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明冰块脸的身份后,李邈郑重道:“风小渔,以后见到本王,不许再喊冰块脸,需称呼我为郑王殿下。”
风小渔不禁噗地笑了出声“好好好,不叫冰块脸,我叫你李喵喵。哈哈哈哈,皇帝陛下居然给你起了个猫名,甚为有趣,甚为有趣啊!”
李邈英俊的脸上表情一时变幻得精彩非凡,“这个女子,居然敢称呼本王为甚喵喵。“李邈心道。不禁重温了当时在敦煌郡时被她气的半死的心情。郑王殿下这几日被派来军中辅助军务,本来意气风发,准备干番大事业,结果刚到军中便见军中灯火通明,戒备森严。细问之下,才知昨夜有刺客意图行刺鲁王。李邈笑了笑,心道以李适的手段这波刺客定伤不了他分毫。刚想让眼前这个小兵退下,只见小兵抓了抓头,又接着道:“鲁王殿下英明,早有准备,郭将军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刺客尽数拿下。只是可怜有个姓风的军医,不知为何,事发时恰巧在殿下帐外,于是被误当刺客抓了,受了不少皮肉之苦,幸亏鲁王殿下仁德,然喊了太医来悉心医治。不然怕是小命不保。”被问话的正是徐二石,他今日正好在郑王李邈这当职。
李邈心中一个机灵,姓风的军医,在难不成这丫头还真跑这来了?太医医治?也不知道命还在不在?于是赶紧跑去李适的帐中寻人。万幸看见她现在还能生龙活虎的在这调侃自己。
“没礼貌的野丫头,再如此无礼,小心责罚。”李邈威胁道。
“诺诺,郑王,喵喵殿下。”风小渔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心中欢喜的紧。虽然刚听说这个落魄商人居然是郑王时有些震惊,但很快便被他乡遇故知的喜悦冲淡了。
李邈忽得俯下身去,漆黑的眸子对上了小渔的,一字一顿地沉着嗓子道:“我若是猫,便将你这尾鱼吃干抹净。”
小渔吓得瞪大了双眼,心突突跳了两下,赶紧拉起被子蒙住头,再也不敢吱声。
李邈隔着被子敲了敲小渔的头,“以后老实点,本王可不是好惹的。”
说完转身出账,吩咐了门口小兵照顾好风小渔,便去军营巡视了。
守在帐前的徐二石,刚刚一脸震惊的看着郑王匆匆出去,不一会便抱着受了伤的风小渔匆匆进帐,心中满是疑惑,少年人的好奇心挠的心痒痒。待李邈走远,他急忙忙小声喊了两声:“风大夫!”
“哎哟,这不是小石头吗!进来进来,昨天谢谢你啦!”风小渔笑着道。
徐二石缩手缩脚的挪进了帐,但聊开了后,总算不像上次诊病那般拘谨了。
“小石头啊!这个李邈人怎么样?”风小渔好奇地问。
“李,你怎么能直呼郑王殿下的大名!胆子真是太大了。”徐二石惊呼。
风小渔无奈的笑了笑,“好好好,你们郑王殿下人怎么样?”
徐二石骄傲的抬起了头,道:“我们郑王殿下三岁能吟诗,十岁用剑胜了他师傅,十六岁冒死回鹘借兵打退乱军!那可是文武双全,不世出的英才!我要有他一半的英武,在沙场上便可多杀几个敌人!”
李邈之前路经敦煌,正是为了北上回鹘借兵,因为捷径被乱军占领,只得借道陇西,绕道进入回鹘。土番不知从何得知他们的行踪,派了大批顶级高手进行暗杀,若不是李邈一行人身手了得,怕是到不了敦煌便被灭口了。
“这么厉害还被戳个窟窿眼....”小渔嘟囔道。
“你说什么?”徐二石紧张的问。
“我说,你打过仗吗!”小渔问道,背后说人坏话毕竟不风小渔的风格,于是她急忙转移了话题。
徐二石有些脸红地低下了头,抓抓脑袋道:“没有,但我很想去上阵杀敌!”
“上阵杀敌?你不怕死吗?”风小渔奇道。
“那当然怕,但我爹我娘都是被反贼害死的,我多杀几个,就能让其他的娃娃有爹有娘!”风小渔有些吃惊地听完,既对少年的遭遇极为同情,又对少年的胆量满是钦佩,只见徐二石的眼神明亮,少年人的精气神满满。
“风大夫,不谈我了,你和我们郑王什么关系呀?我昨天看他把你抱入自己帐中,莫非,你们两是那种关系?”徐二石面色诡异的望着风小渔,一双不大的眼睛里透着满满的求知欲。
“什么那种关系,我是他救命恩人,本神医之前治好了他的伤!这次权当他报恩了。”小渔昂着头道,因为趴着,那姿势像极了一只骄傲的乌龟。
“哇!风大夫,你居然救过郑王殿下!原来你医术竟这么好!”徐二石顿时对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大夫充满了敬仰。
“哪里哪里,哎对了,小石头,你上次的毛病好些了吗?我还没给你解释清楚,这人哪,到了.....”
“风大夫,某还有要职在身,就不便多陪了,告辞告辞。”徐二石不等风小渔说完,红着脸逃了出去。
“哎,你别走啊!再陪我说说话。”风小渔嘟了嘟嘴,伸手去拦,却扯到了后背,冷汗涔涔,心道:“算了算了,还是老老实实趴着吧。”于是也不再阻拦,无聊之下竟迷迷糊糊睡着了,恍惚间,也不知是不是幻觉,风小渔感觉周身越来越冷,仿佛坠入了冰窖一般。模糊中,依稀看见远处一个妇人穿着火红的大氅在皑皑白雪中带着一个小小的扎着丫髻的小女娃娃踢着皮球。风小渔好奇的想走近,看清他们的容貌,踢球的人儿却越来越远,她的心中一阵哀痛,眼泪不知何时落了满面,“娘!”风小渔在心中大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挣扎之中终是醒了。一睁眼却见自己被裹得像个粽子般蜷在李邈的怀中。
李邈刚刚也睡着了,现下怀中有了动静才被扰醒。他睁开了双眸,摸了摸风小渔的额头,已经不烫了,长吁了一口气。
风小渔这下彻底清醒了,急忙推开李邈,却牵扯到后背的伤口,吃痛又栽了回来,正巧压到李邈身上,等二人反应过来时,已然双唇相接,四目相对。这二人呆愣了一秒,眼睛瞬间睁得不能更圆,同时惊呼一声急忙奋力推开对方,可怜风小渔还带着背伤便狠狠跌在榻上。
“大胆!你一个姑娘家家,不但对本王上下其手!这会还动上嘴了!”李邈手背捂着嘴惊道。
“你个李喵喵!你还有脸说我,你也知道我还是个姑娘啊!谁让你抱着我的!”风小渔怒道。
“我抱着你?刚刚不知道谁抱着本王不撒手,本王费了老大劲才把你裹在被子里老老实实不再箍着我。”李邈恨恨道。
原来刚刚李邈提着熬好的伤药回帐,却见小渔蜷在榻上,闭着眼睛,瑟瑟发抖。他摸了摸小渔的额头,烧的厉害,想是伤口感染所致。于是想让她赶紧把药喝了,但这次入军营身边没带伺候的丫鬟,外头的士兵又都是男儿身,思来想去,还是自己动手,折腾半晌,好容易才将药喂完。接着又不情愿的帮她把被子盖好,不曾想小渔却忽然迷迷糊糊的抱住了他,李邈吃了一惊,心道这姑娘老毛病又犯了,立时挣脱,只听小渔喃喃道:“娘,不要走不要走!”李邈愣了愣神,见她面色苍白,浑身发抖,李邈想了想自己,苦笑一声,只得把被子拉来将她裹好,任其搂着了。
风小渔咳了两声,强装镇定的给自己诊了诊脉,转移话题道:“我这个伤目前看来已无大碍,那我回自己营房了。”
走到门口,忽得想起了什么,回头道:“诊金别忘了啊!”
说完便一瘸一拐的往自己营帐走去了。这几天的经历有些复杂,风小渔也确实需要静下来把自己的脑袋理理清。
风小渔在帐里躺着的这几天,李适和李邈虽然人都没来,但都差人送了不少治伤祛疤的良药。风小渔本就是医者,再用上这顶好的药膏,伤口愈合的倒也快。
小渔这次来潼关,本来就是为了完成珍珠的遗愿,现下任务完成,也该回去了,本想求李适或者李邈看自己帮了他们忙的份上多少卖点面子,却没想到这二人这几天连人影都见不到。小渔摇了摇头,不禁苦笑,也对,那两位可都是皇家贵胄,又怎会把她这种小医生放在眼里,能送些药来已是尽显皇恩浩荡了。小渔叹了口气,寻思着也许硬逃也是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