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小脑袋,茶色的卷发沾着几分水气的垂在肩头,退去了平日里带刺的张扬冷艳,现在的她很是乖巧柔软。
以前她一直是这么乖巧柔软的,笑的很甜很甜,后来,她才变了的。
大概就是她18岁生日那一晚,他设计占了她,毁了她,那一晚她拖着行李箱离开,再回来的时候就是这副带刺的模样了。
顾夜瑾缓缓停下了脚步,他就站在这里,远远的望着她,他想起很多年前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那时她是高门叶家的掌上明珠,有一次他父亲顾贤带他到叶家做客,叶翎跟大院里那些孩子一起放学回来。
那天的叶翎穿着一双圆头的小黑皮鞋,长发带着自然的微卷,一张小脸精致而娇艳,笑容明媚而璀璨。
她被那些孩子簇拥在中央,那些孩子们都很喜欢她,眼巴巴的想跟她说话。
其中有一个孩子看到了他,迅速伸手指道,“翎翎,你快看,你家又来客人了,估计又是请你爹地办事的。”
小小的叶翎扭头,一下子就看到了他。
她跟那些孩子们不一样,没有天然的优越感和高高在上,她跑了过来,睁着一双又奶又软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他,声线甜甜的叫他,“大哥哥,你好呀,我请你吃糖。”
她将小手里的一根五彩棒棒糖递了过来。
后来的很多年顾夜瑾都知道,叶翎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好像他们现在之间的距离,隔着千山万水。
他只能站在这一边,遥望她。
她从小就生长在阳光里,是被娇嫩呵护着的玫瑰花,而他自小生长在黑暗和肮脏里,最想摧毁的就是她这类的,但,最想得到的也是她。
这时前方的叶翎抬头,看到了他。..
四目相对,顾夜瑾收回了思绪,然后拔开长腿,走到了她的身边。
叶翎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右脸上,刚才顾贤那一巴掌打的不遗余力,所以他的右脸红红的,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巴掌印,“顾伯父打你了?”
顾夜瑾勾唇,“看到了还问?”
“顾伯父为什么打你,你们吵架了?”叶翎上前,抬起小手摸了摸他俊脸上的红痕。
顾夜瑾伸出大掌,一把拽住了她的小手,他将薄唇勾出了一道邪佞的弧线,“我爸不许我来骚扰你。”
“那活该!应该让你爸把你打死!”叶翎嗔了他一眼,直接抽回自己的小手。
这时顾夜瑾注意到了她的身上,她黑色大衣的衣领里露出了一小截粉颈,她肌肤太娇了,腻白生香的那种,她里面好像没穿衣服。
顾夜瑾那张俊脸“刷”的冷冽了下去,“叶翎,你里面没穿衣服就跑出来了?”
什么意思?
叶翎望着他。
顾夜瑾伸出手指,探向她的衣领。“啪”,叶翎直接将他的大手打掉,“顾夜瑾,你最好老实一点,不要老动手动脚的,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了。”
叶翎转身就要进公寓。
但是顾夜瑾扣上了她莹润的香肩,直接将她给强制性的扳了过来,然后推抵到了墙壁上。
他的动作并不温柔,叶翎纤柔的后背是撞上去的,她疼的拧起了柳眉,软媚的五官也寸寸冷了下来,“顾夜瑾,你想扒我衣服就明说,有必要这样吗?”
顾夜瑾阴沉着一张俊脸,根本就没理她,他抬手将她的大衣衣领扒了下来,她莹润的肩头就一根细细的黑色吊带。
“叶翎,你果然没穿衣服!”他从齿缝里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个人是神经病吧,她穿了吊带睡裙!难道吊带睡裙在他眼里不是衣服?
“顾夜瑾,你又受了什么刺激,我爱怎么穿就怎么穿,关你什么事,你这么生气干什么,我让你裸.奔了吗?”
她刚洗过澡就听到门外有人敲门,所以她套了一件大衣就出门了,有问题吗?
这都什么年代了,难道女人出门都要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吗,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多给男人做做男德教育,让他们给自己的下半身上锁。
顾夜瑾觉得自己裸.奔都不会这么生气的,两只大手按住了她的肩头,他俊美的五官已经阴云密布,“叶翎,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出来招摇,不要吸引别的男人的目光,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肯听话?”
叶翎抬手,将腮边的一缕秀发掖到了耳后,她慵懒的声线里透出几许致命的冷艳,“顾夜瑾,漂亮是我的事,我只负责漂亮,不负责那些男人,不是每个女人都需要男人的,你们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说完她用力的推他,想将他给推开。
都说女人什么时候是最漂亮的,那就是谁都不爱的时候,这句话果然不假的。
顾夜瑾漫不经心的滚动喉结,双目紧盯着她,“这些男人也包括我爸吗?”
什么?
叶翎骤然一僵,抬眸看他。
顾夜瑾在她迷茫的目光里残忍的勾起薄唇,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跟她说,“叶翎,你明白我在说什么的,对吗?当年我爸那么痴迷你妈咪,你很像你妈咪,而且比你妈咪还要漂亮上几分,我爸也是一个男人,你穿成这样在大晚上跟他见面,想干什么,恩?”
“我想一下,如果我没有出现的话,你们现在在手拉手,或者拥抱,更或者你带他进了你的公寓,你们孤男寡女以收养之名让自己变成他真正的…养女?”
顾夜瑾在“养女”这两个字上加重了音,带着一股尖锐刻薄的嘲讽之意。
叶翎的小脸,刹那间变得惨白。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养女”这个词变成了这样一个肮脏的字眼,她童年的记忆里充斥着顾夫人各种难听的谩骂,说她长大了会爬上顾贤的床。
这些年她都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愿意再去听这种声音,有时候掩耳盗铃,也是保护自己不受伤的一种方式,可是现在顾夜瑾说了跟顾夫人一模一样的话。
原来,他也是这样看她的。
原来,他在心里也这样轻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