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川久弥沙觉得自己这两天怕不是陷入了某种名为“百分百必被捉|奸”的莫名buff。
——明明自己其实什么都没干, 每次都被怀疑干了什么真的很冤啊!
古川久弥沙看着满脸怨念的江户川柯南,心念一动,突然想到了什么。
系统升起不详的预感:“宿主你想干什么?”
古川久弥沙没有理它, 只是看着前面的小侦探,抢在安室透前开了口。
她笑眯眯地蹲下身摸了摸江户川柯南的头:“柯南君现在知道这些事还太早,成年人的事情少儿不宜哦。”
语气那叫一个暧昧异常又理所当然。
江户川柯南咬牙看着眼前的古川久弥沙。
她的脸上带着一夜未睡的些微疲惫, 眼底还有淡淡的青黑眼圈,抿出笑容的红唇尚有些可疑的红肿, 过了一夜还未消下。
——再加上她说的那句话,几乎坐实了昨晚发生了什么。
古川久弥沙屏息以待江户川柯南的反应。
而江户川柯南……
……江户川柯南只是无能狂怒地瞪着古川久弥沙身后的安室透。
十分无辜的安室透:……
古川久弥沙说完那句话, 等了几秒, 也没等到系统提示, 看来一句话并不能打消工藤新一的怀疑。
——哪怕她都已经暗示得这么明显了。
古川久弥沙叹了口气,和系统抱怨道:“看样子这个办法不管用啊,想要让他相信我不是‘她’, 还得另辟蹊径。”
系统:……女人,你这是在玩火。
她兴致缺缺地站了起来,“安室君,走吧。”
就在此时, 另一头冲矢昴的房门也恰被推开,完美的谦和假面又被他重新带起, 半点看不出昨夜的失控样子。
某种程度上,古川久弥沙十分佩服赤井秀一的自控力。
他推了推眼镜,向门外的众人打了招呼:“早。”
然后转向了古川久弥沙, 带着些歉意的, 微微一笑:“抱歉, 古川……警官, 昨夜……我有些激动了,你还好吗?”
江户川柯南:……???
小侦探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目光从冲矢昴的脸上滑到古川久弥沙脸上,又停留到了安室透脸上。
古川久弥沙:……
她确实想通过一些春秋笔法的话让工藤新一误会一下,但没想玩那么大来着。
结果还没完,在两人房间中间的房门被推开,也瞬间将这场尴尬的谈话推向最高|潮。
灰原哀打着哈欠走了出来,看着古川久弥沙和冲矢昴抱怨道:“知道你们激动,但是以后请考虑一下隔壁房间的住客,可以吗?”
古川久弥沙:……
安室透:……
江户川柯南:???
那边冲矢昴还笑着点头,应下了灰原哀的话:“抱歉,以后我们会注意的。”
古川久弥沙:……完了,这下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于是这一顿早饭吃得那叫一个如坐针毡,只有昨晚全程戴着耳塞睡觉的阿笠博士幸福地游离在状况之外,对任何事都一无所知。
江户川柯南全程都在怀疑人生。
……他不就是一觉睡得熟了一点,为什么睡醒起来后整个世界都变了?
古川久弥沙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在餐桌上,全程目不斜视,只盯着自己盘中的食物风卷残云,视冲矢昴的种种示好于无物,总归还算平静地吃完了一顿早饭。
然后在满桌人欲言又止的眼神下,钻回了自己的车厢,决定在到站前打死都不出门了。
系统很没品地在那里幸灾乐祸:“难得看到宿主这么灰溜溜夹着尾巴逃跑的场景。”
古川久弥沙怒目:“闭嘴!”
还没等她开口教训系统,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她刚想装死,灰原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我。”
古川久弥沙想了想,还是给她开了门。
灰原哀走进了房间,还端着一盘新鲜的葡萄,像是刚刚冰镇过。
古川久弥沙眼前一亮:“谢谢哀酱!”
不愧是好姐妹,还记得她爱吃葡萄。
灰原哀耸耸肩,“不用谢,他让我给你的。”
古川久弥沙拿着葡萄的手微微一顿,连带着嘴巴里正在嚼的那一颗也咽不下去了。
灰原哀看着她的样子,脸上挂起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和好了?”
古川久弥沙撇了撇嘴:“没有。”
虽然她确实有着用赤井秀一刷好感的打算,但一时心结难解,而且她心里还想着其他事,暂时还是想离赤井秀一远一点。
古川久弥沙突然反应过来,瞬间瞪向了灰原哀:“好啊,果然是你透露给他的!”
她就知道,如果没有灰原哀,赤井秀一怎么会这么快就识破自己的身份!
灰原哀拿起桌上的一颗葡萄:“别冤枉我,我什么都没说。”
她慢条斯理地将嘴里的葡萄咽下,这才开口:“只是某人跑到我面前,说了一个故事。”
古川久弥沙狐疑:“什么故事?”
听她这么问,灰原哀一怔:“他没和你说?”
古川久弥沙也愣住:“说什么?”
灰原哀看着她的目光便有些唏嘘了:“你连当年事情的真相都没听他说,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他了?”
不愧是你,恋爱脑还是当年那个恋爱脑。
古川久弥沙皱眉:“我没原谅他!”
灰原哀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哦,我信了。”
古川久弥沙:……不是她的错觉,感觉从早晨开始,她就一直在被人误解的路上越走越远。
她有点放弃挣扎了,只是开口问:“所以是什么故事?”
灰原哀又拿了一颗葡萄扔进嘴里:“让他自己和你说。”
古川久弥沙:……救命,好想打她。
灰原哀又吃了两颗葡萄,紧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那个安室透,又是怎么回事?”
古川久弥沙捂脸,想起自己今早的话就觉得是自作孽不可活:“我们只是朋友。”
“在同一间房间待了一晚上的朋友?”
古川久弥沙:……行吧,彻底解释不清了。
灰原哀葡萄吃了个爽,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擦了擦手,“也没什么,就是提醒你一下,注意节制,保重身体。”
古川久弥沙差点就要开口赶客了。
灰原哀却已经自觉站了起来,拍了拍手:“还有,赤井秀一现在的状态很不对,为了那位安室先生的安全着想,我建议你离他远点。”
古川久弥沙:……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两人打起来还不一定谁赢呢。
……不对!怎么自己也默认他们会打起来了!
古川久弥沙抓狂:“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干!!”
灰原哀最后用“你真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的眼神看了古川久弥沙一眼,一幅吃瓜吃爽了的样子,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房间。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古川久弥沙在房间中陷入了沉思,开始反思事情究竟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最终还是将所有的锅都甩到了赤井秀一身上——如果不是赤井秀一先扣她好感,就不会有后面那么多事!
系统咂舌:“你这是迁怒。”
远在自己房中的冲矢昴打了个喷嚏,然后看着手机上的订单,唇边笑意柔和。
*
一个小时后,这趟腥风血雨的新干线终于抵达了东京站,古川久弥沙看着熟悉的站台名,心情复杂。
太好了,新干线没有失事。
——但这一路的经历还不如它失事了呢!
到站后,古川久弥沙坚决拒绝了任何人的接送,自己拖着行李箱打车回到自己的公寓,然后一头把自己摔进了床里。
——在这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从组织给自己租的公寓里得到归属感。
古川久弥沙:心累.jpg
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她起床洗漱,然后坐在梳妆台前开始化妆。
系统惊了:“你居然开始化妆了?”
古川久弥沙“呵呵”一笑:“不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痕迹遮下去,你想让我从新干线社死到组织基地吗?”
就在古川久弥沙差不多打理好自己的时候,她的组织手机上收到了一条短信。
“已到楼下。”
她瞟了一眼号码,是波本。
古川久弥沙拎着包下楼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安室透的车,她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上去,向波本打了个招呼。
“辛苦你跑一趟。”
安室透看着古川久弥沙的打扮,愣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没事,正好也顺路。”
古川久弥沙没注意到他的眼神,只是开口道:“明天我去修理店提车,之后就不用每次麻烦你啦。”
“没关系,不麻烦。”
琴酒在知道两人抵达东京的第一时间就给两人发来了通知,这也是每次组织出任务后的常规流程,回去汇报一下。
好在这次他没有再丧心病狂地给两个人规定什么时限,安室透也不用一路风驰电掣,车开得十分稳当。
古川久弥沙看着窗外疾驰的风景,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关于早上的事……我向安室君道个歉。”
安室透没有反应过来:“嗯?”
“安室君只是在房间内陪了我一晚,我却让大家误会了你——如果你需要,我会和他们解释清楚。”
当时她只想着用这件事去试探工藤新一,她又是不在乎别人说什么的性格,事后却想起来这似乎对谣言中的另一当事人太不友好了。
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件事,安室透有些哭笑不得:“没事,古川桑不用放在心上。”
大家都是成年人,安室透也是将别人的眼光视为无物的人,如果他确实觉得不妥,当时古川久弥沙开口的时候他就会澄清误会了。
说起这个,安室透倒是有些好奇:“古川桑当时为什么会那么说?”
虽说他俩从一个房间走出来确实容易引人误会,但费点心也不是解释不清楚,古川久弥沙却选择将事情直接认了。
古川久弥沙想了想,有些模棱两可道:“柯南君那孩子,有点早熟。”
安室透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和古川久弥沙相处久了,他差点忘了,对方是组织中炙手可热的新星,纳塔菲。
她一定早就发现了那孩子对她的反常态度,不仅仅出自于孩子对于大人的依赖。
她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但她在以自己的方式将那孩子推开。
在这之前,安室透一直以为古川久弥沙虽然在旁的事上敏锐,但对于感情上的事情有些大大咧咧地缺根弦。
但细想起来,也不尽然。
庄园中天草家那么复杂的感情关系就被她一眼看破,如今江户川柯南的心思也瞒不过她的眼睛。
安室透心中一动,一句疑问脱口而出:“那我呢?”
古川久弥沙正在思考工藤新一的事,没想到对方来了这么一句有点没头没尾的话。
“啊?”
安室透回神,神色如常地握紧了方向盘,摇摇头:“没事,我们到了。”
安室透将车在据点门前停好,和古川久弥沙一起走了下来。
古川久弥沙推门走进,一眼便看到了空旷的大厅中间站着的身影。
琴酒一身数十年如一日的黑衣金发,连头上的帽子都不带换一下的。
厅中烟气缭绕,古川久弥沙扫了一眼地上的烟头,看样子琴酒已经在这里等了不少时间。
安室透笑着上前,和他打了招呼:“好久不见,琴酒。”
琴酒面无表情地又点了一根烟,对安室透的示好无动于衷。
他吐出一口烟圈,缓缓开口:“破获机上杀人案、拯救失事飞机、抓住珠宝店盗窃犯、破解连环杀人案……你们的北海道之行,很‘精彩’啊。”
……其实如果琴酒不说,古川久弥沙还没这个感觉,但现在由琴酒这么一总结,她这么一听,也觉得这一行太精彩了。
可把她牛鼻坏了,叉会儿腰。
然后她反应过来——琴酒对他们北海道的行踪了如指掌。
诚然他们干的桩桩件件都是能上头版头条的大事,但却远在千里之外,琴酒的耳目倒是十分灵敏。
古川久弥沙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我的卧底身份是警察,这些都是我应该干的。”
琴酒夹着长烟的指尖微微一顿,眸光一扫,是古川久弥沙熟悉的阴冷神色:“你觉得,我是在夸你们?”
古川久弥沙承认自己时常因为第一世的事情迁怒琴酒,所以一向和他不太对付,尤其是在被他阴阳怪气后,更是忍不住想怼回去。
好在安室透及时截过了话头,将话题引回了任务上。
“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组织叛徒已经被清除——而且,不止一个,是两个。”
他的话终于让琴酒侧目:“哦?”
安室透将酒庄中的情形复述了一遍,古川久弥沙也就此确定,琴酒的情报来源并没有那么细节。
他只是对他们在北海道经历了什么有个大致的了解,但具体的细节并不知道。
琴酒听完安室透的复述,再次点起了一根烟。
古川久弥沙皱了皱眉,微微后退一步,她实在不喜欢吸二手烟。
正在沉思的琴酒注意到了她的动作,眸光一厉。
古川久弥沙:……瞪什么瞪,眼睛大了不起啊?
琴酒按灭手中的烟蒂,终于开始对古川久弥沙发难:“纳塔菲,你做了什么?”
古川久弥沙一头雾水:“啊?”
“在整个任务中,你做了什么?叛徒是波本找的,人是波本杀的,尾巴是波本扫的——你做了什么?”
他的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就去北海道做好人好事了吗?”
古川久弥沙咬牙:不行了,琴酒阴阳怪气这幅样子真的好想打他。
但说到底也不怪琴酒发难,这是先前古川久弥沙就和安室透商量好的,这次任务的全部功劳都记在他的名下——作为他帮助保守工藤新一身份秘密的报酬。
做出这个决定后,她早就做好了被组织上级骂废物的准备,但前提是这人不是琴酒。
她本就恨琴酒恨得牙痒痒,面对他的阴阳怪气更是火大。
开口替她解围的是波本,他语调淡漠,似乎不带任何私人情绪:“如果没有纳塔菲做的前期准备,事情不会进行得那么顺利。”
他想了想,加了一句:“最后的那个叛徒也是她推理出来的,纳塔菲辨人很准。”
古川久弥沙愣了一下,她是真的没想到波本会为她解围。
毕竟之前他们已经说好所有功劳都归他,就算她会因此遭受上级的怒火与斥责,也是她该承受的。
她没指望他会来帮她。
她不由看他一眼,安室透却没有回视她的目光,只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仿佛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私交。
古川久弥沙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也不知是因为安室透的解围,还是什么其他原因,琴酒没有继续发难,他看了安室透一眼:“波本可以走了。”
古川久弥沙心中一跳,这是要把自己留下?
安室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他只是指尖一紧,却并没有说什么,神色如常地转身离开。
与古川久弥沙视线相接间,他眸色一深,古川久弥沙看不懂他的眼神,他却已经离开。
基地的大门打开又阖上,冷风灌入,将厅中的热气吹散几分。
古川久弥沙在心间提起十二万分警惕,看向了琴酒:“单独留下我,是有什么事吗?琴酒。”
琴酒没有说话,只是“啪”地给她甩了一份资料:“任务。”
说着,他下意识又要去点烟,只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手指一顿,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将指尖落到了那份资料上,点了两下。
“五分钟,将所有资料背下。”
古川久弥沙一头雾水,但还是接过了资料。
背资料对她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任务,她只消将所有东西看过一遍,便牢记于心。
五分钟的时间一到,琴酒直接“唰”地一下将她手中的资料抽走。
那份文件是最新打印出来的,纸张边缘锋利异常,她本紧紧捏在手上,被琴酒这么一抽,她猝不及防间,被纸张锋利的边缘划破了手掌,甚至因为纸张厚实,这道伤口被划得不浅。
她看着掌中瞬间涌出的鲜血,皱了皱眉。
还没等她开口,只听“啪嗒”一声,她额前一凉,一柄枪管便指在了她的额头上。
古川久弥沙遏制住自己回击回去的冲动,尽量心平气和地开口:“你这是在做什么?”
琴酒的语调中带着某种轻蔑而残忍的意味:“错一个字,一颗子弹。”
古川久弥沙觉得自己青筋暴起:……系统,我能不能打他。
系统老神在在地看戏:你打得过他吗?
古川久弥沙深吸一口气,总算将怒火压下,然后开始背诵那份资料。
内容自然是分毫不差的,只要古川久弥沙愿意,她甚至能把标点符号都背出来。
琴酒手中指着她的枪微微一动,然后收了起来。
他的语调依旧轻蔑:“至少不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
古川久弥沙:……冷静,冷静。
他将手|枪收回枪套,拿出打火机,将那份厚厚的资料点燃,扔到了一旁水泥地上。
火光哔啵间,他的声音冷凝异常:“一周后,和我去出任务。”
古川久弥沙在接到这份资料的那一刻就猜到了这一点,但琴酒发布任务的方式实在让她不敢恭维。
“现在,你可以滚了。”
古川久弥沙:……
她深吸一口气,将几乎蹿到嗓子口的怒火强自压下,一言不发地转头,走了出去。
——再多待哪怕一秒,她都要拔枪了。
她将大门摔得震天响,然后怒气冲冲地走到了街上,准备打车回去。
“滴滴——”
汽车鸣笛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古川久弥沙循声望去,看到了安室透的白色座驾。
古川久弥沙一愣:他不是早就走了吗?
但他既然已经朝自己示意,她便走了过去,坐上了他的车。
上车后,她顺口问:“还没走吗?”
安室透顿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转而开口道:“琴酒有为难你吗?”
她想了想,虽然琴酒划破了她的手又拿枪指着她逼她背资料——但平心而论,按照琴酒的性格来说,这些还算不上“为难”。
“没有。”
就在她的否定出口的那一刻,她的额上突然一热——安室透伸手,抚上了她的前额。
那里有被琴酒的手|枪长时间抵住后留下的凹痕。
然后古川久弥沙就见安室透的眸中闪过她看不懂的神色,语调低沉,似有叹意:“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