跟他在一起太久了，久到只要左澜出现在他周围，他就能立刻精准地锁定住左澜的位置。
刚刚有些话在电话里不好说，此时身边没有无人机，鱼西也无所顾忌了，他直接问道：“你现在过来接我，那阎雾和平妍呢？对了，还有白郁灵。他们在公司等着吗？”
说话间，左澜和鱼西刚踏出警局，左澜脚步一顿，指了指警局门口的小角落。
鱼西看过去他的方向，发现那边站着一大两小三个身影。
阎雾和平妍嘴里塞的都是吃的，在他俩旁边，站着一个身着白色长袍，气质比古代优雅贵公子还要出众几分的青年。
但是说是青年又不太准确，他五官还带着独特的少年感，只是眼神和举止却又和长相不同，看起来相当的贵气和成熟。
不过此时这位贵公子脸上的表情却有些无奈。
阎雾将一块没吃完的榴莲随手塞在白郁灵手上，“给你吃。”
白郁灵表情为难。
平妍煽风点火：“他嫌你吃过的脏！”
白郁灵：“自然，你不嫌弃？”
“……嫌弃。”平妍吐槽，“不过阳间这么热的吗？快用生死簿给我扇扇风。”
白郁灵看着手上拿着两个烤红薯的平妍，又看了眼自己手上漆黑外壳庄重冰冷的生死簿，委婉拒绝：“生死簿太过贵重，做这种行为不妥。”
阎雾拆台：“别看他说得这么文质彬彬，其实内心在想：我等会儿还要用生死簿装逼呢，万一扇出褶子怎么办？”
白郁灵：“……别拆台了，谢谢。”
“另外，如果生死簿会说话的话，一定会对你说：勿CUE！”
鱼西扑哧一声笑出来，眼睁睁看着风度翩翩气质优雅的白郁灵在阎雾和平妍的折磨下，说话方式逐渐从咬文嚼字变成现代人专用词……
这画面太过搞笑，让鱼西一笑就停不下来，他靠在左澜身上，看了白郁灵好一会儿才说道：“这张脸不进娱乐圈确实可惜了。”
毫无瑕疵，得天独厚。
白郁灵听到这话，不禁抬眸看向鱼西，笑着说道：“鱼先生是在说自己吗？”
鱼西和他对视着，说来也奇妙，虽然俩人从未见过，但是这次一见，却莫名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左澜不动声色地走到鱼西身前，挡住鱼西看向白郁灵的目光。
他微微蹙眉看着平妍和阎雾：“你们出来也不短时间了，什么时候回去？”
说着，左澜又看向白郁灵：“你身为判官，到阳间来不耽误地府的工作吗？”
白郁灵看了眼左澜，又看向鱼西，略有些迟疑地说道：“他占有欲这么强，你和他在一起累吗？”
左澜：？
鱼西：？
鱼西同样迟疑：“什么在一起？”
白郁灵有些疑惑，“你们没在一起吗？”
他表情惊讶，轻笑着说道：“抱歉，看你们的相处，我以为你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
虽然他自己的感情一塌糊涂，但是看朋友之间的感情还是很准的。
以前他有个朋友，有一个谈了好几年都没公布的男朋友，只说大家都认识，但是具体是谁却一直没说。
但是在一次聚会上，白郁灵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那个朋友的男朋友是谁。
因为不管再怎么伪装，但是下意识的肢体接触和神态是骗不了人的。
他看鱼西刚刚亲昵地靠在左澜身上，以及左澜看向鱼西的视线……明显比他那个和男朋友在一起好多年的朋友还要黏糊。
原来竟然没在一起吗？
鱼西现在不能想自己和左澜的事，他隐隐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思，但是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他不动声色地瞅了左澜一眼，发现左澜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鱼西耳尖有些红，他又悄悄地挪开视线。
白郁灵将俩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扬唇笑了笑，看来等着这两位好消息的日子也不远了。
鱼西轻咳一声，走到阎雾和平妍面前揉了揉两个小家伙柔软的头发，对白郁灵说道：“先回公司吧。”
祁修镇站在巷子内阴影处，他目光淡淡地看着前面飞龙公司破旧又摇摇欲坠的招牌。
他来迟了。
他到的时候，这个公司的老板正好出门了，他对前台询问良久，前台才多说了一句，是带着贵客出去了。
这个贵客是谁不言而喻。
祁修镇的内心远没有表情那么镇定，他垂眸，静静地看着巷口的位置。
这一站就不知道站了多久，他仿佛化身为一块雕塑，等待着雕刻他的主人回归。
“飞龙公司这个名字挺好的，一飞冲天。”
巷口不远处忽然传来的一道说话声让祁修镇身体一颤，他倏地抬头看向巷口的位置，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处一动都不动。
几秒后，巷口处逐渐走进来几道人影。
祁修镇的目光只能看到其中一道穿着白衣的身影，其他人在他眼中仿佛都是黑白色的，他的世界中只有那一抹纯净的白。
他声音很低，低到自己都快听不到：“……白郁灵。”
走进巷口的白郁灵脚步一顿，他看向站在巷内深处的黑衣男人，眼中快速划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白郁灵的冷漠仿佛转化成实质化的利器狠狠地扎在祁修镇的胸口处，这剧烈的疼痛在祁修镇胸口肆无忌惮地蛮横蔓延，疼到祁修镇连呼吸都不由一窒。但是白郁灵带给他疼痛，又像能赐予他解药的神，让祁修镇下意识地走向他，目光中透着铺天盖地的怀念紧紧地盯着白郁灵。
出现在他面前的白郁灵和他印象中的差别甚大。
以前的白郁灵天真好动，活泼善良。
但是现在的白郁灵表情冷淡，他左手持生死簿，右手持勾魂笔，白色的衣袖处绣着两个显眼的黑色“判官”繁体字，虽然眼神还和当年一样温和，但是神情中却透着地府判官独有的高高在上。
祁修镇在这视线中没有丝毫退缩，他脸上露出一个缱绻的笑意，一步步走向白郁灵：“终于找到你了。”
白郁灵的内心轻轻颤动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想到因为祁修镇，祁家对白家做的那些事情。
他的视线停在祁修镇身上，脸上的神色无喜无怒，仿佛在看一个死物，气势冰冷又强势。
正在他张嘴要说出狠话的时候，一道童声打破他这通身的气度——
“白郁灵！你老情人来找你啦！哟，长得还不错啊！跟你黑白配！而且这速度这消息渠道！来得嘎嘎快！”
“……”白郁灵缓缓低头看向一边啃着鸡爪一边小嘴叭叭个不停的阎雾。
他沉思良久，翻开生死簿，拿着勾魂笔在上面唰唰唰地写下阎雾的名字。
“别冲动，冲动是魔鬼！”鱼西连忙拦下他这失去理智的行为，对阎雾说了一句：“真是太不懂事了！你怎么能打断白判官接下来的装逼呢？！”
白郁灵：“……”
平妍高傲地扬起下巴，对着阎雾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就是，正常的剧情后面得是白郁灵内心不舍但是嘴上说着狠话，然后祁修镇痛苦挽留，最后两人互相纠缠的画面，你怎么能打断呢？你打断了我还看什么？”
鱼西连连点头，附和：“我手机都掏出来打算录下来了，准备把他俩这人鬼情未了的故事当做素材，然后改编一下去参加下个十年后妖族的感人事迹大赛了！”
白郁灵：“……”
祁修镇：“……”
早就习惯这一家子都不着调的左澜若无其事地对祁修镇说：“你在这等人怎么不进去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飞龙公司小到连让客人坐的地方都没有。”
说着，左澜弹了弹衣服上不存在的灰，率先走进公司，不过走进去之后，他看了一眼公司大堂，发现靠窗的休息区人满为患，还真就没有能坐的地方。
左澜静默一秒，又收回脚走了出来，“去其他地方说吧。”
祁修镇：“……”
就这？
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站在巷子里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