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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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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古川久弥沙不是个会被一包糖炒栗子收买的人。

——但薯条是。

这只傻鸟听到有糖炒栗子扑棱着翅膀就出来了, 绿豆大的眼睛里满是亮光。

然后诸伏景光“唰”地把手一收,笑眯眯地看向了的薯条。

“想吃栗子把古川叫出来给你剥哦。”

傻鸟又颠颠儿地飞回房间里去了,然后就听到古川久弥沙硬邦邦地回了一句:“不去。”

诸伏景光露出了另一只手上的第二包栗子:“两包哦。”

古川久弥沙烦躁的声音再度传来:“说了不去就不去, 你要吃自己拿爪子剥!”

诸伏景光丝毫不慌:“零那边还有两包。”

……

两分钟后,古川久弥沙被薯条连抓带咬地薅着袖子,硬是从房间里扯了出来——天知道一只看上去那么小的鸟是怎么把一个将近一百斤的成人给拖动的。

只能说美食的力量是无穷的。

又两分钟后, 三人一鸟围在了餐桌前剥栗子。

但薯条想吃栗子的愿望终究没能实现,被它强行拖出来的古川久弥沙怨气满满, 不管薯条怎么闹腾, 每次剥完就飞快往自己嘴巴里塞,不给这只傻鸟丝毫吃到的机会。

降谷零坐在旁边默默剥了一个,伸到古川久弥沙面前,却见她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无视。

降谷零也不恼,转而将手中剥好的栗子递到了薯条前面。

在薯条动嘴的前一刻, 古川久弥沙伸手抢过,往自己嘴巴里扔去。

诸伏景光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只有工具鸟受伤的世界诞生了。

古川久弥沙不理这两人,吃到一半, 突然开口道:“明天我要出门。”

降谷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去哪?”

古川久弥沙眉目不动, 答得很轻松:“机场。”

眼看着降谷零脸上的脸色已经沉得要滴出水来, 诸伏景光一手拎起薯条的翅膀, 一手拿起一袋栗子:“走,我回房给你剥栗子。”

没心没肺的傻鸟欢呼着和诸伏景光回房了。

客厅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降谷零没什么顾虑,直接开口问道:“去见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伏击琴酒失败后已经彻底暴露了身份, 降谷零不知道他是什么打算, 但古川久弥沙在这个时间点要出门, 怎么看都和他有关。

古川久弥沙不回答,但反正降谷零也不需要她的回答。

他的声音愈发危险,“还是,你要和他走?”

古川久弥沙“啪”地捏开一只带壳的栗子,声音中有了一些烦躁的意味。

“首先,他是我出生入死的朋友和搭档,他要离开,我去送他,有什么问题吗?”

她剥开栗子,将壳往桌子上一拍,坚硬的栗子壳霎时四分五裂,她抬头看向降谷零,脸色也并不好看。

“其次,就算我说了我不走,你信吗?”

说完这句话,古川久弥沙拿过桌上的湿巾擦了擦手,站起身干脆地回了房。

降谷零想跟进去,却被古川久弥沙抢先一步“砰”地合上门,“啪嗒”一下落了锁。

“开门。”降谷零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古川久弥沙不理他。

“你知道我能直接破门而入吧?”

古川久弥沙嗤笑一声:“我会提醒景光找你报销门锁修理费的。”

门外的降谷零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有了些低沉的笑意,“……你不怕我对赤井秀一不利?”

他既然恢复了全部记忆,自然也知道赤井秀一的不少信息,如果他铁了心要针对赤井秀一,并不是一件难事。

他说完这句话后没两秒,古川久弥沙“哗”地一声拉开了门,直接破口大骂:“你疯了吗?”

降谷零一步跨进房间,伸手抱住了她,将她揉入了怀中,声音低沉沙哑:“……你逼的。”

古川久弥沙觉得他有点不可理喻,想要伸手推开他,但又确实怕他发起疯来。

“已经两个月了,零,我没有做出丝毫反抗逃跑的意图,我知道你心里不安,我在尽我的全力安慰你,但是你……”

她本想说他得寸进尺,但却又觉得不太恰当,本质来说降谷零并没有得寸进尺,他只是……不相信她。

古川久弥沙叹了口气,“我的不反抗你解读成韬光养晦,我的亲近示好你又当作蓄意图谋,我现在就算和你解释一切你也不会全盘相信吧?”

她终究还是动手推开了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降谷零的瞳中已经有了近乎执拗的色彩:“待在我的身边。”

“然后呢?”古川久弥沙干脆地反问,“我们就这样浑浑噩噩地纠缠一辈子?你能关我一辈子吗?”

降谷零笑了一声,笑声有些低讽,“你想过和我过一辈子吗?”

“在一起一辈子”——这么美好到近乎梦幻的愿望,他连做梦都不敢想。

前世今生,他从来都抓不住自己想要的那个人。

她永远会在自己最猝不及防的时候离开,不知在什么时候就这么乍然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

而自己可能连她的存在都会忘记。

古川久弥沙没有回答。

——她承认降谷零这句话也把她问住了。

她有过和人过一辈子的想法吗?这对于古川久弥沙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奢望。

朝不保夕的日子她过了太久,“未来”在她心中已经是个模糊到虚无的概念。

在与组织、与敌人斗智斗勇的计划中她可以未雨绸缪,可以步步为营,可以目光长远,但是对于自己的“未来”呢?

哪怕都已经到了这个“梦想中的新世界”,她仍然被那样不真实的缥缈感包裹着。

她从来没有想过什么“永远”、“未来”、“一辈子”。

降谷零从她的愣怔中得到了答案——并不在他意料之外的答案。

他于是松开了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去洗漱吧,我们早点休息。”

他又变回了这样粉饰太平的状态,因为心知肚明未来与永远如此遥远,遥远到几乎不可能达到,所以执拗地想要抓住当下的一切。

古川久弥沙又不忍心拒绝他了。

但她还是坚持道:“我明天肯定要去送秀一,他是我的朋友,帮了我这么多忙,于情于理我都要去送他一程。”

降谷零抬了抬眼:“他没有从你身上得到好处吗?”

古川久弥沙愣了愣。

“如果我没猜错,这一世从一开始进入组织时你就对他和盘托出了吧?他在组织中顺风顺水一路高升,甚至达到了连我和景光都一度无法达到的高度,没有你‘未卜先知’的帮助吗?”

降谷零直视着她,这些话似乎在他心底压了很久,但至今才开口说出。

“他喜欢你,哪怕忘记了一切也重新喜欢上了你,所以你对他愧疚,你觉得自己在利用他,你觉得自己是亏欠他的。”

他笑了笑,“你因为对我愧疚,所以甘愿在这栋房子里被监视囚|禁了两个月,你也可以对他愧疚。

“你对我下不去手,你对他就下得去手了吗?”

说到这里,降谷零似乎终于有了一点怨气,“你甚至连‘利用’的时候都没有想到过我——我永远都像你们之间的外人,你甚至已经当了我的女朋友,但和你合作的人是他,而我一直在组织里待了整整一年才知道你也在那里。

“替你出生入死、冲锋陷阵的是他,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身陷囹圄,却连你们计划的全貌都是从别人口中转述得知的。”

他摇了摇头,似乎苦笑了一声,“你可以因为心软愧疚而对我好、迁就我,那你就可以这样对待他——所以我不会放你去见他的。”

这个世上能困住古川久弥沙的人只有她自己,她可以心甘情愿地待在他的身边,就可以这样对别人。

无论是谁都行,哪怕是琴酒都可以,因为降谷零知道只要她不愿,没有人能逼迫她。

但赤井秀一不行——赤井秀一做得出和他同样的事,而古川久弥沙同样也会因为不想伤害他而不忍逃离。

古川久弥沙被他突如其来的长篇大论输出得晕头转向的,但现在显然不是讲道理的时候,她叹了口气,试图主动退让一步。

“你可以跟我一起去,但我希望你在外面等我。”

她想了想,又退了一步,“让薯条跟着你——你大概也能看出来,没有薯条,我不是你的对手,你不用担心我会跑。”

降谷零冷笑了一声,“你的底牌,我们姑且称之为‘那个东西’,只是寄宿在那只鸟的身体里,你被关在组织的半个月里它在笼子里躺着一动不动,是重新回到你的身边了吧?既然它可以回到你的身边,那我只是看住那只鸟有什么用?”

古川久弥沙不惊讶以降谷零的观察力能发现薯条的秘密。

而当一切的粉饰太平被击破的时候,双方打出真正的底牌开始谈判拉扯,这本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她只是对这样一场或许没有结果的谈判有些心累。

“……那你到底想怎样?”

降谷零脱口而出:“不许去。”

这回轮到古川久弥沙冷笑了,“我已经拿出了我退后一步的诚意,但看上去你并不想好好谈判。”

降谷零揉了揉抽疼的眉心,“……我跟着你,一步不离。”

古川久弥沙疲惫地点了点头:“成交。”

于是第二天赤井秀一在机场等飞机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对样貌十分陌生的情侣,女方熟稔地走上前来和自己打了个招呼,而男方摆着一副被人欠了一个亿的表情走到了远处的座位上坐下。

——是一个既听不到他们谈话,但又能清楚地看到他们动作的位置。

赤井秀一挑眉笑了笑:“我现在觉得,组织里的传言也没那么离谱了。”

古川久弥沙疑惑地看着他:“什么传言?”

“波本找到了自己亡妻的替身纳塔菲小姐,把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的纳塔菲小姐关入了自己的囚笼当一只金丝雀——还有人推测你的遭遇与他脱不了干系,毕竟波本看上去是那种喜欢在囚鸟入笼前先‘折断翅膀’的人。”

古川久弥沙:……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诚不我欺。

古川久弥沙试图解释:“应该不是你想的那样……”

赤井秀一瞥了一眼护食一样紧紧盯着这里的降谷零:“都已经寸步不离地盯着你了,还不是我想的那样?”

古川久弥沙一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但赤井秀一大概也不需要她的解释,他只是笑了笑。

“你居然已经对他迁就到了这种程度……真难得。”

他语调里“羡慕”的意味太过明显,古川久弥沙听着有点头疼,她干脆真诚地建议道。

“要不你俩换换吧。”

反正都觉得对方挺好的,直接互换,岂不美哉。

赤井秀一愣了一下,随后明白过来了她的意思,“有趣,波本羡慕我?羡慕我什么,被同伴逼迫着亲手送她上刑场吗?”

他嗤了一声,“这福气给他要不要啊?”

古川久弥沙:……你俩打一架吧。

她没再说什么,“什么时候的飞机?”

赤井秀一看了看表,“快了,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古川久弥沙想了想:“没有了,一路顺风,下次见面……可能就在几年后了。”

“还有下次?”赤井秀一抬头看她。

她笑了笑,“是啊,下次见面的时候,没准你都会做饭了呢。”

赤井秀一震惊了,半晌才道:“……我做饭,能……我是说,好吃吗?”

古川久弥沙点点头:“超级好吃。”

“你喜欢吃吗?”

古川久弥沙差点就要回答“喜欢”,但却蓦地反应过来,看着他弯了弯眉眼。

“你会找到那个喜欢你手艺的人的。”

赤井秀一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你拒绝起来一点没留余地。”

古川久弥沙笑笑,没有说话。

赤井秀一看着她的笑,突然道:“你不介意吗?”

古川久弥沙愣了一下:“介意什么?”

“安室透这么拘束着你,你不介意?”

古川久弥沙摇了摇头:“很介意,但是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

“但你没想过要离开他。”赤井秀一瞥了一眼远处虎视眈眈的安室透。

古川久弥沙也有些苦恼:“……我知道这件事不是他的错,或者说,不全是他的错……造成现在的局面我也有一定责任,但是他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我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我就只能先顺着他。”

“他说了不相信吗?”

“……没有,但是他很强烈地在抵触我,比如我一靠近他,他就觉得我想给他下药弄晕他,然后偷偷溜开。”

“你没试过直接和他直说吗?”赤井秀一笑了一声,“就像对我那样?”

“……他不会信,或者说,有些事情不管他信不信,说了都会有很糟糕的后果。”

“有比你们现在还糟糕的后果吗?”赤井秀一突然问。

古川久弥沙想了想:“……不好说,但是你知道的,秀一,我不喜欢难以掌控的后果。”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会儿,“但你选择了难以掌控的他。”

他突然微微低头,凑近了她,“你熟悉我,知道我的所有反应,知道我们在一起后会怎么样,知道我会对你好,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但你还是选择了他。”

古川久弥沙下意识想退开一步拉开距离,却被赤井秀一突然扣住了腰身。

“……秀一?”

“我会期待着你后悔的那一天。”

他轻轻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然后干脆地抽身离开,不再回头。

古川久弥沙在原地愣怔的时间里,降谷零已经走到了她身后。

“回家了。”他的声音很冷,但终究除了这样硬声硬气的语调以外,没有做任何强迫她或是出格的动作。

古川久弥沙现在脑子里也有点乱,只能浑浑噩噩地一路跟着他回到车库,坐上了车。

直到回了家中,降谷零的脸色都没有好转,甚至在看到她恍惚的神色后更加难看。

他将钥匙扔到玄关的柜子上,终于还是忍不住刺声开口:“怎么?还在回味?”

古川久弥沙在原地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了什么,突然笑出了声,“我真的会建议你俩换一换。”

既然都对对方醋意那么大,又那么“向往”的话。

降谷零本来还想说什么,却见她突然深吸一口气,伸手拉住了他的手,然后开口问了他一个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零,你觉得现在我们之间……还能更糟糕吗?”

他瞥了一眼她握着他的手,似乎想挣开,但终究没舍得,“你想离开?”

古川久弥沙:……

从这次她回来开始,降谷零这人就三句话不离“你要走”这个话题。

她想了想,可能这对于他来说,就是他觉得“最糟糕”的情况。

她多少放了点心,于是把他拉回了房间,按在椅子上,强硬地开口:“那我和你讲个故事。”

但降谷零只是瞥了她一眼:“如果是要讲你那几个前男友的故事,不必了。”

古川久弥沙:?

“我不介意你的过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会根据这么多年的相处来判断,”他捏了捏她的手,“如果你觉得我介意的是这个,没有必要解释太多——同样的,如果你想用过去的经历论证一些事情试图说服我,我也还是那句话,我有自己的判断。”

……好吧,翻译过来就是“我不介意你的过去,但你也别想通过讲故事来解决当下的事情。”

“……但你明明很介意秀一。”她还是忍不住开口吐槽。

降谷零哼笑一声,“我介意的是他‘你前男友’的身份吗?”

古川久弥沙有些抓狂了:“那你介意的是什么!?”

她都已经想好要将所有过去的故事和盘托出了,结果他给她来了一句不介意。

“你如果介意的是我要离开,我明明都和你说了我不会走,我甚至都把薯条留给你了,你还是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她终于开始暴躁起来,上前一步揪住了降谷零的衣领,“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会曲解,又不肯听我解释,连对待犯人都该给我个辩解的余地吧?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但却这么一点信任都不给我?!”

听到她这句话,降谷零的眸色微微一沉,“是我不信任你吗?”

古川久弥沙气结:“不然呢?!”

“你扪心自问,你每次做什么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把我排除在外,宁可去找无关紧要的人帮忙也不肯来找我——甚至在这个世界所有人都失忆的情况下,你宁可去找赤井秀一坦明一切也不肯找我,究竟是谁不信任谁?!”

说道这里降谷零也有了一点火气,他伸手一揽,把压在他身上的古川久弥沙抱入怀中,翻身压在了身下。

“我当年问过你,你的答案是什么?”

古川久弥沙被他说得一懵,“……什么?”

“你说,很遗憾我们没有相遇在正常的世界。”降谷零扣住她的肩膀,“现在呢?这是你口中正常的世界吗?如果是的话,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给过我信任,如果不是的话,我们还需要等多久才能达到你口中暗格‘正常’的世界?”

话已至此,他的语调也有些颤抖起来。

“我永远拥有不了‘真实’的你,你什么都不肯说,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似乎哪里都在‘为我好’,但却总是把我隔绝在外——我时时刻刻都觉得一觉醒来一切就会清零重新开始,我会连你的存在都全部忘记,而在又一个新世界里,你选择的也永远不会是我,你可以告诉任何人世界的真相,却唯独把我排除在外!”

他的声音沙哑,甚至多了点嘶吼的意味:“为什么?”

他在质问她——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都要把他排除在外?为什么可以对任何人阐明过去的一切,却独独对他例外?

古川久弥沙脱口而出:“因为我爱你。”

降谷零的质问卡在了喉口,卡出了一声可笑的喘息,他甚至怀疑自己没有听清:“什么?”

古川久弥沙顿了顿,似乎这个回答本来也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但她既然已经开了口,便只能继续说下去了。

“是啊,很可笑吧,因为我爱你——你看,连我现在说出来的时候,身为当事者的你都觉得荒唐。”

降谷零确实觉得荒唐,却并非是她以为的那种荒唐。

而是他从未想过,她做任何事也是会以“感情”为驱动的——这么说似乎更荒唐了,但是即便是深爱着她的降谷零,也从未奢想过自己能得到她的回应,甚至是如此坦诚说“爱”。

所有人都知道,古川久弥沙是个凉薄的人。对于她而言,感情只是达成目的的一种手段与工具,她一分分地拿捏算计着,拿着别人的,甚至自己的感情作为筹码,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古川久弥沙只看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他究竟在介意什么。

她笑叹了一声,“零,其实有一句话,你,还有所有了解我的人,都没有说错——我是一个可以算计利用一切的人,包括我自己。但有些事情,你们实在太高估我了。”

她闭了闭眼,“我的心并不由自己掌控。”

她又笑了笑,“虽然你说不用听我解释过去的事,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你或许无法想象,我这一生有大半时间都在和精密的数值打交道,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对我而言,感情是可以被量化的东西。

“它们是冷冰冰的数值,是我完成任务,‘攻略’后得到的奖赏,是我赖以生存的本源。

“它们是我最重要,也是最不重要的东西,为了那些数值我可以付出一切,而我又可以从那些数值中获得一切——而当它作为一个工具,在我的生命中存在了这么多年后,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感情是什么了。”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直到遇到了你,零——你让我看到了真正作为一个鲜活的个体而存在的感情,并非冰冷的、可以掌控的数值,也不是我刻意算计取得的奖赏。”

她的眸光闪闪发亮,好似藏着明亮的星,让降谷零忍不住想要深入其中,连刚刚那份失控与躁动都渐渐平息下来。

“你是特殊的,是我这么多年来遇到的第一个独一无二的存在。”

说到这里,她突然叹了一声,“但我是个卑鄙又自私的人。”

她的这句话转得太突然,让降谷零微微一顿,却下意识地收紧了怀抱。

“我……我不想失去这份感情,或者说,我不想失去这份美好和纯粹——就像是漫漫长夜中龋龋独行的旅人,眼前乍现明亮的光。我想伸出手去触碰,我想保护这份光,我想……拥有他。

“所以我不愿意破坏这份美好,我希望你对我的感情永远是纯粹的,我知道我本性卑鄙,我并不美好,我有许多黑暗面,所以我小心翼翼地藏匿起来,我不想让你看到它们、经历它们,我希望我在你眼里,永远都是最光亮完美的存在。

“你之前问的,为什么每次都不寻找你合作,为什么不敢对你坦言所有事,又或者为什么……不愿意告诉你过去的记忆,这就是原因。”

我自私、卑鄙、狡猾、算计、自利……这才是我的真面目。

我不希望你看到它们,我希望那个被你喜欢着的我永远纯粹美好,当得起这份超越了系统设定的、超越了一切数值立场的、奇迹般的爱意。

降谷零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只是埋首在她的颈边,突然沉沉一笑。

“……你笑什么?”

“你知道在这一世,我最初想起的是关于你的什么记忆吗?”

古川久弥沙想了想:“我杀人的记忆。”

她叹了口气,“所以你看,这就是我不想让你知道许多事的原因——我在你心里留下最深刻、最初的印象,永远是和杀戮挂钩的。”

降谷零却摇了摇头:“恰恰相反。我确实梦到了你在杀人,但最后,我梦到了自己成为了你的共犯。”

古川久弥沙愣了一下:“共犯?”

降谷零的声音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甚至带了点笑意,“那时我就在想,如果梦里的人真实存在的话,我一定很爱她。”

古川久弥沙一顿。

“爱到哪怕亲眼目睹她杀人的一幕,也无法自拔地被她吸引,甚至沦为她的共犯。

“再后来我梦到我们在坠落的飞机上,你和我说你怕死,还说我们承载着整个飞机192条人命。”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她的脖颈上亲了亲,“那个时候我以为,我对你的感情只是那场空难中产生的吊桥效应,但后来我才真正发现,我或许在你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就已经沦陷了。

“我说过吧……跨过身份立场,跨过生死阻隔,我们最终能走到这一步,是奇迹。”

他撑起身体,瞳仁中是从前从未出现在降谷零身上的,闪闪发亮的光彩。

“你觉得我对你的感情纯粹美好,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是怎样的人?而对最终喜欢上我的你,又是怎样的感觉?”

古川久弥沙怔了怔,她确实从没想过。

“我有我的私心,我疑心极重,我还被那小鬼吐槽过不说人话,喜欢做个谜语人。所有人看到波本都说我是个可怕的疯子,利欲熏心无所不用其极,而所有人看到降谷零又嫌我工作时过于冰冷坚硬,不识情趣,甚至有些时候的激进做法连同伴都无法接受。”

他向她弯了弯眉,“你看,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卑鄙而自私的,每个人都有数不清的缺点——事实上能拥有这份自知本身,就已经足够清醒。

“或许大部分正常情侣在认识的第一眼,都是因为对方闪闪发光的表面形象而沦陷,直到相处过程中发现彼此的缺点,磨合成功就能继续走下去,如果磨合失败就无疾而终。

“但我们对于对方的第一眼认知,就是负面的缺点。”

降谷零真心实意笑起来的时候,连浅金的发梢都似乎在发光一般。

“这才是奇迹本身,不是吗?”

我们深知彼此的缺点,我们就是这样自私自利、毒舌冷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但我们爱上了这样的对方。

不是展现给其他所有人那光鲜亮丽的一面,而是我们阴暗而丑陋的本性。

我们爱上了彼此的丑陋,为此深陷——这才是奇迹。

半晌,古川久弥沙叹了口气,伸手紧紧拥住了他。

“……如果你也拥有系统的话,你一定会在此时听到‘攻略成功’的提示音,恭喜你获得了我的一百点好感度。”

降谷零愣了愣:“系统?”

“……就是薯条,嗯……你可以当成一切问题根源的背锅者。”

见降谷零还在愣着,古川久弥沙已经伸手推开了他,然后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她心情很愉快:“所以,我们之间的误会解开了?”

降谷零:……这是正常在听到爱人深情告白后该有的反应吗?

古川久弥沙甚至直接单方面敲定了:“嗯,我觉得应该解开了。”

她回过头,看了看被她掀开的降谷零,笑着问道:“所以今天晚饭吃什么?”

降谷零磨了磨牙,一把把她拽了下来,重新压回身底下,压低声音道:“吃你。”

古川久弥沙笑眯眯地伸手堵住了他即将吻下来的唇,“不要在这种时候做什么猴急的事情哦,降谷先生。”

她眯起的双瞳中闪过久违的狡黠色彩:“不然我会觉得你只是在馋我身子。”

降谷零挑了挑眉,捉住了她的手,按到床上,“是你先说馋我身子的。”

古川久弥沙笑得像只狐狸,“啊,那个啊,毕竟作为‘替身’,我确实只能馋你身子啊。”

降谷零的紫瞳微微眯起:“但你说过,不是把当时的我当替身。”

古川久弥沙瞟了他一眼:“你也说了,我擅长蛊惑人心。”

“那你现在是在骗我吗?”

古川久弥沙笑了笑:“谁知道呢?自己去寻找答案吧。”

降谷零扣住她的下巴吻了下来:“那好吧,我来寻找答案。”

……不是用这样的方式!

至于最后降谷零有没有寻找到真正的答案……那就只有不得已在床上躺了一天的古川久弥沙知道了。

如果这是童话故事,那这里就到了“从此男女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的结尾。

但很可惜这是侦探恋爱血腥系列漫画的主场。

血腥的故事直到组织覆灭的那一刻才算真正结束。

好消息是这一世红方多了两个预言家身份的开挂玩家,坏消息是这次琴酒没有提前死亡,确实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虽然这么庞大的组织走向覆灭,即便是琴酒也无力回天,但他最后的去处却成了一个巨大的谜团。

“找不到琴酒,哪怕覆灭了组织大家也睡不了安生觉。”诸伏景光揉着眉心,连日连夜的彻夜作战让他脸上来不及刮的胡子疯长,看上去疲惫不堪。

古川久弥沙正托着腮吃栗子,虽然她作为一个“废人”没有直接参与到他们这次行动中去,但和上一世一样,同样出了不少力。

她想了想:“我给你们的那些地址找过了吗?”

诸伏景光点点头:“找过了,但是有几个……环球影城?大阪酒店?九州岛豪宅?——我们人手有限,这几个我们暂时没来得及搜查,但如果你坚持的话,今天我们就派人去一探究竟。”

古川久弥沙犹豫了下,“算了,这几个……概率太小了,倒是有一个地方……”

降谷零正在给薯条喂栗子——难得的半天喘息时间,就被他们用来了吃饭喂鸟。

他抬头看了古川久弥沙一眼:“你有什么顾虑?”

古川久弥沙答得很干脆:“如果我找到了他,那只能给你们带回来一具尸体。”

她话一出口,桌上的两个人都看向了她。

诸伏景光还是有些犹豫:“如果能活捉……”

古川久弥沙垂眸:“一个活的琴酒,可比死了的琴酒难捉一百倍了。”

诸伏景光看向了降谷零。

降谷零只是淡定地又剥了一颗栗子,喂进薯条嘴里后,擦了擦手,冷哼了一声:“他未必承你的情。”

古川久弥沙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降谷零于是也不再多言了,“你注意安全。”

*

古川久弥沙在组织病院的花园中找到琴酒时,他正一个人站在花圃间。

深冬已过,已经是初春的时节,锦簇花团盘绕着他裹在黑色中的身形,却没有给他周身的黑色染上任何色彩。

就如同她从始至终对琴酒的评价。

——连灵魂都身染黑色的人,融入不了人间。

琴酒敏锐地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回过身,在看到古川久弥沙没坐轮椅,完好无损地站在他身后时,一向波澜不惊的瞳孔中微微显出怔色。

古川久弥沙走上前去:“我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

琴酒收敛了那份片刻的怔忪:“你没带人来。”

是陈述句。

古川久弥沙笑了笑:“我一个人就够了。”

琴酒没有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只是看了她一眼,“公安是什么时候说服你加入他们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美人计?还是那次审讯之后?以你现在的健康作为交换?”

说着他又否定掉了自己,“不,连组织都没法治好的人,公安没有办法。”

古川久弥沙垂眸:“我也可能一开始就是公安的卧底。”

到了这一步,琴酒似乎还是不愿相信,他说出了那句古川久弥沙曾经听过一次的话。

“你身上有和我一样的味道。”

古川久弥沙摇摇头:“因为我算计了你,琴酒。我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手下,我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疯子——从一开始,你对我的看法就是错的。”

琴酒不知道相信了没有,仍旧继续沉默。

半晌后,他突然笑了一声,“你来劝我自首?”

古川久弥沙叹了口气,举起了自己的枪口,拉开枪栓:“虽然我知道你不会领情,但我是来……”

琴酒突兀地打断了她的话:“那你就该带人一起过来,”直到这一刻,他的脸上才露出往日里那样张狂嗜血的笑容,“还是你觉得,你一个人杀得了我?”

“带人来围剿你,只会徒伤那些警察的性命,我说过,我一个人就可以。”

古川久弥沙很无所谓地耸耸肩,“你不信没关系,来试试吧。”

琴酒果然没有领她的情,或者说在琴酒的一生中都没有“坐以待毙”这个可能,就算是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也该是枭雄末路。

哪怕是古川久弥沙强化后的身体,都花费了些力气才撂倒了他。

她粗喘一口气,捂住了肩膀上刚刚被琴酒反击时擦到的枪伤,走到了倒在花坛边的琴酒旁边。

琴酒的身上没有太大的伤口,从体术上的压倒性力量都被古川久弥沙反制回来后,他就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了胜算。

他不会坐以待毙,却也不至于负隅顽抗。

太难看了。

古川久弥沙看着他坐倒在花坛边的模样,犹豫了一下:“……想抽根烟吗?”

琴酒笑了一声:“你不喜欢烟味。”

古川久弥沙不知道对他在生命尽头表现出来绅士风度该有什么反应,只是沉默着举起了枪,对准了他的胸口。

“你得到了健康的身体。”在这最后一刻,他突然开口。

古川久弥沙扣着扳机的手指微微一顿,“嗯。”

“真好。”

这是琴酒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

——真好,你终于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

古川久弥沙站起身来,将手|枪扔在了琴酒逐渐冰冷的尸体边,让薯条清干净了她身上的血迹。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天边残阳如血,和上一世的那一日一模一样。

“……我本来以为,上一世我们就两清了。”

薯条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这一世他造成了你的残疾,你却还在最后关头帮他实现了‘死在战场上’的愿望。”

古川久弥沙笑笑,“嗯,但是按照琴酒的观念,他会觉得这是我欠了他一条命。”

“宿主,你想知道他在最后那一刻的情绪吗?”

上一世琴酒死的时候系统还没有重启,但这一世,它全程监控了琴酒的一切生命体征。

古川久弥沙几乎下意识想点头,却在愣怔片刻后摇了摇头,“不了。”

她不想给自己徒增烦恼。

古川久弥沙返身离开了已经荒芜的病院,走出大门的时候,看到了门口正倚在车门上的熟悉的身影。

她快步跑上前去,朝他笑笑:“你来接我吗?零。”

降谷零也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嗯,走吧,回家。”

她没有问降谷零怎么会得知她在这里,就像当初降谷零也没有坚持让她告诉他们琴酒的地点。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东西。

敞开心扉是第一步,但要改变一个人长此以往在黑暗中行走的习惯,赖以生存的本能,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他们不会过于逼迫彼此当真一下子就“坦诚相待”,却也纵容了对方对自己所掩盖的一些事情的探究。

至少此时此刻,这份心照不宣的默契才是他们最合适的相处方式。

古川久弥沙坐进了降谷零的车中,驶向了前方的道路。

“唔……说到‘家’,我们是不是该换个房子了?组织的安全屋早该拆了,而且景光也还和我们住在一起。”

古川久弥沙笑了一声,“如果景光听到他在的地方不是你的家,他会伤心的吧。”

降谷零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那就让高明哥催着他去找女朋友吧,这样他就要名正言顺地搬出去了。”

古川久弥沙没有发表意见,只是抬了抬手,想将手臂上的伤口隐藏起来,但开车的降谷零却目不斜视地开了口。

“别藏了,捂住闷热对伤口不好。”

古川久弥沙摸摸鼻子:“不是我大意,是琴酒太难对付了。”

降谷零很平静:“这样啊,那今天晚上……就罚薯条少吃一顿吧。”

旁边正在看戏的薯条:“嘎嘎嘎???”

“它问为什么是它。”

“因为没照顾好你。”

“嘎嘎嘎嘎!!”

“它说是我自己大意。”

“嗯,但我舍不得嘛。”

“嘎嘎嘎嘎嘎!!!”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降谷零侧了侧头:“怎么不翻译了?”

古川久弥沙笑弯了眉眼:“太扫兴了,别管它。”

“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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