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里。
房间里充满了刺鼻的消毒水味,戴着口罩的医生退了出来,“已经给病人包扎好了,多休息,没大碍。”
叶冥被车撞了都没事,这男人骨头硬,命大着呢。
何冰看着床上躺着的男人,“你可以查出他是什么原因截肢的吗?”
他的腿怎么好端端的就没有了?
三年前他明明还好好的。
医生思虑后开口道,“病人截肢的右腿应该受过枪伤,不过…这枪伤不足以让病人截肢,应该还有其他重要原因,你可以问一问病人自己。”
何冰没有说话。
“病人对假肢过敏,戴上假肢就会红肿发炎,我听说国外已经研究出了一种类似机器人的假肢,那种假肢非常现代,人戴上后可以行动自如,像平常人一样,我觉得大小姐可以联系一下国外的医生。”
说着医生看了看那个从大街上捡回来的假肢,“这种假肢是劣质材料,以后还是少戴为好。”
何冰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医生离开了。
何冰走到床边,叶冥还在昏迷,她伸出手指摸上了他脸上的胡渣,年仅四十岁的男人了,不年轻了,但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留胡渣的,他现在深沉缄默又冷硬的模样留上胡渣莫名的性.感,这种级别的四十岁男人真是精品了。
这才是他的脸。
何冰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无论是萧城的脸,还是现在的脸,她都喜欢。
无论他变了多少张脸,她都可以认出他。
这时“叩叩”的敲门声响起了,女佣在外面道,“大小姐,赵总来了。”
赵雷来了。
何冰收回了自己的手,“知道了,我现在就下去。”
何冰走了出去。
……
房间里。
叶冥缓缓睁开了眼,头顶不是大山里那已经斑驳的屋顶,而是镶着金丝线的香槟色床幔,璀璨的水晶吊灯从床幔穿透了过来,温床软枕。
叶冥动了一下,“叮铃”一声,风铃响起了欢快的笑声。
这是何冰的房间,何冰的床。
女孩子的床并不是超大size的,他一米九的健壮身体躺在上面已经让床凹踏了一大块,关键是他的脚都伸了出去,没地方了。
他竟然睡到了她的床上。
叶冥侧了一下眸,他冷硬的俊脸压在了枕头上,枕头软软香香的,上面残留着她的香气。
他蹭了一会儿,然后坐起身,上身是裸的,绑着白纱布,的截肢很突兀。
他起身下床,想找回自己的假肢。.
但是他突然想起那个假肢被撞飞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帮他捡回来。
深沉的墨眸扫了一眼这个公主房,没看到他想要见的人,何冰不在。
他来到房门边,伸手打开了房间门。
很快,他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人。
但是宽大粗糙的手掌瞬间扣紧了门把,他那双深沉犀利的墨眸落在餐厅里,长方形的奢华餐桌上坐着两个人,何冰和赵雷面对面坐着,一个企业老总,一个妙龄少女,两个人坐在一起都相当的养眼了。
赵雷…
她的丈夫来了。她陪自己的丈夫在吃晚餐。
“冰冰,最近你有时间吗,我们出去旅游一趟吧?”赵雷将切好的牛排递到何冰的手边。
她要跟赵雷一起去旅游?
刚苏醒,叶冥的薄唇泛白又干涸,他抿了一下薄唇,盯向那抹清丽的身影。
何冰将一小块牛排放在嘴巴里嚼,随意应了一声,“如果有时间就一起去吧。”
“好。”
叶冥在楼上看着,她这是同意了,也对,她跟赵雷是夫妻,只不过旅个游而已,他就这么难受了?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不知道跟赵雷都干了些多少夫妻之间亲密的事情。
干涸的薄唇抿成了一道森冷的弧线,他将房门给关上了。
来到了沙发边,他单手抄裤兜里掏出了一包香烟,抽出一根香烟叼在了薄唇上,他幽幽的点燃。
他一个人开始吞云驾雾。
现在他只能靠着这股尼古丁的味道来麻痹和压抑自己,要不然他就控制不住了,控制不住的…想要将她抢回来。
……
楼下,何冰抬头,她看着那扇房门关上了。
叶冥出现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赵雷顺着她的目光往楼上看了过去,“他在你这里?”
何冰垂下羽捷,“恩。”
“你们打算以后怎么办?”
“不知道…”
赵雷默了几秒,“他应该还不知道点点的存在,再怎么说点点都是他的亲生女儿,你不打算让他们父女相认?”
三年前叶冥出狱,她和他在一起过,只不过后来她又来了小日子。
其实那不是小日子,而是怀孕初期的流产征兆,她有流产的迹象。
她一直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妊娠四个月肚子都没有大起来,反而因为叶冥的离开和逝世让她瘦了好多。
那天她在他的墓碑前自杀,赵雷和杨金豆及时赶到,将她送去了医院。
虽然她人救回来了,但是心已经跟着叶冥死了。
她可以死一次,也可以死第二次。
但就是那个时候,医生告诉她她怀孕了。
那时点点在她肚子里都快五个月了。
她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怀孕这段时间她用过药,还喝过酒,这些都会对胎儿产生不利的影响,但是医生做了全方位的检查,说这个孩子很健康。
这是叶冥的孩子。
他人走了,但是留给了她一个孩子。
那晚在医院里,她将小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小点点在里面突然踢了她一脚,那一刻,滚烫的泪水在眼眶里翻涌,她抱着自己,一下子泣不成声。
叶冥死了那么久,她一滴眼泪没有掉,但是那一刻,眼泪泛滥成灾,她哭的几乎不能自已。
小点点虽然是女孩子,但是她的生命力跟她的父亲一模一样,都是那样坚韧而顽强。
她没有再想过死,她开始好好活着。
小点点成为了她的希望,给她黑暗的人生带来了全新的色彩。
何冰颤了颤羽捷,“点点是我的女儿,跟他无关,从他不要我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资格知道点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