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业将老人的尸体拖出木屋,放置在干枯的河道中,希望有一天,这里有清水流出,带他离去,也算了却他心中的执念。
对于老人的死,杨业没有一丝的怜悯,他给过老人机会,但老人并不信任他,执迷不悟,继续对他动手,最后落得这个下场。
只能说,老人是咎由自取,怪不得谁。
他自身都差点陨落,若不是有金龙护体,早就被老人杀死,周琳月含恨出力,自然没有留情。
“我以为你真的要……”周琳月红着眼睛,泪水滑落,扑入他怀中。
“我这不没事嘛,金龙很特别,又一次救了我,只是它似乎和伐元不对付……”杨业轻声安慰,轻轻地抱住她,然后告知了他在临死时看见的一切,如梦似幻。
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伐元如雨点,如尘埃,在那里飘零,那片世界很浩大,无边无际,不知因何而存在。
“可惜停留的时间太短,我来不及看向更远的地方。”杨业摇头叹息,他总觉得那片空间还隐藏着他未发现的秘密。
周琳月听得入神,渐渐平复下杨业身死时的担惊受怕,美目湛湛,流转出神迷的色彩,道:“你这也算因祸得福,等到掌握金龙的力量后,说不定就可以随时进入了。”
“那恐怕得死去一次又一次。”这是杨业的心里话,他当然不会说,只是笑道:“那得等到多久啊,我连伐元都无法拥有,出去以后还是做一个老实人吧。”
金龙太古怪,经历筏域中的一切,见识过鬼物、伐元,可怕又神奇,奇妙的刺激,他能够接受再做一个普通人吗?
杨业的本性便是不甘寂寞,了解过光怪陆离的世界,窥见了浩大灿烂的前程,怎么能够就此却步?
他一定要去寻觅真相,但伐元被金光尽数消融,让他很无奈。
“这是好事……”周琳月轻咬贝齿,目光极为复杂地看着杨业,道:“我真希望我们皆是普通人,可以平淡地度过一生。”
“为何?能够修炼不好吗?”杨业感到不解,他看见周琳月美眸弥漫起水雾,三千青丝凌乱,但依旧端庄优雅,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杨业,我杀人了……一个老人。”周琳月美目泛红,情绪低沉,而后捂嘴噗嗤一笑,道:“百舸争流,生死随缘,这条路,我注定要走下去了,真希望你永远做个普通人。”
“……死亡……前路漫漫,不止有大多人憧憬的世界,更有无边血骨,不由人的别离,我很怕看见那一天。”
两人贴得很近,周琳月笑颜绝美而悲戚,杨业愣了一下,然后想到了什么,呆呆地看着周琳月,心中突然难受起来。
魏宁说过,伐元对人体无益!
“伐元是什么?会给人带来怎样的结果?”他终于想到这个问题,已经有了猜测,但不能相信,无法接受。
“人,会变成鬼……”
……
医院内,宋涂、何月华以及魏宁最终还是退入到吊死鬼的房间。
“1103号”
门牌已经生锈,锈迹发黄,走廊的灯光灰暗,依旧只能照亮六七个身位的空间。
铁门很厚重,此刻紧紧关合着,像一座大山,散发着压抑感。
病房中,魏宁啧啧称奇,道:“这只鬼可以化开一片黑域,自成空间,病房被它改造了,除却一道门,四周都无路可走。”
“怪不得,之前我一直以为我们还身处酒店中,就是被它这一手段给欺骗了。”宋涂很不客气,甚至都没有害怕的情绪,玉石在他手中,绽放光彩。
“喂!那个鬼,有本事出来碰一碰,小爷现在不惧你了!”宋涂大喊,但鬼物不会出现,毕竟不符合规则。
“心有巨大恐惧,从铁门离开,两者相符才能导致它动手,奇妙的规则,这是杨业想出来的?”魏宁神情放松,玉扳指在吞吐光辉,这是在警示他已经闯入鬼物的范围,但他并不担忧。
一般来讲,鬼物不会进入另一只鬼的领域中杀人,它们各有活动范围,有时,还会特意避开,基本不会相互杀戮。
这是前人总结的规则,对大多鬼物都适用,如果有规则奇特的鬼物,则会无视这一准则。
他们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担忧再遇其他鬼物,于是干脆直接进入一只已经明解规则的鬼物领地。
“它不会真的出来吧。”何月华惊恐万状,那种恐惧感,挥之不去,同学的尸首就挂在眼前,她无法忘怀。
“切,我倒是挺想它出现,头都给他拍扁!”宋涂大大咧咧,伐元给了他足够的信心。
“魏宁,为什么筏域中会建造有医院。”宋涂问道。
面对这个问题,魏宁也不是太过清楚,他皱眉道:“筏域是强大的人死后留下来的产物,至于为什么会建立成医院的样子,恐怕要去问其主人,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这里一间间的病房,应该是用来羁押鬼物的!”
“强大的人!关押鬼物!?”宋涂很震惊,该多么厉害的人物,能将鬼抓来关着!而且,这里有多少病房啊,都曾关过鬼吗?
“他到后期应当是不行了,身体或许支撑不住,最后应该是在疯狂的捕捉鬼物,直到死去后,筏域隐踪,域门不开,不知道还有几只鬼没有磨灭。”魏宁说道,发出一声叹息,似乎在为那种人物感到可惜。
“仔细给我们说说呗,关乎筏域、鬼物、伐元还有其他事情,我到现在都是一知半解的。”宋涂迫切发问,他想趁着现在,将一切都吃透,等时间一到,就去寻找杨业和周琳月。
魏宁没有藏着掖着,很痛快,道:“要说这鬼物……”
“……可以这样说,伐元其实就是鬼气,筏域依靠伐元支撑,筏域中的伐元无时无刻不在侵入我们的身体,与鬼物接触也会被它自身的伐元感染,这就是伐元诞生的原因。”
“伐元给了我们抗衡鬼物的微弱力量,但是千万要注意,伐元时刻都在破坏身体构造,且这种破坏很惊人,举个挺夸张例子,伐元的危害,相当于活人在地府走了一遭,命不久矣。”
宋涂听得津津有味,可当他听见伐元是催命咒,在持续断绝人体生机时,他的脸色变了。
“这东西如此狠毒?这不和鬼一个德性吗?一点好处没有吗?”
“能获得在鬼物手中存活的能力就是最大的收获。”
“爷爷的,亏大了,如果早晚会鬼化,那鬼物不是灭不尽吗?总会有下一个鬼物诞生的。”宋涂一直挠头,语气不满,感觉这样下去麻烦会很大。
“不一定,若是没有执念,顶多消逝……”魏宁毫不在意,他现在没有到达那个境界,管不了那么多,话未说完,一道莫名的细微碎裂声传出,将他们的对话打断。
“咔,咔……”
在玉扳指的星辉中,突兀的,空间开始破碎,一道裂痕出现,并缓缓扩大。